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减一等于零

作战会议

    当天,[产屋敷]召开了柱和会议,但,仍有几位柱在外杀鬼,需要时间稍作等待。

    趁着空档,小樱也将几位鬼都叫到房间,开了个小会。

    “嗯?”童磨环顾一圈,歪头问道,“不喊堕姬来吗?”

    小樱抬起眼:“没必要。”

    他的视线在几位鬼身上转了转,继续说道:“备战阶段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与无惨的最终决战。”

    “我想,在场的各位都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闻言,妓夫太郎“哈”了一声,颇为嘲讽:“现在再来确认这种事已经没意义了吧。”

    “也是。”小樱点点头,“那么,我们来讨论作战计划。”

    “上弦鬼出现空缺,这两年无惨一定已经补足,但新生的鬼无法与你们相比。他们由妓夫太郎和猗窝座负责解决。”

    “有需要的话可以让鬼杀队为你们提供日轮刀。以及,完成后请立刻去协助其他柱。”

    说着,他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盒药剂。“变成人的药剂,一共有十支,我这里还可以分配的有六支。”

    屈指点了点药剂盒,小樱将视线停留在笑眯眯的白发鬼身上:“童磨、珠世小姐和我,各带两支,作为诱饵引诱无惨,最好能保证药剂都被无惨吸收。”

    “欸——要被吃掉吗~”童磨发出好像抗议一般的声音,却又笑容不减的回答:“是是,保证完成任务。”

    妓夫太郎抱有怀疑:“这个药剂能对无惨起作用吗?”

    “给无惨用的当然还会加料,明天我们与珠世小姐会再进行一次手术。”

    “哈!”他摊手不再发问。

    “接下来,是最重要的。”小樱转而看向珠世身旁,握紧了拳头的愈史郎,“无惨吞下药剂后一定会逃跑,但是那位掌控着无限城的鸣女小姐太过棘手,我需要愈史郎在进入无限城后立刻控制住她。”

    “将所有柱都转移到上弦一那里,然后就杀掉她吧。”

    愈史郎停顿几秒,才后知后觉的发问:“上弦一?为什么不是无惨?”

    “我想我们之中没有谁,会认为凭那几位柱就足以杀死无惨吧。”小樱理所当然的解释,“实力差距太巨大了,我们做诱饵的一大目的本就是将无惨从鬼杀队引走。”

    “你从一开始就没准备靠鬼杀队吗?”

    “算是吧,他们只要能拖住上弦一就够了,原本在计划里,鬼杀队就是用来填补失误的。”

    “总之,杀死鸣女之后,你不要参与战斗。”他又拿出一对弓箭:“这支箭上附有强大的灵力,我希望你能找到机会,用它射中无惨。”

    愈史郎张张嘴,还是沉默的收下弓箭。

    “这就是全部计划了,你们有什么疑问吗?”

    妓夫太郎无所谓的摆手:“没有没有。”

    “就这样吧。”猗窝座吐出今天同他第一句对话。

    无人发问,小樱便结束这场会议。

    解散后,妓夫太郎第一个离开,童磨则立刻黏到小樱身边,不过碍于猗窝座在场没有太过放肆。

    珠世和愈史郎没有立刻起身,小樱只看一眼,便带着两只鬼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

    画面随着孩子的走动远离,他很快支走猗窝座童磨,独自走向柱的集合点。

    屏幕外,人们脸上已经没有最开始的笑意。

    小芭内阴沉着脸:“真敢说啊这家伙,明明知道我们在看吧。”

    “嘁,我们又不是没杀过!”不死川跟了一句。

    但也没有人说更多。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他们,再明白不过——他们与无惨的差距。

    再仰起头,画面中小樱已经到场,大约半个时辰后,便开始了柱和会议。

    他安静跪坐着,听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等到[产屋敷]主动问起他,才将刚刚与鬼说过的作战计划一一复述。

    “喂喂,你们这不是去送死吗?”

    意料之中的反对,却是出自[不死川]。

    “不死川先生是很温柔的人呢。”珠世面带笑意,替小樱回答这个问题,“但,我们这里的鬼本来就是在自杀呀。”

    [不死川]一顿,没接上话。

    “可我们不在杀无惨的计划里!”[炼狱]提出异议,“我们不是合作伙伴吗?应该一同战斗才对!”

    对此,小樱解释道:“我并没有否定各位一直以来的付出与努力,我很需要你们的帮助。但是,有时候,努力并没有那么有用。”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垂下头,将脸藏在阴影中:“你们与无惨的差距,就像普通队员与你们的差距一样,那是努力无法弥补的东西,强行介入只会增加无意义的伤亡。”

    这些话让周围的气压骤然降低,好几位柱的脸上已经出现想要反驳的情绪。

    “那么,你需要的,是我们帮忙解决上弦一吗?”[产屋敷]及时出声,将话题稍稍引开。

    “是的,上弦一实力极强,如果他在无惨身边会相当棘手。”小樱顺着他的问题往下说,“况且我的计划时间十分紧张,哪一环出错都将导致计划失败。这只是一次将伤亡减到最低的尝试,如果我们失败了,还需要产屋敷先生与你们继续战斗。”

    “我并不是什么聪明的人,就算失败也不奇怪,还请各位能助我一臂之力。”

