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姆奇2:流放

救世主的离场

    漫天飞雪的南雪原,出现了两个身影。

    “我说你,受了这么大的伤还要来救我,你明明可以先养养伤再来救我的,我是他们的救世主,就算我被他们囚禁起来,他们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菲尔把一只手搭在戴夫的肩膀上。

    戴夫扶了扶皇冠,任由菲尔数落。

    时间回到戴夫逃回到家之后。

    托比和芬迪在山洞发现了受重伤的亚历克斯,亚历克斯靠在石壁旁昏了过去,他的半边脸已经被血染红了,眼睛和嘴巴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快!带他去医院!”托比扶起亚历克斯,叫芬迪一起带着他前往医院。

    赶到医院后,医生和护士们把亚历克斯抬上担架,送进了手术室抢救。托比和芬迪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几个小时后,亚历克斯被推出手术室。

    “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托比上前询问主刀医生情况如何。

    “放心,总统先生,我们会尽全力救治国务总理的,现在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等药效过去后他应该就会醒来,要他注意静养一段时间,只是可惜他可能要失去一只眼睛了。”医生回答。

    托比悬着的心放下了,芬迪也松了口气。他们来到亚历克斯所在的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亚历克斯,托比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菲尔家中。

    “真是麻烦,他们竟然给这个脚铐上了绑定诅咒,看来我注定逃不走了。”菲尔正在尝试取下脚铐,却发现根本不可能取下来。

    解除绑定诅咒的最有效方法,就是死亡。虽然死亡对于拥有三条生命的艾斯姆奇人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但因为菲尔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纯正艾斯姆奇人,事实上菲尔从一出生开始就只有一条命,所以他无时无刻都在很谨慎地活着,自然也不会为了什么而冒险搭上自己的生命。当他知道了脚铐被附魔上了绑定诅咒后,他放弃了逃离这里的想法。

    在戴夫被抓到这里之前,菲尔在给戴夫的信中提到,如果菲尔能安全离开劳曼伯格,他会立刻前往南雪原与戴夫汇合。当然,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看到戴夫逃离了这里,菲尔算是松了口气,只是自己怕是永远不能离开这里了。

    菲尔张开翅膀,看着受伤的那半边翅膀,他又陷入回忆。

    在亚历克斯住院期间,托比和芬迪轮流照顾亚历克斯。而戴夫在回到南雪原后,深知菲尔的处境十分恶劣,但自己的身体刚刚经历了毁灭与重塑,现在贸然回去肯定得吃不少苦头。他看了看家门外马棚里的卡尔,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很快,克莱出现在了戴夫家中。

    “伙计,这么着急找我,又需要欠人情了?”克莱看着坐在椅子上闭目的戴夫,发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

    戴夫睁开眼,无奈地回答:“猜对了,和我一起救人吧,在此之前,我问你,绑定诅咒要怎么在不死的情况下解除?”

    克莱抬起头,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他回答:“这个好办,你想想,在这个世界里,任何装备和工具都是有耐久的,就算是附魔了绑定诅咒的装备也是可以消耗耐久的。只要把耐久消耗完了,装备就坏掉了,自然就解脱了。”

    戴夫点了点头,接着说出了他的请求:“克莱,我要救的人是菲尔。他的情况你知道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护送好我们,不用太久,只需要安全离开劳曼伯格就可以了。”

    克莱爽快地答应了,戴夫马上整理好东西,和克莱一起回到了劳曼伯格。

    现在是晚上,劳曼伯格正被黑夜笼罩,戴夫让克莱在边境等着,自己孤身前往菲尔的住处。戴夫原以为现在夜深时刻不会有人在外游荡,但来到菲尔家楼下后,他看到一个黑白相间的身影。

    戴夫躲在一个广告牌后,静悄悄地观察那个东西。

    那个黑白相间的身影似乎在漫无目的地游走,戴夫仔细地观察那个东西,发现他好像有些奇怪,戴夫扔了个石头过去,那个东西并没有做出反应,戴夫这才敢光明正大地从他面前经过,来到了菲尔家。

    菲尔并没有睡觉,他听到了敲门声,先是感到疑惑,但他还是去开了门。一见到戴夫,他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哟,菲尔,我来救你了。”戴夫站在门外,他的身影十分高大。

    菲尔赶忙把戴夫带进屋里,见四周无人,便关上了门。戴夫进了屋,先是在菲尔家里观察一番,而后又看向了一个箱子。那个箱子里是戴夫之前送给菲尔的东西,里面有些凌乱,而且指南针也不在了。他又看了看菲尔的脚铐,开始思考怎么样才能救走菲尔。

    “戴夫,你怎么现在就来了?你不是……”菲尔有些担心戴夫的身体。

    戴夫摇了摇头,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他问菲尔:“你这个脚铐有没有附魔耐久的?”

