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天传

第十六章:净 化

    城主府门口,从酒馆赶过来的沐风与沐雪向李筠说明了来意。有着隔音结界的保护,沐雪也大胆说出了林暄对郎鸣的分析。

    李筠听了分析后大惊失色,郎鸣的确是他的老师,也是东岚镇的谋士。身份层面已经对上了,剩下的分析,有了林暄的猜测,似乎也都对得上了。

    “也就是说......真的是老师改变了我东岚气运?还有三年前的崩落川之变......”李筠此时有些颓废了,若真像林暄所说,那么他的老师可能从三年前就开始在欺骗他们一家了。

    沐风试图安慰着李筠,不过没什么效果,不知过了多久,李筠颓废的神情才慢慢消失,然后抬头看向沐风,眼神有些坚定。

    “沐风兄弟,我可以去见见这位林公子吗?虽然我不了解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不过在我看来你们二人对这位林公子是极其信任。”

    听了李筠的话,沐风和沐雪有些面面相觑。毕竟他们也不能告诉李筠,林暄是他们的父亲吧?

    “额,可以。这位......林公子是世外奇人,他此时应该已经去龙脉那儿了,我们现在去可能见不到他。不过我们可以带你去找他的助手,她此时还在城中。”沐雪说道。

    李筠听后大喜,使劲儿的点了点头,然后向门外的万老吩咐了几句话,就和二人出去了。

    此时的林暄,也确实在龙脉那里,从饭馆离开后,他一个瞬身就到了这里。

    林暄盘坐在地上,将四周布置好了保护结界,防止一会儿的战斗会影响到外面。

    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猛地一下用拳头敲击大地。

    “轰——”

    尘土漫天飞扬,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还好有结界的保护,才没让这里的震动传到外面去,否则周围的树木就要被震碎了。

    “给我出来!”林暄带有命令的语气喊着,声音向四周扩散。

    不过当他的回声越来越小后,没有什么变化。林暄见状,冷笑一声,知道这龙脉下面的守护灵还想继续沉默着。

    林暄不想和它硬耗下去了,只见他左手掌心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球,瞬间就化作了一根棍子的形状。

    随后他猛地插向地面,一道巨大的裂缝迅速蔓延在这片大地上。

    龙脉下方的守护灵终于是忍不住了,再熬下去,恐怕它要被林暄的一棍子硬生生戳死了。

    紧接着,白色的灵气从裂缝中缓慢升起,逐渐化作了一个龙首人身的形状,这便是东岚镇龙脉的守护灵。

    “敢问阁下姓名?为何对我这一条残脉出手?”守护灵开口问道。

    林暄冷笑了一声,随后将棍子抗在肩上,眼中尽是不屑。

    “哼,正是因为你吸入邪气,导致主脉已毁。如今你的龙脉之气已经影响了这附近的生灵,你还任它放肆吗?”林暄质问着,语气很是冷漠。

    守护灵眉头皱了皱,吸入邪气的一事它不曾向任何人透露过,只有和它达成交易的黑衣人知道这件事。

    因此,守护灵对林暄的杀机也重了起来,既然有人上门挑事,那么他就不能轻易放林暄离去了。

    林暄察觉到了守护灵身上微弱的杀气,不过他毫不在意。

    “看来阁下是想来挑事儿啊,呵呵......”守护灵说着,不再隐藏杀意了。

    紧接着,守护灵猛然冲向林暄,双手已经布满了法术,直冲林暄的面门。

    守护灵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在掌握时空间之力的林暄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

    只见他在即将被双掌打中的一瞬间,直接将肩上的棍子横在身前,挡住了守护灵的攻击。

    掌心魄是法力压缩到高浓度形成的,碰到敌人后可以发生剧烈的爆炸。

    不过林暄没有让它爆炸,他对法力的操控可以说是达到了极致的水平,可以自由变化掌心魄的形状。

    “化形——”林暄心中默念一声,随后在守护灵震惊的目光下,那根坚硬的黑色棍子瞬间变成柔软的黑色绳子,借着他手掌的力道直接缠绕起来,将他的双手绑住,一时间难以脱困。

    守护灵心中大骂着,但他也没闲着,反正它是灵气所化,可以随意的将自己的身体部位化成灵气,随后便逃开了掌心魄的纠缠。

    黑色绳子再次变化,逐渐凝聚成了一颗小球,在林暄的控制下,径直冲向了守护灵。

    似乎是察觉到了掌心魄的隐藏威力,也有可能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死亡感应,守护灵下意识的跳离原地,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爆。”林暄口中微微低语着。

