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裂缝，一个存在科幻作品里的概念，出现在了现实生活中，你们，怕不怕？”

    顾己一口饮尽杯中酒，用叉子轻轻敲击着桌面，意味深长的看着唐月。

    唐月并未显得惊讶，没见过的东西，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性质，也并不怀疑顾己，不是因为信任，只是简单的判断顾己不会用一个玩笑来挑逗国家。于是沉声问道：“你说的这个‘时空裂缝’，在哪里？我们需要确切的证据。”

    顾己点点头，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地点，记得多带点人，会有危险。”

    唐月神色凝重起来：“有多危险？”

    顾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刚刚不是跟你们说了么，灭国级，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胡言乱语，你们去查看一下不就知道了。不过我劝你不要去，毕竟我们都认识，要是死了，我会难过的。”

    唐月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保卫国家，是我们的职责。”

    顾己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命是自己的，丢了可就真没了。”

    唐月平静的陈述道：“多我一个，或许就能多一份希望。少我一个，或许就差那么多力量。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但也是国家的，为国而死，为人民而死，我死得其所。”

    顾己拍了拍手，向唐月点头表示敬意：“我尊敬你的思想，也尊敬你的信仰，但如果你真去的话，我还是对你的存活不抱希望。”

    唐月对顾己的劝导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笑问道：“那你有什么建议么？这个东西要怎么处理？”

    顾己心想这丫头怎么这么死脑筋，自己都这样明示了，难道真不怕死？摊了摊手道：“我只能建议你别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毕竟我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存在，并且危害极大。”

    “你既然知道这个东西存在，了解的信息肯定比我们多，有你的信息帮助，说不定我能活下来呢？”敏锐的唐月察觉到顾己似乎不想自己去参加这个任务，尝试着用自己做筹码换取更多信息。

    顾己在脑海里想了一下自己梦到的那处时空裂缝，回忆着零零散散的细节，还是只得摇摇头道：“这次，我真帮不了你们。如果你们愿意听我意见的话，我建议你们先派一万人过去，用命，填一些规则出来。”

    唐月的小脸瞬间绷不住了，声音都尖锐起来：“多少？！”

    顾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估计自己说的话她根本没当真，只得没好气的解释道：“灭国级！你以为，我在跟你说笑话呢？还是以为，这是在抓捕罪犯？你们国安怎么这么天真？我说的一万人，只能是先头部队，是去当炮灰踩雷的，想清楚，是真正能让国家灭亡的灭国级！”

    唐月脸色煞白，看着有些愤怒的顾己，知道自己是想得简单了，低着头小声跟上司做着沟通。

    片刻后，唐月似乎还未从顾己的话语中惊醒，只是把电话拨通交给顾己，自己则自顾自的发呆。

    “顾己，我是严格，我想亲自见你。”电话里传来浑厚的声音。

    顾己看向窗外，目光锁定了一辆在夜色中隐约可见的黑色轿车，知道严格就在那里。笑着说道：“严长官你想来就过来吧。”

    随后那辆黑色轿车向着西餐店驶来。顾己站了起来，看着终于察觉到惶恐的唐月，“啧”了一声，冲着唐月说道：“走吧，迎接一下严老头，这里也不方便继续谈话。”

    说完，顾己自顾自的向外走去，唐月沉默的跟随着。

    夜色下的城市依然车流不息，但相较于白天还是少了许多的喧嚣，逼近零下的温度也让很多人不愿意夜间出行，都在家中避寒吧。

    家啊……顾己烟瘾犯了，抽出一支烟点燃，顺手又抽出一支烟，递向赶来的严格：“严长官来一根不？”

    严格接过烟，示意顾己给自己点火，顾己微笑着很自然的给严格点了烟。

    沉吸一口烟，严格打破了沉默：“说起来，我们有十来年没见过了吧。”

    顾己回想着和严格的第一次也是这次之前的唯一一次见面，点了点头：“是十六年了。”

    “是吧，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就老了，而你，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严格摸了下自己灰白的头发，不由得感慨道。

    顾己稍微有些伤感，曾经的硬汉真的要变成老头了，摇摇头道：“我还是有些变化的，长高了一点，也成熟了一点。”

    严格看着模样并没有太大变化的顾己，很难想象当年14岁的少年成长到如今的地步。吐了口烟雾，眯着眼问道：“你如今还是一个人生活？为什么不接受我的条件进入国安呢？”

    顾己笑着摇摇头：“我一个人自由惯了，你们那边，不自由。”