    菲尔看了一眼,回答:“有,是耐久三。”

    戴夫真的要哭出来了。

    “耐久三?!他们怎么敢的啊?用的还是铁制的?!”戴夫简直要崩溃了。

    菲尔拍了拍戴夫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大不了我就住在这好了,要是我表现好点,他们没准会放过我呢,对不对?”

    “等不得,今晚就必须走,最多最多也得在最近就要走了。”戴夫说。

    菲尔想了想,提出了一个不太现实的主意:“这样吧,我猜到了你应该是想让我利用耐久消耗来挣脱脚上的束缚,当然,目前也只有这一个方法。你看我家大厅下面还是有很大位置的,啊,虽然下面有别人的家。但只要我们挖一条通道下去,在下面建一个非常大的空间,我就一直从高处往下面摔,消耗脚铐的耐久,就算他们来了,我只需要把通道藏起来,你也藏起来就行了。”

    哪怕这个主意再怎么不现实,但这确实是目前来讲最好的方法了。戴夫同意了菲尔的主意,开始和他一起挖地下通道。

    一个晚上的时间,两人终于挖好了通道。白天,戴夫告别菲尔,菲尔自己消耗脚铐耐久,戴夫则暂时离开这里,等到晚上再来。

    来到边境,找到了克莱,戴夫告诉克莱他们的计划,克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就离开了。

    虽然戴夫知道自己已经被劳曼伯格通缉了,但他丝毫没有畏惧,反而有些明目张胆。他走在大街上,看着公告栏上大大张贴的悬赏令,戴夫轻蔑地笑了笑,这种悬赏令贴出来,就算真的有勇士敢接下这个悬赏,也没命来领赏吧?戴夫看着悬赏令中帅气的自己,竟然还夸劳曼伯格的人还挺会拍照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朝远处一看,远处是托比带着芬迪走了过来,他有些慌张,他是不想见血的,而且在城里动手也不方便,容易伤及无辜,他灵机一动,既然照片把他拍的那么真实,那不如他就站在悬赏令前,“隐身”起来,他赌那两个人看不到他,而且就算看到了他也可以全身而退,就当是玩玩呗。

    他学着悬赏令拍到的模样站在悬赏令前,屏住了呼吸。

    很快,托比和芬迪就走了过来。他们来到悬赏令前,戴夫紧张地满头冒汗。

    “哎,芬迪,你看,这不是亚历克斯做的悬赏令吗?竟然还是立体的!”托比上前仔细观察悬赏令,还用手戳了戳戴夫。戴夫一动不动,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芬迪也走上前观察。因为是兽人,他的感官更加灵敏。

    “太逼真了吧?逼真到我都能感受到他犀利的眼神,仿佛他真的站在这里。”芬迪注视着戴夫面具上的眼睛,虽然他看不到戴夫的眼睛,但他就是能感受到来自戴夫身上特有的气息。

    戴夫还是一动不动,但嘴角有些颤抖。

    托比看到了,他揉了揉眼睛,不相信地说了一句:“芬迪,是我的错觉吗?他是不是动了一下嘴?”

    所幸芬迪并没有看到。他摸了摸戴夫的面具,回答:“你是不是害怕了?戴夫不可能在这里好吧?”

