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姥姥为李子寒揪着心
李子寒家。夜。
李奶奶揣碗面条走进来,摸着放在桌上:
“子寒,吃口饭吧,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这又要熬夜。常言说人是铁,饭是钢。况且,你那身上还有伤啊……”
李子寒放下笔:
“姥姥,我不饿。”
姥姥亲昵地抚摸着李子寒:
“外孙啊,男子汉就要能提得起放得下,经得起顺也经得起逆。一个人一生不经点风雨,咋能结实啊。姥姥啊,就爱唠叨,人生啊总会遇到跌倒失落的经历,一旦自己认准的路就别回头,否则就辜负了一路走过的沟沟坎坎。外孙啊,千万记住,别把时间留给遗憾。往后自己得会撑伞躲雨了,你已经长大了,再也没人冒雨来接你了……”
李子寒紧紧抓着姥姥骨瘦如柴的手。
姥姥这时候说这些话是在给李子寒鼓劲,李子寒心里明白,姥姥这话还有另一翻意思。
李子寒哽咽了:
“姥姥,您说什么哪……”
李子寒深情的望着姥姥:
“姥姥,你放心,我能抻得起就放得下,经得起顺更经得起逆。姥姥,您就不要再为我操心了。到是您,都是因为我,吃了那么多的苦……”
姥姥叹口气说:
“唉,话是这么说,我能放得下心吗。我可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就是因为有你,才让姥姥支撑到今天。你还没娶老婆,还没成家,我就是死也不甘心呀!”
李子寒给姥姥擦着泪水说:
“姥姥,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最怕你不开心,为我伤心落泪。其实,这次是他们逼我的。外孙实再咽不下这口气呀,姥姥,你放心,外孙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把这口气给您争回来。”
姥姥点点头,扶摸着李子寒说:
“唉,别看姥姥老了,这回啊,姥姥支持我外孙。自从你给村里张罗着修了公路,村里人啊都念你的好。这回村里被洪水淹啊,村里老少爷们都夸你做得对。姥姥这心里啊可高兴了。咱总算盼着出头,有好日子了过啦!谁知我外孙这么难呀……”
李子寒回过身说:
“姥姥,现在是法制社会,有法,凭的是理……”
窗外,鸡叫声声。
“当,当,当”屋外有人小声喊:
“子寒,子寒!”
李子寒拍拍姥姥手说:
“姥姥,秃子叫我,我们该走了。”
姥姥哭了:
“这就走了。唉,见着不行啊就回来。咋不是一辈子,哪里黄土不埋人啊!祖辈都过来了,你就过不去了?”
李子寒忙收拾信稿:
“姥姥,我怎么都能过得去。可咱祖辈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姥姥,没事的。别为我操心,我走了。”
李子寒下地穿鞋,匆忙出了家门。
姥姥扶摸着抓住门框,自语着说:
“走了,就这么走啦?哎,外孙长大了。”
姥姥又不放心的冲门口喊:
“子寒,看着不行啊,就早点回来。唉!”
姥姥转身回屋又返身走出来:
“外孙,你就这么地走了?唉,外孙!”
姥姥在屋门口里外徘徊,心神不宁的望着门外,堆起老人家满腔的牵挂。
滃云山村村里路上。夜。
铁蛋拿着手电筒,领着林岩,从石料厂看完后往村里走,打了个哈气说:
“哎,老头,你让我折腾了一宿,这天可快亮了。我实在困得不行了,也累了够呛。你不会说话不算数骗我吧!鸟鸟的……”
铁蛋见没动静回头看时,林岩站在李奶奶家门前,仔细的端详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石一瓦。铁蛋回过身喊:
“哎,这有啥看的,快回去睡觉吧,我都困死了。”
林岩好像比铁蛋还精神:
“这村里变化可真大。”
“自从我那兄弟李子寒回来,这村子才像个村子样,谁料想那个牛魔王……对了,还有一个郝乡长……我跟你说这些干啥。现在,我就想回去睡觉。”
林岩跟着铁蛋来到秃子家。
铁蛋打开屋门喊:
“秃子,秃子!”
铁蛋进屋一看没人,顺口骂了句:
“秃子死哪去了!”