    巨大的冲击波向涌向四周,强烈的冲击力将守护灵轰飞出去,直接撞到了结界壁上。还好二人的战斗场地比较荒凉,没有太多的植被,只有地上的大坑在记录着林暄法术的强大威力。

    守护灵被这一下震的猛吐出一口血,他差点灵体被震没了。尽管提前做好了一些防护,也没想到那一颗不大点的小球能有这么大力道。

    守护灵从结界壁上掉了下来,不过就在他滞空的一瞬间,一道黑影“咻”地一声冒在他面前。

    林暄一把就捏住了守护灵的脖子,眼中有些冷漠。

    “你是怎么做到没什么实力的同时,还好意思出来祸害生灵的呢?”林暄质问着,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大了一分,不过他没有夺走守护灵生命的意思。

    在守护灵的灵体被消散前,林暄松开了他。

    守护灵大口喘着气,逐渐看清了眼前这个恶魔的身影。

    “大......大人,小灵也是受那黑衣人蛊惑......还希望,大人看在附近生灵气运的份上......饶小灵一命。”守护灵声音发颤,他对林暄已经害怕极了。

    林暄听后冷哼一声,随后他布置起一道法阵台,完事将守护灵一下子仍到台子上。

    “气运?东岚镇的气运已经没了!还有崩落川......你作为龙脉守护灵,已经被邪气污染,还好意思说气运?”林暄也有些生气,不过也正由于龙脉是承担这附近地区生灵所在,他也不能就这么毁掉守护灵,否则周围的生灵就要彻底遭殃了。

    守护灵被固定在台子上,不知道林暄要做些什么。随后只见林暄口中念着一些古老的咒语,手中不断施展的法力动作。

    这一瞬间,风不再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也停了下来,森林中的动物声音也嘎然而止,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可是守护灵却感受的清楚,这是暂停时间的力量!他瞪大双眼,惊慌地看着林暄,越来越对林暄感到害怕了。

    此时林暄也有些冒着汗,改变这一瞬间的时间,可以说是十分耗费他的力量,尤其是在这被限制力量的人间,让他顶着仙难后留下的暗伤动用大量时间之力。

    紧接着,林暄来到守护灵的身后,在它背上画了一道灵符,随后体内的太虚镜悄然出现,将那颗灵符照射的发亮。

    “力量被抽空了?!”守护灵有些惊讶,一道深深的无力空虚感在他体内迅速展开,仿佛林暄从他背后开了一道大口子,慢慢抽走了他的力量。

    守护灵猜想的完全正确,林暄的确抽走了他的大部分力量,只保留了生命之力。不过他将这些力量抽出,化作一缕缕法术细线,只见有几条细线已经从白色变为黑色了,那正是邪气入体的表现。

    看着这几条黑线,林暄沉重地叹了口气,因为污染程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咔——”

    “咔——”

    “咔——”

    三道微弱的钟表滴答声在守护灵灵魂深处想起,随后它脑袋一晕,脑海中不断倒放着这三年所经历的事情画面。

    一幅幅画面闪过,不知过了多久,最终定格在了三年前它与黑衣人达成交易的那天。

    “找到了。”

    林暄心中一喜,不过额头上的汗水又重了一分,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净炎——”

    林暄心中默念着,随后几道幽白色的火焰浮动在那几条黑色的细线上,将那邪气一点点的烧毁。

    燃烧了一段时间,已经有几根黑色的细线已经恢复到原来的白色样子了,邪气已经被净化了一些。不过此时林暄先后施展了暂停时间和单体逆流时间的两种法术,已经无法支撑到将全部邪气净化了。

    无奈之下,林暄只能收手停下,还剩下了好几道黑线。接着他把这几道细线重新放回守护灵体内,解开法阵台,时间的轮子再次滚动了。

    刚刚力量回体的守护灵还是比较虚弱,不过他也感觉自身力量纯净了不少,又加上之前对林暄的惧意,此时已经不敢趁林暄虚弱时出手了。

    林暄稳了稳气息,神情有些凝重。按照守护灵体内的邪气污染程度,恐怕东岚镇百姓暗中的症状很快就要爆发了。

    他把守护灵送回地下,就离开了龙脉,在一处隐蔽的地方调息着,一待就是两天。

    一切也正如林暄所猜测的那样,这两天已经陆续开始有口吐白沫的百姓了,有的甚至还吐了好多血,医士和郎中齐心发力,却无法缓解这种症状。

    尤其是在林暄净化守护灵后的那段时间,龙脉之气有所改变,导致这附近的部分生灵都突然出现了上述症状。

    死亡的镰刀一个又一个割走了人们的生命,他们想起了三年前的崩落川的那家商队,一阵心悸,恐惧感涌上人们的心头。一时间,东岚镇里家家闭门足不出户,但是也没能阻挡住镰刀的轨迹。