    粉发的孩子向众人压低身体,郑重请求。

    见他如此,反而没有了人再驳回。

    “唉,让一个孩子做出这样的牺牲——”[产屋敷]露出几分愧疚。

    “人总要失去什么才能得到,你们该习惯才是。”

    小樱听出他意向松动,直起身,不与他多谈论,转而拿出一支药剂:“请帮我转交给碳治郎,让他妹妹服下即可。”

    “放出诱饵之后,无法预测无惨什么时候会袭击我们,所以请各位将一部分队员调离这里吧。也请通知留下来的人,尽量不要与无惨接触,如果被抓到就将我、珠世小姐或者童磨所在的位置透露给他。”

    “好吧”[产屋敷]颇为无奈,“我明白了。”

    小樱便有些高兴的冲他露出笑容,然后在他继续向其他人安排当天事宜时,安安静静当起听众。

    这场柱和会议持续了一个时辰,结束后找到上六兄妹,给他们两份药剂,再慢悠悠虚度点时光,就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

    屏幕外,产屋敷看着画面中的孩子,叹出气来:“这孩子准备带着那些鬼去与无惨同归于尽啊。”

    “父亲。。。”辉利哉握住身旁父亲的手。

    “我们被他救了呢,辉利哉。”

    可惜,似乎连道谢都没机会说。

    今天难得大家都在场,柱们聚集在一块,聊得热火朝天。小樱没有去凑热闹,端着饭寻个安静地方解决。

    恰巧某棵树上似乎有个眼熟的影子。

    “怎么呆在这里,不进去一起聊聊吗?”他跪坐在树下,放好盘子,“我记得你和他们关系都不错。”

    “是樱啊。”猗窝座垂下眼看他,又重新抬头,“现在想安静一点。”

    “这样啊。”

    空气又安静下来,只余些许轻微的咀嚼声。

    他们呆在一起时总是过分沉默,却又显得自然。这般场景两年来已经是常见,连屏幕外的人们都懒得有什么想法。

    “猗窝座,你在想什么?”小樱忽然出声询问。

    “在想他们。”

    毫无头绪的代指,却谁都没感到疑惑。

    “对我来说,鬼是诞生于人类遗骸,臣服于欲望的生物。”猗窝座将视线投向天空的弯月,“道德、情感之类的东西,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也不会有。”

    “但他们却说,要重新来过,要正直的活着。那时候很多很多感情都突然堆在胸口,人类似乎把那叫做爱,或者是很多其他的称呼。”

    筷子磕碰在碗壁,发出清脆的声响,横来竖去团起最后的食物。

    “所以,猗窝座是产生情感了吗?”

    “我想,大概有一点。”

    他略微思索,又去看树下,幼崽正端起味增汤,呼哧呼哧一口闷完。

    “即使短暂体会过,也不能让我真正拥有——只是一点点,好奇罢了。”

    幼崽咽下最后一口汤,放下碗筷,与他对视:“那,和人类相处这么久,有想出什么吗?”

    碧绿的眼眸完全暴露在月光下,像颗纯粹坚硬的宝石,泛着冷光。

    “——没有,人类的感情太复杂了。”

    “是吗?”小樱点点头,抽出一支药剂:“没关系,你有机会慢慢来。”

    “不,我没打算逃避。”

    猗窝座拒绝了。

    “想要去地狱赎罪吗?”

    “不管怎么说,人是我吃的,如果要为此增加他们的罪孽,那我应当负责。”

    小樱似乎有些意外,就这么呆了一会儿,才收回药剂:“我想也是——”

    “猗窝座——!!”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对话。他们转头望去,[炼狱]正朝着他们过来,背后还跟着落后一段距离的[宇髓]。

    “噢,小樱也在啊,找你们好久了!”

    “这种日子可可别孤零零的,一起来华丽的闹一场吧!”

    两人带着烟火气迅速逼近,在猗窝座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把他薅下树,勾肩搭背的拽走。

    “小樱也快跟上!”

    “好。”小樱欣然回应,端起盘子跟上去,“我绕道放一下这个。”

    “那你可别跑啊!”

    闻言小樱只是笑笑,没走几步便于他们分道扬镳。

    当然,放完盘子是不会回去的。他乐得一个人自在,挑着些安静的地方闲逛。

    忽而,耳边传来响声。顺着声音一路追过去,是只熟悉的小鬼正在训练场射箭。

    “愈史郎?”

    “谁?”

    那鬼有些慌乱的停下动作。

    “是我。”小樱走进些,停在一米外,“你没和珠世小姐一起吗?”

    愈史郎见到他,放松下来:“马上就要讨伐无惨了,我可不想给珠世大人拖后腿。”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还要你临时加练。”

    “别小看我,我以前也接触过一些,反正只要能射中就好了吧。”

    小樱笑了笑:“是啊,谢谢你。”

    “我只是为了帮助珠世大人!”

    “嗯。对了,这个你拿着吧。”那支被推拒过的药剂被放进愈史郎手心。

    “虽然不知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但我想,独自作为鬼活下去,会是很痛苦的事情。”

    软而小巧的手掌在愈史郎肩上拍过,“悲伤也好痛苦也好,一旦变得有期限,就没那么难以坚持了。”

    “永远期待着明天到来吧,愈史郎。”粉发的孩子冲他一笑,明明看着比他还要年幼,却像个小大人一样稳重。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