    说完,芬迪惊讶地发现面具是可以摘下来的。

    戴夫有些绷不住,面具是他最大的秘密,是他一出生就存在的,就连他的父母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他的真面目可不能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揭开了。

    芬迪正准备拿下面具,被托比制止了。

    “别忘了正事,我们要去找菲尔的,还是赶紧去吧。”托比拉着芬迪走了。

    等两人彻底消失在戴夫的视野中,戴夫才松了口气离开了。他把面具戴得更稳一些,生怕再遇到这样的事。

    另一边,菲尔家中。

    “菲尔救世主!我们来看你了!”托比敲了敲门,在门外大喊。

    菲尔听到是托比,马上把通道藏起来,然后去迎接托比。

    托比和芬迪进了屋,菲尔招呼他们坐下来。

    “我很抱歉救世主,我们不是故意要囚禁你的,但是你现在和戴夫通奸的嫌疑还没有洗除,我们还要再关你一阵子。”托比看上去在很真挚地向菲尔道歉,菲尔却不和他计较,而是宽容地回答:“这没什么,我触犯了你们的法律,这是应该的,你不用道歉,人老了总会犯糊涂的哈哈。”

    托比毕竟还是个未成年小伙子,能得到菲尔的原谅他很高兴。

    菲尔的宽厚仁慈却也只是表面,因为他很快就要逃离这里了,自从亲手杀死威廉后,菲尔在这个世界上唯二关心的只有戴夫和托马斯。托马斯已经被流放了,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这个令他伤心的地方。

    托比和芬迪探望完菲尔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们一起去医院,这个时候亚历克斯已经醒了,但他很忧伤,他捂着自己失明的那只眼睛,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托比和芬迪只是在一旁看着,也没有说话。

    三人沉默了许久。当夕阳通过窗户照进病房时,亚历克斯开口了:“伙计们,我想辞职了。”

    另外两人十分惊讶,尤其是托比。

    “为什么?你做的很好,为什么突然要辞职?”托比忍不住问。

    亚历克斯看着托比,情绪十分复杂。

    “也罢,你就当我没说过吧。不过出院后我想做一些我自己的事,不会马上回到岗位上的。”亚历克斯笑了一下,托比听到亚历克斯的话后,也笑了笑。

    托比回答:“只要你不离开,我们随时欢迎。”

    芬迪在一旁看着,却没有一起笑。

    到了深夜,戴夫又悄悄来到菲尔家。除了托比和芬迪来探监的期间,菲尔一直在不断地消耗脚铐的耐久。可效果并没有那么显著,毕竟这可是附魔了耐久三的脚铐啊!

    “戴夫,照这么磨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菲尔逐渐没了耐心,有些疲惫地坐在地上。

    戴夫也不想让菲尔这么受折磨,但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

    戴夫坐在菲尔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他能给菲尔唯一的安慰。

    “你说说,如果我让怪物一直打我,而我用脚铐挡住,能不能快速消耗耐久啊?”菲尔突发奇想。

    戴夫想起了一些事,立刻否认了菲尔的想法,并补充道:“你只有一条命,悠着点,万一被怪打死了怎么办?”

    菲尔失落地低下头,又继续去磨脚铐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菲尔终于快磨坏脚铐了,而亚历克斯在补完牙后也顺利出院了,只是他那深邃的双眼只剩下一只了,唯一值得高兴的是,瞎了的那只眼睛黑色眼珠的部分变得透明,不知道的人还可能会认为这是异色瞳呢。

    亚历克斯出院后,终于有机会干他一直想干的事了。

    他来到一处很高的山丘,在这里建造了一个类似船的建筑。大门的部分赫然挂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墨西哥劳曼伯格”。

    尼古拉斯如约来到这里,还带着他们共同的好友——卡尔·雅各布来到了这里。

    “好久不见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尼古拉斯率先打了招呼,看到亚历克斯的样子,他有种说不出的担心。

    卡尔也上前打个招呼,先前他一直跟着尼古拉斯在茸菇国生活,这是他为数不多来到劳曼伯格的时候。

    亚历克斯笑着回绝了尼古拉斯的问题,又说:“劳曼伯格是我一直的牵挂,所以为了报答它,我决定建立分国,也就是这个‘墨西哥劳曼伯格’,你们会是我们墨西哥劳曼伯格的先锋成员。”

    尼古拉斯倒是爽快,马上就同意加入墨西哥劳曼伯格。卡尔看到他的挚友们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想跟着他们一起。

    可好巧不巧,克莱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把众人吓了一跳。

    “这么热闹啊?介不介意加我一个?”克莱看上去很不怀好意。

    看着其他人充满警惕地看着自己,克莱也没有自讨没趣,抛下一句“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就离开了。

