刘民一到了派出所，还是那个副所长出来和他打招呼。

    “辛苦了顾所。”刘民一进他办公室坐。

    “领导辛苦。”顾所拿出烟给刘民一点上，自己纠结半天还是没吸，对刘民一指指嗓子，“发炎了，好几天连口瓷实干粮都咽不下去。”

    “上了多大的火这是，泡点菊花胖大海。”刘民一和他开了几句玩笑，才问，“你们那个小同事发的朋友圈，附近辖区的居民就没有人有什么线索？不然我申请看看，追加点悬赏奖金试试？”

    “倒也不是钱的事，现在居民们的觉悟还是很高的，真有个风吹草动还是很愿意和我们沟通举报的，毕竟维护好治安对他们自己也好不是？前两天我们端掉那个洗头房，那不也是群众举报的嘛，你们那事毕竟年头太久了，和钱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顾所，哥们儿说实话，这纵火的案子，现在真是两眼一抹黑，你们这片是事发地，从你们这儿都挖不出线索，我真是要黔驴技穷了。”刘民一半真半假的和顾所卖惨。

    顾所咂摸半天，忽然说：“你要这么说，那我想起一个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们。”

    他把曾经有个外地女人来所里打听过李利军的事给说了一遍，“只是她根本不知道李利军死了这事，我当时估摸着不太有关系，就没紧盯，还想着等她再来所里的时候再给你问问，不过她一直没来，我就也把这事给忘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当时是谁接待的她？”刘民一问。

    顾所说了个名字。

    刘民一说：“那行，这人你借我一下，我带回市局让技术科给出张画像，你这边帮着在附近周边找找，尤其是那些小旅馆，也让社区的人帮着注意一下，兴许她找你们不成，也去过社区打听。”

    “好好好，”顾所拼命点头，“只要你觉得有价值，我这边肯定全力配合，这人估计好找，都是眼巴前儿的人，这回大家肯定有印象。”

    刘民一从所里出来，又回家了一趟，可惜老婆孩子出去了不在，想看看闺女也没看上。

    他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和老人聊了几句，打开冰箱想做顿饭，犹豫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又放弃了，临走把玄关顶上一直闪的灯泡换了，再把垃圾桶的里垃圾都给带下去，就直接回了队里。

    小秦看见刘民一进办公室就站起身，解开身前的袋子，捧宝贝似的捧出个小蛋糕来，“刘哥，特意给你留的。”

    刘民一看上头奶油有些腻，“给小郭吃去吧。”

    小秦挠头，“郭笑说她不爱吃甜的，要不我给洪主任送去吧。”

    “他减肥，你别给他拖后腿。”刘民一扒他袋子往里看，啥也没找出来，“就没点咸的？”

    小秦解释：“这是大陆哥过生日，在饭店吃饭时候，我套餐里的，我想着你没去，就把我那份给你打包了。”

    这话说得刘民一一愣，“我都忘了这小子过生日啊，我就说好像今天少了点什么事，这心里总是发慌呢。”他笑着睨一眼小秦，“行啊你，这才来几天，还能记得大陆的生日，有心了啊。”

    “不是我，是他表弟来给他过生日，我就是捎带脚被带上蹭吃的。”小秦看刘民一没有要吃的动作，又把包装弄回去。

    刘民一举着手机看了看，看到大陆几分钟之前刚发过来一条几秒钟的语音信息，他上楼梯也没注意。

    此时点开信息放到耳朵边听了一下，什么也没听出来。

    他点开公放又听一遍，还是没声。

    “搞的什么鬼！”他懒得和大陆搞这种无聊的把戏，直接切了页面把手机扔给小秦，“你点外卖吧，挑爱吃的，挑贵的，多点点儿，等大陆回来咱们一起吃。”

    “刘哥，你这是要给大陆哥补过生日啊？”小秦嘿嘿笑着，手下没留情，揣摩着平时吃饭时大陆的喜好，点了几个“大菜”。

    “别点葱姜蒜当配菜的。”刘民一笑着指挥。

    小秦手一顿，“啊？平时没见大陆哥有这挑食的毛病啊。”

    “刚来队里的时候那毛病可多了，”刘民一要笑不笑语带调侃，“后来糙了也计较不起来了，但是不爱吃还是不爱吃，他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呢，平时菜里要是有，我能挑就帮他挑了。”

    那边郭笑听见聊吃的，也凑过来和小秦一起点菜。

    可一直到外卖送来，凉透了，大陆也没有回来。

    刘民一耐不住性子，又把电话拨了过去，还是没有人接。

    “这都几个小时了，我是说给你们三个小时休息，没说给你们放年假吧？”刘民一心里有些焦躁。

    小秦看刘民一脸色不好，也偷偷拿出手机给大陆发信息，“大陆哥，你怎么还不回来啊？你要是有什么事最好还是和刘哥请个假吧，我看他有点儿要急了。”

    刘民一原地转了转，又拨了个电话，这回对方接的还挺快，“是我，你哥呢？是，小秦说你们仨人一起吃饭来着，吃完饭你哥去哪了？什么会？哦哦，我知道了，你把电话发我。”

    小秦溜边儿跟着刘民一转，“是个互助会，大陆哥说要捐款，不过......”

    刘民一没理他，按照小六发过来的座机号拨过去，“喂，你好，我是大陆的同事，听说他去了你们那里......哦？已经离开了？离开多久了？好，好......”

    “是去了吗？已经走了？”小秦追在屁股后头问。

    “说是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刘民一板着脸，脸色很不好，“我还是开车过去找找吧，这雨天路滑的，别是出了什么意外耽搁在路上了。”

    小秦赶忙追在后头，刘民一扭头正要和他说话，就见洪天呼哧带喘的跑进来，一手扶门框，怔怔的看着刘民一欲言又止。

    “有话说有屁放，我这着急出去有事呢！”刘民一嫌弃他挡路，拨了一下没拨动。

    “啧！”

    “老刘，”洪天难得语气又沉稳又正经。

    但这感觉太不好了，非常不好，刘民一宁愿洪天还是那副懒洋洋不拿正眼看他们的样子。

    “二组刚出了现场，体育公园扩建工地发现了一起命案，”洪天用力攥住刘民一的胳膊，防止他跌倒，“外勤的同事刚打电话到科里要技术支援，说死者是......是......”

    刘民一面无表情的抬头盯着洪天的嘴，手却有点儿不由控制的抖。

    “是大陆，”洪天艰难的说，“死者是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