    严格继续劝道：“我并不是希望束缚你，只是想让你有一个归宿，我甚至可以给你单开一个部门，或者你专门做我的顾问，给予你最大限度的自由。”

    顾己看着执着的严格，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加入国安？”

    严格看着顾己，叹了口气道：“上面对你，越来越‘重视’了……”

    顾己想着曾经的遭遇，嗤笑一声：“怎么，还不死心？就是不愿意放弃他们心中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严格从怀里掏出一个勋章，认真的对顾己说：“上面有一部分不相信你所说的话，坚持要抓捕你，也有一部分人想着接纳你，我就是属于后面这部分的。我认真的想过你的提议，实现难度过大，你个人对标整个国安不现实。我给你提个建议吧。你在我这边挂职，我单独成立一个科室，然后你和我对等合作。”

    顾己似笑非笑的看着严格：“你是真会打算盘，但我还是不建议你这么做，因为随着我露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你会扛不住压力的。”

    严格也笑了起来：“这个你放心，这么多年下来，我的资历也够了，最近，也有机会能往上爬一爬了。”

    顾己想着某位大人物即将下台，了然的点了点头，趁着这次机会，严老头说不定也有机会。便伸手拿过勋章揣进口袋：“你的提议是不错，但我依然不看好。我不觉得你能解决这次的事情，勋章我先收着了，等这次事情过去后，我酌情考虑是不是靠在你这棵大树下。”

    严格松了口气，就着烟屁股又点燃一根烟，笑眯眯的递给顾己一根，顾己接过手点起来一抽，啧啧称赞道：“到底是领导，这烟可真不错。”

    严格拿出一包递给顾己，笑着说道：“特供，想要的话以后进了国安随你抽。”

    顾己撇撇嘴，这老头为了自己可真是不遗余力。瞥了一眼在旁边听了半天的唐月，问向严格：“这丫头，和你关系很好嘛？”

    唐月听到顾己提到自己，抬头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严格和她的关系顾己都是知道的啊。

    严格冲着顾己摆摆手道：“小月是我看着长大的，不需要避讳。”

    顾己不以为然道：“这小丫头一点都不沉稳，没有城府，你还要多磨练磨练她。”

    唐月听着顾己编排自己，又看两人一点都不为时空裂缝的事情着急，聊家常聊到现在，忍不住开口道：“我怎么样不要紧，严长官已经在这里了，你能说说关于时空裂缝的事情吗？”

    顾己朝着严格耸了耸肩：“你瞧，这性格，我劝你还是把她调到其他地方去。”

    严格无奈的拍了拍唐月，示意她先不要说话，唐月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严格便朝着顾己说道：“既然小月已经提起这件事了，那我们就好好聊聊吧。”

    严格瞬间严肃起来：“你说的，时空裂缝，具体危害是什么？在哪个位置？为什么需要一万人的命去填？”

    顾己蹲下来，示意严格也蹲下来，一旁的唐月随着严格一起蹲下。

    顾己随手捡了一个石子，画了一个圆：“这是我们的世界。”

    又在圆中间画了几片阴影：“这是时空裂缝。”

    在阴影上又画了几根线条，线条末端又画了几个圆：“这是时空裂缝可能通向的地方。有可能是现实，也有可能是异世界，或者虚幻世界。

    至于危害，有两点，第一：它正在‘撕扯’周围的空间，任何靠近这个范围的物体都会被切碎。第二：它正在膨胀，而且，我没猜错的话，它原来只有一个。

    最好的预测结果是，它消耗光能量，自我消失。

    最坏的预测结果，它会膨胀得比地球还大，灭国级只是我估计的一个危险范围，真要是能膨胀到地球那么大，理论上来说我们全世界人类都拿它没办法的。

    地点，在西疆戈壁滩，我会标注出具体范围，很容易就能找到。至于一万人，是因为它还太小，人多也没有用，你们派人去现场看一眼就明白了。”

    严格蹲在地上已经抽了整整一包烟，一遍又一遍的思索着顾己的描述，始终觉得这仿佛就是一个笑话，已经超越现实了，但又不敢不信，因为顾己一直以来，没有错过。

    站起来，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对着唐月说道：“先派人去找找看吧，找到了别轻举妄动，等上面讨论出结果再做决定。”

    唐月看着顾己离去的方向，担忧的问道：“头儿，万一是假的怎么办？”

    严格揉了揉唐月的头，轻叹道：“不会的，你不了解他，他比任何人都讨厌灾难。那年，地震，他们整个村就活了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