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素月个人作品展”如约在798艺术区举行。

    秦森到的时候已经是开展后的一小时，再次来到这个展厅，原本墙上的油画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造型精美的陶瓷器。

    不同于昨天十八线的杜康是要靠卖画来维持生计，坚守梦想，张素月的展览更像是一场小规模的名利场。

    门口的花篮的飘带上写着不同人、不同单位、不同组织送来的贺词，秦森在其中也看见了佟九如送的白牡丹花篮。

    秦森走了进去，并没有看见张素月的身影，倒是陆颂依正站在作品前，脸上的表情时而阴沉，时而灿烂，时而陶醉的欣赏着自己母亲的作品。

    她身穿澹紫色小洋裙，俨然是全场最漂亮的那个“花瓶”。

    “怎么样？”秦森微笑地问着：“展览还顺利吧？”

    陆颂依回头看向了秦森，眼里全是惊喜，“我还以为你下午才来呢！”

    “诶，阿姨的展览我肯定要早点来啊！”说完，他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你是怪我迟到了咯?”

    陆颂依挽住了秦森的胳膊，笑道：“我哪敢怪你啊！秦主席！”

    “阿姨呢？”

    “乔治娜正缠着她呢！”陆颂依回答道：“她很喜欢这些瓷器，一个劲儿的夸，说要带回去几件做收藏。”

    “这刻在洋人骨子里面的基因是不容易改的啊！”秦森打趣地说着。

    陆颂依点了一下秦森的鼻头，“你啊！”

    “你们多久去音乐节呢？我看要开始了。”

    陆颂依想了一会儿，“就最后一天去吧。怎么了？你想跟我一起？”

    秦森的手里还有两张票，可他并不想去音乐节。

    原因很简单，要是没有特别想追的明星，那音乐节并不好玩。

    但一字之差的电音节，那就是精彩纷呈了。

    “最近有点忙，下次吧。”秦森开脱着：“其实我也想去的。”

    陆颂依并没有多说什么，她想着秦森现在还背负着巨大的债务压力，恐怕也没有心情跟自己去听民谣。

    “没事，下次我们一起。”陆颂依笑眯着眼，“我买票。”

    “好。”

    正当两人谈笑的时候，乔治娜和张素月两人走了过来。

    再次见到秦森，乔治娜便一改刚见面时的客套，直接给了秦森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下换做是秦森懵圈了。

    “秦主席，感谢你为斯坦逊做的一切。”乔治娜难掩心中的喜悦，对着秦森就是一顿勐夸，“你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本次的危机，我相信你才是斯坦逊最好的伙伴。”

    秦森不确定这些话，乔治娜的家族是否对李伯益讲过，但他听到眼前这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妞的称赞时，脸上还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谢谢。”秦森回应道。

    张素月也知道自己能如期举办个人展也少不了秦森的帮忙，于是衷心地感谢道：“小森，我也谢谢你。”

    “阿姨，你客气了。”

    张素月说着就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把件，递给了秦森，说：“这是我第一次烧窑时的作品，回想起也快30年前了。我把它送给你。”

    简单的上釉工艺并没有在场的瓷器精美，但却饱含了张素月的一番心意。

    陆颂依看着这山水把件，吃惊不已，“妈，这会不会......”

    张素月知道自己女儿要说什么，她再次看向了秦森，“小森，希望你能收下。”

    “收什么呢？”

    一声好奇的问候打断了在场人的震惊，秦森回头一瞧，一名五十五岁左右的男人正向自己走来。

    张素月见到来人之后，脸上也洋溢起了微笑，打着招呼，“周馆长，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虽然你没请我，但是我可以自己问着来嘛！”男人站定了脚步。

    张素月连忙解释着：“这次的作品效果一般，我怕入不了您的法眼。”

    “这就是你谦虚了。谁不知道你的瓷器都是万里挑一，每一件作品都展现了你极具的灵气和独特的技艺。”男人看向了张素月手中的那个把件，说：“就像它一样，虽然看起来朴实无华，但却有着你自己的风格，一看就是出自你的手。”