    好在聂堇儿守在城中,两天前她已经和沐风沐雪以及李筠三人会和了,不过突然爆发的紧急情况让她没有心思和李筠谈论下一步的打算,她直接接手治疗几个重症的百姓,在他们濒死时将他们救了回来。

    人间的黑白冥使躲在暗处,有些愤愤地看着聂堇儿。他们以为总算有自己出手的时机了,谁曾想这聂堇儿竟然掌握生命本源,硬生生从他们手中把人抢了回去。

    聂堇儿也和其他人不同,除了林暄外,她也能看见这两个黑白冥使。不过她并没有认出来他们,只知道这两人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充满怨念,但是还不敢靠近自己。久而久之,聂堇儿也习惯了黑白冥使的存在。

    随着几个濒死的百姓被救回来,聂堇儿的名气也在东岚镇了慢慢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城里来了个法力高深的医士,连濒死的人都能救回来。

    一时间,人们纷纷去前往聂堇儿所在的一处客栈,门槛儿都要被踏平了。好在沐雪继承了聂堇儿的生命本源,可以帮助聂堇儿分担一些病人,着实给聂堇儿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不过这对沐雪来说,她们母女二人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一起出手救人了。

    又过了两天,如此症状的人越来越多,聂堇儿和沐雪已经两天没休息了,没日没夜的坚持到了林暄回来。

    林暄回来时,李筠和沐风也成天待在客栈大门旁,似乎是聂堇儿的保护,让他们和沐雪都没有受到变异龙脉之气的迫害。只有李筠有些轻微症状,也被沐雪解决了。

    林暄还没有恢复好,毕竟两天前让他动用了封印之力。不过东岚镇这边的情况也容不得他继续休息了,当他回到聂堇儿身边时,聂堇儿仿佛看见救星一般,一时间脱了力,倒在了林暄怀里。

    林暄把聂堇儿轻轻地放在旁边的床上,不过聂堇儿也还算清醒着。然后他来到百姓面前,有点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李筠此时经过沐风的介绍,总算是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林公子。

    不过林暄此时已经顾不上李筠的礼节了,他感知着东岚镇全城百姓的气息,发现龙脉邪气已经几乎要深入每个人的灵魂深处了。

    他没有生命本源,只能像提出龙脉之力中邪气那样,净化百姓体内的邪气。

    “嘀——嗒——”

    “嘀嗒——”

    “嘀嗒嘀嗒嘀嗒——”

    微弱的钟表声响起,一瞬间的时间又被林暄暂停了下来。只有沐风沐雪还有聂堇儿不受时间暂停的影响。

    “溯时逆流!”

    林暄心中默念着,然后钟表的指针声响得越来越快,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东岚镇。

    随后他找到了所有百姓体内邪气,挨个净化。不过没有像对待守护灵那样手法直接,而是小心翼翼的,不让百姓有任何察觉。

    汗水彻底浸透了林暄的衣服,现世的他喘着重重的粗气,但是还要撑到将百姓的邪气全部净化才行。

    三年的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过去,总算,林暄把百姓体内的那股变异龙脉带来的邪气净化掉了。

    沐风看呆了,他虽然继承了林暄的时间之力,但是无法做到像林暄这样,不借助太虚镜就如此控制大量时间的地步。

    林暄累的要虚脱了,本来仙难就给他留下来暗伤,上次还没休息好,这次又要顶着伤势去净化。

    林暄看了沐风一眼,后者会意,立马结束了这一瞬间的时间暂停。

    医馆里再次恢复了人们的喧闹声,不过伴随而来的,更多是人们的惊奇声。

    好在有李筠的解释下,人们才清楚了是林暄治好了他们的病,而且还直接解决了病根。不过李筠也不知道林暄是怎么做的,只是他说的百姓全都相信了。

    人们逐渐散去了,当最后一个人离开客栈时,也只剩下了林暄五人。

    林暄再也撑不住了,暗伤复发,力量损耗巨大,他笔直地倒了下去。当他还剩一丝意识时,只听见了聂堇儿的惊呼声,随后就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