铁蛋回头对林岩说:
“进来吧,没人正好清静。哎,我看你不像是来进香的,对这村的事挺关心啊,对这村也好象还挺熟!鸟鸟的。”
林岩一笑说:
“我不说了吗,我这人自来熟,走南闯北见识多,关系就多呗。”
铁蛋先躺在炕上:
“你呀将就将就吧,哎呀,困死我了。鸟鸟的。”
铁蛋粘枕头一会便发出呼噜声。
林岩看着铁蛋,躺在一边行李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滃云山村这个地方,勾起他太多太多的回忆。
太阳慢慢升起。
滃云山村村头老槐树下,漏勺蜷缩着睡得正香,在暖洋洋的阳光照耀下,漏勺不自禁笑出了声。
一只蚂蚁顺着漏的胳膊爬到脸上,在脸上开始旅游,当闯鼻子洞时把漏勺给整醒了,漏勺用力拧着鼻子,睁开两眼呆呆地看了一会,“扑愣”下坐起身倚在老槐树上:
“昨,昨天晚上喝高了!临了,王大牛那杯酒,要啊就要不然,我,我没事。我,我漏勺这身价一下子就,啊就长了……村,村长的位子,啊就是早晚的事了……”
漏勺想到这高兴地站起身,倒背手往村里走去,走着走着一抬头,碰见翟胡子推车走过来,忙上前招呼:
“翟,翟二哥,忙,忙啥呢?”
翟胡子自从回村后,对漏勺所作所为厌恶至极,用鼻子“哼”了一声,脚不停的往前走。
漏勺从后面追上翟胡子,挡在前面说:
“哎,二,二哥。我,我啊就我告诉你。李子寒他们算是咽气了。王,王大牛说了。李,李子寒这次犯的罪,不比五年前犯的罪轻……”
翟胡子像没听见似的推车绕开漏勺,继续往前走去。
漏勺一把捺住推车说:
“二,二哥,别,别忙着走啊。我,我还有话说呢!王,王村长和郝乡长都夸你了。”
漏勺又神密的凑近翟胡子说:
“二,二哥,你,你只要写一份简单的证明材料,李,李子寒指使铁蛋,故意炸伤你。王,王大牛说了,就,就提拨你当村民兵连长。哎,你,你要是出份李子寒开矿堵洪水淹村子的材料。弄,弄个副村长干干,都不是问题。”
漏勺高兴的拍拍翟胡子肩膀。
翟胡子两眼盯着漏勺,目不转睛。
漏勺尴尬地笑了:
“二,二哥,你,你不信我是吧!这,这么说吧!我,我现在身价变了。说,说话好使。只,只要你写份证明材料,想,想要啥跟我说就行。好,好使……”
翟胡子盯了一会一言没发,推车拐下弯往前走去。
漏勺在后面翻了几眼,脸一沉又追了几步,横在翟胡子推车前:
“翟,翟胡子,你,你啥意思?我,我跟你红嘴白牙说了半天。你,你不哼不哈玩我呢!我,我漏勺今非昔比,给,给你面子,我,我多说几句。否,否则,你,你写也得写,不啊就不写也得写。李,李子寒咋进的大狱,你,你不会不清楚吧?那,那不是老羊撵狼找死吗?”
翟胡子已经忍无可忍,把推车子一放,走过去狠地一脚踹去。
漏勺被踹了个后腚蹲。
翟胡子蹲下身指着漏勺说:
“你才是老鼠给猫刮胡子,拼命把结呢!你要是儿媳妇怀孕装孙子就滚远点。我翟胡子没功夫理你,你知道不?”
翟胡子逼人的目光,吓得漏勺坐在地上傻看了半天。翟胡子在漏勺脸上拍了拍,起身推起推车,头也没回地走了。
漏勺瞪眼看着翟胡子走去,指着翟胡子大骂起来:
“翟,翟胡子,我,我看你是活够了。你,你啊就你们俩口子等着,这啊就这口气我咽不下……”
远处,一辆长箱货车,拉着满满一车学生桌椅开过来,慢慢停在前面,司机探头喊:
“哎,大清早,你咋躺在路上?”
漏勺抬头见是外地车横上了:
“躺,躺路上咋的。这,这是我们村的路。我,我想咋躺就咋躺。你,你管得着吗?”
司机跳下车笑了:
“前些日子,你们村一个叫李子寒的人,在我们厂订了一批学生桌椅。这不,今天给他送来了,你知道咋着能找到李子寒吗?”
漏勺一听说李子寒来了精神,爬起身问:
“李,李子寒。是,是他让你们送来的?”
“啊,麻烦你,请问李子寒家住哪?”
“李,李子寒,哎呀,李,李啊就李子寒进大狱了。你们不知道啊!李,李子寒那是董卓进京,压,压根就没安好良心。把,把你给诓了……啥,啥年头了,你,你的心眼还这么实……”
漏勺围绕车前车后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