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6)炽蝉
远离广场,宽敞繁华走入路窄声稀。
高楼的景灯光偏移投在街道和岔口。
靳风眼皮沉重,不住的回想不久前广场上卖花女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只觉每回想一次,疲惫便沉重一分。
“好困啊,快到住的地方了。”
走进岔口。
高楼与高楼间,寂静的过道回荡清晰沉顿的脚步声。
尖锐的玻璃炸裂声从上空压下。
耳膜鼓荡。
“有东西掉下来!”靳风困意醒了大半。
顾不得抬头去看,急忙窜向一侧,沿墙抱头猛跑。
一气跑出十几米,身后先前所在的位置密集的玻璃碎片砸落迸溅。
跑出一百五十多米到了大楼拐角前,透明的钴蓝色玻璃残片打着飞旋,划破眼前三寸空气,在一侧墙壁割出一道掌宽的白痕,随后破碎如冰花。
靳风惊魂未定的转身,看见一地的玻璃碎渣,吞了吞口水,“差点就完蛋了!”
“是幕墙玻璃,几楼掉下来的?”
视线上移,深巷黯淡的光线,模糊的呈现大约七十楼黝黑的楼体。
五十七楼处有唯一一处有灯光溢亮的缺口。
隐隐约约人影扭动。靳风瞪大眼睛努力去看。
似一身黑色紧身衣……
一手扒窗,身体悬挂在外。一手一撑幕墙,整个人在空中荡出惊心的弧度,收腹蜷缩双腿,回荡蹬住幕墙玻璃。
松开双手!
大后仰,双脚全力蹬出!
伴随数枪子弹的火光击中头盔,半个外壳碎裂,主动一甩满盔的长发从束缚中脱离,在夜空自由挥散。
拧身旋转,背上张开一对滑翔翼,冲刺而下,然后快速攀升高度。
靳风啊的张嘴忘关,小舌头发颤,大喊:“女飞贼!!”
女飞贼隔着数百米竟然听到了,瞪了一眼下面嘴欠的路人。回首瞥见大楼里喷出的剧烈火光,收起翼展双手抱臂自由坠落,子弹集群掠过头顶。
像是断线的纸鸢。
子弹拉出明灼的光线迅速追击,不断追逐她下降的身姿,却始终差了一段距离。
火光一停,靳风猜对面一梭子打完,还在换弹。
突兀的三道弹道形成赤红的粗壮光线,穿过夜空。不知有没有击中目标。
下降六十楼高度,翼展再度打开,双翼侧斜划出曲线,极速的冲进高楼与高楼间狭窄的夹道。
靳风目瞪口呆的见着女飞贼从头顶飞过,一口白牙。
“土狗!”
楼道里的人顶着一张蠢脸,女飞贼骂道。
转瞬消失在拐角。
“她骂我什么?”靳风后知后觉,发怒:“大牙白嘴皮子黑的女飞贼!”
风吹落一滴温热滴在脸颊。
靳风气不打一处来,“还吐口水,不讲卫生!”
手背一蹭脸颊抹掉,竟抹的手背鲜红。
靳风怒意一滞,惊咦:“血,女飞贼受伤了!”
嗡~嗡~~极富力量的嗡鸣共振整栋大楼的幕墙,在靳风眼中,所有玻璃颤动以缺口为中心涤荡出一圈圈涟漪,就像小时候投进池塘的石子。
靳风在玺城大学选择的专业方向是“机甲引擎全能性设计”,这种熟悉无比仿若蝉鸣的引擎嗡鸣勾起了他的记忆。
“是被誉为‘天空撕裂者’的第六代复翼式仿生机甲—炽蝉!”
猛地抬头望去,女飞贼跳下的那个缺口,此时一个狰狞轮廓探出大半,惊人的能量涡流在幕墙折射惊心动魄的蓝光。
三对金属肢足迅捷轻巧的一撑,躯体修长的炽蝉跃向半空,三对翼刃横展,炽红的流光盈满刀锋。
炽红翅翼错落一振,幕墙玻璃自中心十层玻璃悉数粉碎,拉拽出疾驰残影追击而去。
十层幕墙玻璃粉碎!
靳风亡魂大冒:“要糟!”
知道是何等数量的攻击,逃跑已经来不及。
靳风朝拐角一侧墙体扑跌,身体平行墙体死死挨靠,肩与墙边与地面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双腿蜷缩,双手奋力将颈椎掰的咔擦,把脑袋挤在安全的胸口之间。
屏住呼吸。
数万片的玻璃碎片,化作暴雨轰击地面溅射数十万寒芒凌冽的水花。
不知几千几百片玻璃碎片在身边,在脑门顶上飞射而过。
靳风就觉得自己是暴雨里的破伞,被无情的击穿。
事实上,由于距离落点中心较远,靳风及时的躲到大楼直角的另一侧,加上卧倒姿势正确,成功的避开了绝大多数的碎片,受到的伤害比想象中的要少的多。
“雨”停了!
短暂的十几秒,靳风亲身感受了什么叫做千刀万剐。
“嘶嘶~”口里倒抽凉气,靳风扶墙艰难爬起,比照幕墙倒影,右手噗噗的拔出背上、大腿一共十六片玻璃。
染红指尖的血不在乎的在变成布条的衣服上蹭掉。
“哈哈哈哈,真是命大!”
汗液密布额头,靳风反而大笑为自己壮胆。
相隔几条街的远处忽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天空出现了一瞬间的赤红火光。
靳风恢复些力气,朝火光迅速熄灭的那里张望。
“偷了什么东西,竟然惹出这种战争凶器?”
劫后余生的脸,浮现浓浓的好奇。
“要不……跟上,偷偷瞧一眼。”靳风满脸的意动,浑然忘了刚刚经历的危机。
繁光溢彩的城市夜空,远处爆炸的轰响振动四方,一人迈着蹒跚的脚步追去。
“搭进去一半衣服亏大了,我总得看个究竟,伤不能白白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