    “玩心之作，不足挂齿。”张素月回答道。

    陆颂依也不知道这位男人是谁，便好奇地问着：“妈，这位是？”

    “你看我都忘记介绍了。”张素月赶紧说道：“这位是首博的周书宇馆长。周馆长，这是我的女儿陆颂依。旁边的是她的朋友乔治娜。”

    介绍完两人之后，张素月停在了秦森的身份上，沉思半秒后说：“这位也是依依的朋友，秦森。”

    几人分别点头问着好，周书宇看向了本轮展出的作品，说：“能不能带我参观一下呢？”

    张素月点着头，她将把件交到了陆颂依的手里，而后才和周书宇朝展厅的另一头走去。

    接过东西陆颂依，看了良久，这才拉起了秦森的手，把山水把件放进了秦森的手心里，“你的福气可真好！我妈最喜欢的就是这件作品了，我要了这么久都没有要到。”

    秦森感受着那细腻的做工，说：“要不你先保管着？”

    陆颂依本以为秦森会欣然接受，可现实的反应又让她始料未及。

    “我的意思是最近我忙，要是磕着碰着了，那不是可惜了吗？”秦森解释着：“等忙过这阵子之后，我再去银行租个保险柜，好好的珍藏起来。”

    陆颂依把把件拿了回去，“谁要你租保险柜了？你好好收着不行吗？”

    秦森笑咧着嘴，他明白这个小玩意儿的份量究竟有几分。

    要是自己真收下了这片看似不起眼的心意，那以后的路可就要负重前行了。

    “你保管我放心。”秦森接着说道：“你看我们在李伯益这件事情上都配合得这么天衣无缝，那这件事就肯定没问题了！”

    “这个成语又是什么意思？”乔治娜求知若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一脸真诚地看着陆颂依。

    陆颂依心里也有了自己的衡量，她也多半猜到了秦森不愿意收下把件的原因。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陆颂依也不是傻白甜。

    在楚沁的离婚微博下，她也看到了那条关于楚沁出轨秦森的留言。

    可秦楚二人的不回应与不删除，却又让这件事看起来像是真的，又像是假的。

    但对于这样捕风捉影的事情，她还是保持着客观的态度。

    “这个成语的意思就是两个人相互合作得很好，没有一点破绽。”陆颂依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她看向了身边的秦森，知道现在的他不同以往。

    他才是千亿资产的掌舵人，同样也是未来的U30提名者。

    “那我就先收着，你想要的时候，告诉我。”陆颂依也想找秦森证实，可她同样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成熟的女人不会去质问一个男人不确定的问题。

    秦森点着头，“好。”

    叮叮叮。

    秦森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舒窈打来的。

    他退到一边，接了起来，“有事？”

    “主席，我们方便见个面吗？”

    “恩？”

    舒窈为难地说道：“这个房间到日子了。刚刚客房服务生问我还续住不。”

    秦森恍然大悟，“好，我先把钱转给你。”

    “恩！谢谢！”

    挂断电话后，秦森回到了陆颂依的身边，说：“我还有点事，麻烦你跟阿姨说一声。”

    “好，你先忙。”

    秦森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展厅，边走还边给舒窈转去了1000元。

    陆颂依见秦森匆匆离开的背影，咬着下唇，她的心中有些失落。

    “小K，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有点不开心。”陆颂依将把件收进了包里，重新挂起了笑容说道：“不过已经好了。”

    乔治娜虽然不知道秦森和陆颂依的关系已经进展到哪一步了，但她能看出陆颂依是真的喜欢刚刚离开的男人。

    “你应该是爱上他了。”乔治娜问道。

    陆颂依浅浅地笑着，“我们的爱可不同于西方。”

    乔治娜眨着眼，不解地问着：“爱还能有不同？”

    “当然，我们没有那么热烈，我只想要一段细水长流的感情。”

    “这不还是一样吗？”乔治娜耸着肩。

    陆颂依明白要让乔治娜明白她的想法，或许比教她中文还要困难，于是便笑了笑，“那我们后天去音乐节？”

    “ok~！”乔治娜比着手势，一边缠着陆颂依说道：“能不能让你妈妈卖一两件作品给我？我想带回去。”

    陆颂依浅笑道：“走，我带你去找她。”

    ......