    亚历克斯检查了周围,确认克莱真的走了后,又回来继续说事。

    “克莱真的是,神出鬼没的,都没心情了。”亚历克斯不住地抱怨着。

    尼古拉斯也附和道:“我从小到大跟着他,知道他的性子,但这个样子真的令人不爽。”

    卡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克莱跟他真的没什么恩怨。

    “啊对对对。”卡尔只能这么说。

    另外两人看了看卡尔,又看了看彼此,笑了起来。卡尔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笑了起来。

    三人各自离开后,亚历克斯来到菲尔家,他对自己以前的鲁莽感到抱歉。

    菲尔开了门,一看是亚历克斯,还是笑着招呼他进了家。亚历克斯看着之前被他打碎的窗户,上面用胶布粘起来,虽然不影响开关,但已经没法复原了。

    “亚历克斯,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你这是干什么了把自己搞成这样?”菲尔坐在椅子上和亚历克斯聊天。

    亚历克斯闭上眼回答:“发生了一些事,不用担心我。”

    菲尔点了点头,看到亚历克斯脸上的伤疤,菲尔有些闹心。

    亚历克斯重新睁开眼,看到了菲尔的脚铐。他很自责,因为这个脚铐是他附魔的,提出这个主意的人也是他。

    “对不起菲尔,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但我真的恨透了戴夫,一想到你这样伟大的人和戴夫同流合污,我就心里难受,希望你能原谅我。”亚历克斯低着头向菲尔道歉。

    菲尔温柔地看着亚历克斯,让亚历克斯更加愧疚了。菲尔叹了口气,回答道:“你没错,不用道歉。我犯法了,理应受到惩罚。”

    亚历克斯得到了菲尔的原谅,心里没那么难受了。

    “孩子,你还年轻,不要在我这个罪犯身上花时间了,快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我年纪大了,总会犯傻,你可千万要坚守自己的道路,不要犯错啊。”菲尔又继续劝告亚历克斯,亚历克斯像是受到鼓舞,他告别了菲尔,前往总统府了。

    目送亚历克斯走后,菲尔迅速回到家里,把脚铐最后一点耐久消耗完了,脚铐终于坏掉了,菲尔解开脚铐,叫乌鸦前去通知戴夫。

    菲尔把用来磨脚铐的空间重新填满,看起来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等到深夜,戴夫前来接应,菲尔把该带的东西带上,留了一张给劳曼伯格的人看的纸条,就和戴夫一起离开了。来到边境,克莱一路护送他们直到他们来到南雪原的边境。

    “我就送到这里了,两位保重。”克莱准备回去了,他告别了两人,独自离开了。

    他们已经深入南雪原了。而等到劳曼伯格的大家来探望菲尔时,并没有找到菲尔,而是看到菲尔留下的纸条。

    “对不起,劳曼伯格的大家,当你们看到这条留言时,我已经离开劳曼伯格了。我很感激你们对我的照顾,甚至拥护我为救世主一般的存在。你们给我住的地方,愿意来探望我,我很高兴。但有的时候立场这种东西真的该死,当你们决定逮捕戴夫的时候,我们的立场就已经发生了变化。我很想继续和你们做朋友,虽然你们囚禁了我,我不会计较,但你们伤害了戴夫,那我就不能袖手旁观了。我不在乎你们对我的看法,但我希望我们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不是在敌对的战场上,而是站在统一战线上。”

    托比把纸条的内容大声读给大家听,有些人悲伤,有些人愤怒。托比则默默地收起了纸条,让大家散了。

    回到现在,两人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戴夫的家。戴夫多做了一张床给菲尔睡觉,菲尔把自己的东西放进了戴夫的储存室,自己就算是真正地入住戴夫的家了。

    菲尔看到戴夫杂乱不堪的储物间时,摇了摇头,开始帮戴夫整理。戴夫在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菲尔,他皱了皱眉,告诉菲尔:“我的东西这么多,你整理起来会累死你的。”

    菲尔叹了口气,回答:“正是因为你的东西非常多,才更需要整理。”

    戴夫知道劝说对菲尔没用,拿到东西后就离开了。

    就这样,我们劳曼伯格的救世主菲尔,离开了劳曼伯格这个日夜悲伤的地方,来到了自由并轻松的南雪原,开始了他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