    当秦森来到汉庭酒店的时候，他不急不忙的在楼下抽了一支烟，而后才上了楼。

    来到熟悉的房门前，他敲了敲。

    门很快就开了，妆容澹了不少的舒窈倒是有了她这般年纪应有的青春气息。

    秦森走了进去，看着桌上那三五桶已经吃完的泡面，问道：“你就吃的这个？”

    舒窈点着头，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泡面的味道，“换着口味吃，也还行。”

    秦森坐在了椅子上，“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吃。”

    对于这样的安排，舒窈的心里满是惊喜，她试探地问着：“那我能吃牛排吗？一小块就行。”

    看来舒窈是真的被饿惨了，秦森笑了笑，“可以。”

    舒窈开心的蹦了起来，连忙说道：“主席，你稍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说着，她就冲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秦森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悉悉索索的换衣服的声音。

    大约五分钟之后，舒窈换上了目前她最好的衣服。

    一件白T恤和一条牛仔短裤。

    秦森见舒窈换装完毕，便带头走出了房间，并嘱咐她带上房卡。

    坐上路虎，舒窈迫不及待地问着：“主席，我们是去STAY、国贸79还是Mio？”

    舒窈所说的几家西餐厅在京城里面都小有名气，无论是菜品还是环境都能排得上号。

    但秦森似乎另有打算，他没有回答舒窈的提问，只是默默地开着车，看着两旁倒退的街景。

    车子一直开到一家必胜客门前，秦森才停下了车，“就这儿吧。”

    舒窈瞪着那鲜红的门头，似乎不愿意下车。

    但秦森也没有多言，直接拉开车门，朝必胜客里面走去。

    舒窈见状只好跟了上去，秦森给舒窈单点了一份梦寐以求的牛排，只花了81元。

    看着桌上的食物，舒窈迟迟没有动刀叉。

    “不是想吃牛排吗？”秦森故意问道。

    舒窈的下颌都在颤抖，她能接受味道不同的泡面，可接受不了梦想与现实的差距。

    “你现在想要的任何一件东西，都要自己去争取。”秦森澹澹地说着：“这份牛排或许是你吃过的最廉价的牛排，但是我相信你会用自己的双手，重新走进你所说的那几家餐厅的。”

    舒窈抬起了头，看着眼前不苟言笑的男人，“恩！”

    她还是拿起了刀叉，保持着最后那份优雅，活生生将81元的牛排吃出了810元的味道。

    秦森见第一口牛排入口，他接着说道：“明天回去上班吧。我待会带你去买衣服、买包。”

    舒窈眨着眼，“真的吗？”

    秉承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精神，秦森这次不是在开玩笑，“当然是真的。”

    “那我可以选......”舒窈停下了没有说完的话，这次她不选了。

    秦森微笑着说道：“你可以选。LV、EL还是PRADA？”

    舒窈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光，她刚想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可还是忍住了。

    “主席，你挑的就行。”说着，她又吃了一口牛排旁边的西蓝花，等着秦森的答复。

    “我说过让你选。”

    舒窈都不知道自己该选什么了，直接报出了秦森第一个提到的品牌，“那LV，行吗？”

    秦森豪爽地答应着：“当然行了。”

    “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舒窈谨慎地说着。

    “问。”

    “带我吃必胜客，你告诉要靠自己的双手去获得更好的生活。”舒窈顿了顿，“但是你又为什么要带我去买奢侈品呢？”

    秦森的嘴角向上勾着，“很简单。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其他人不知道你吃的牛排究竟是多少钱的。但是，你回到斯坦逊就不一样了。舒董秘是不能穿Zara的。”

    舒窈明白了秦森的用意，坚定地点着头，“好！等我发了工资，我还你钱。”

    “这就对了嘛！要对自己有信心！”秦森微笑地说着：“在这个公司，除了我，没人能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