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域之外

第二章 记忆碎片

    大雨倾盆的夜晚,白光一闪,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雷鸣声。

    江二十四猛的惊醒,翻身下床,蹑手蹑脚的靠着墙摸黑来到门口,从门缝里往外看,风车塔上的探照灯还亮着,守夜人还活着,远方村长家里的灯也亮着,那群城里来出任务的御灵使们还在喝酒聊天。

    江二十四目测了一下到村长家的距离,大概有两三百米的样子,借助风车塔上面的探照灯,计划了一下大概的前进路线,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夺门而出,向着村长家的方向狂奔。他要尽快赶去村长家里,因为这里有一只怪物潜伏在黑夜里,正在觅食周围熟睡的人类。

    在暴雨和夜色的掩盖下,江二十四的邻居们都已经被那只怪物悄无声息的吃掉了,再不跑就要轮到他自己了。

    躲在屋里求救办法根本就没用,因为只要江二十四一出声,那只怪物立马就会来袭击他,单薄的木板门,甚至都挡不住怪兽的一次撞击。闻声而来的营救人员还未赶到现场,他就已经被怪物咬死了。他死后这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然后带着记忆开启新一轮的死亡噩梦。最开始的几次,江二十四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被怪物咬死了。

    那是一个长着满嘴獠牙的人形生物,巨大的嘴巴一直开裂到耳根处,它拥有一双在黑夜里散发着红光的眼睛,长着红色的毛发和黑色的羽翼,每一寸肌肤上都布满清灰色的鳞片。它拥有三只长着利爪的手臂,第三只手臂就像尾巴一样长在他的后背上。

    江二十四之前在风车塔上,当了几十次守夜人,那只怪物会飞,他从来没有活着从塔上下来过。再往前他住在隔壁邻居家,那一家三口,无论怎么躲,怎么逃,无论是门前屋后的分头行动,还是声东击西的调虎离山,都无法逃出那只怪物的魔爪,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江二十四在这几百次的死亡轮回中,体验了周围十几个人,在不同环境下的无数种死法,每一次都是被怪物一击必杀。

    江二十四尝试过了各种办法,最终都失败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可能就是村长家里那几个御灵使,他们应该能对付这只怪物。

    怪物很快就会找上他,江二十四不敢在这房间里停留太久,他要跨过这三百米,去到村长家里,让那些御灵使们合力击杀这只怪物,如果成功了,应该就能结束这无限轮回的死亡噩梦。

    隔壁的几户邻居现在可能正在被怪物啃食,趁着这个难得机会,江二十四拼了命的向着村长家的方向狂奔。

    江二十四在倾盆的大雨中奔跑,脚下突然一滑,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四仰八叉,然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他胸口有一个巨大的血洞,一个巨大的黑影扑腾着翅膀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上。

    …………

    大雨倾盆的夜晚,白光一闪,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雷声,江二十四猛的惊醒。

    刚刚江二十四又死了,那只怪物只用了一只手,就把他的心脏挖出来了,速度快的他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这怎么玩啊?差距这么大,根本就没有留活路。”江二十四越想越生气,大声吼道:“哪个王八羔子设计的?你给我滚出来。”

    轰隆一巨声,张牙舞爪的怪物破门而入,向床上的江二十四扑去。

    江二十四试图掀起被子盖在怪物身上,通过遮蔽怪物的视线,为逃跑做准备。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怪物锋利的爪子穿破被子,把江二十四捅了个透心凉。他又死了。

    …………

    大雨倾盆的夜晚,白光一闪,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雷声,江二十四猛的惊醒。

    “我知道你正在看着,你出来,我想跟你谈谈。”江二十四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语气说道:“你如果不出来,我就一直这样躺着不动,即使你把我换去其它场景,我也会在那个地方呆着不动,反正怎么都是死,我想轻松一点。”

    轰隆一声,张牙舞爪的怪物破门而入,向床上的江二十四扑去。

    江二十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没有一点的恐惧,因为他十分清楚自己死后这一切都会重来。

    眼看怪物就要触碰到江二十四,突然停住不动了,然后怪物变成烟雾消散了,接着是房子,暴雨,风车塔,探照灯,守夜人,村长的家……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变成烟雾飘散消失了。

    整个世界变成漆黑的空旷空间,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远处传来,在四周回荡。

    “你是想跟我谈什么?”

    江二十四环顾四周,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你既然有这种神一样的能力,为什么还要为难我?”江二十四大声喊道:“这对我的记忆恢复一点帮助都没有,你直接去回溯当时的情况,不就好了。我死几百次了,是一点相关的画面都没有回想起来,求求你不要在折磨我了。”

    江二十四喊完后四周一片沉寂,对方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直到江二十四等的不耐烦了,一个声音才缓缓响起。

    “我并不能回溯你当时经历过的事情,这一切都我用其他幸存者的记忆中的画面拼凑出来的。经过我的推断,这就是事发时你可能经历的几种情况。可能因为你失忆了,不会使用灵术,你失去与阿修罗战斗的手段,所以才会不停的死亡。”

    “我可以帮你跳过这个环节,直接快进到你跟阿修罗大战的时间点。”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又道。

    “等一下,等一下。”江二十四一听就头大,急忙喊道:“你都说了我不会使用灵术,快进到大战有什么用?我还不是一样会被它打死?”

    “你让我拥有那个叫灵术的东西,我有了自保的能力,你让我干什么都没问题。不然我一碰到那个怪物就死了,我都来不及触景生情,就嗝屁了,我怎么可能会恢复记忆?”江二十四嚷嚷着。

    “那,你会什么灵术?”

    “我怎么会知道?我失忆了啊!”江二十四无奈道。

    月妖夜是知道江二十四使不出灵术的具体原因的,是绝灵果,就是他早上吃过的那个辣辣的红色果子和喝过的汤药。他体内的灵力被绝灵果的药效封闭了,无法调动灵力,自然就无法使用灵术。

    至于自己的神术[梦魇],就是一个幻术而已。梦境就是一个不占地方的灵界幻术,根本就不会干扰任何人施展灵术。

    江二十四虽然失忆了,但是灵术这种类似肌肉记忆的东西是不会忘记的。在危险的情况下,依然能使用和发动。

    至于给江二十四吃绝灵果的原因,是为了避免他也是神仆情况下,两个人的神术互相排异和抵消的事情发生,从而让自己的幻术对他不起作用。

    现在看来似乎药下猛了,这真是自己给自己使绊子啊……

    “你说你用其他幸存者的记忆碎片,把事件的完整过程拼凑出来了?”江二十四大声喊道:“你能把它展示给我看吗?说不定我看着看着触景生情就想起来了。”

    “好,可以试一试。”

    四周光芒一阵闪动,场景重新构建,视角切换到了村长家里,江二十四站在半空中附身向下望。

    村长家的大厅里,一群人围着一张圆桌,在摇曳的烛光下,在倾盆的暴雨声中,喝酒聊天。

    “还是试居地好啊!没有禁酒令,也没有宵禁。”一个穿着御灵司官服的中年人,捻了几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嚼了嚼,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感叹道:“我都有大半年没喝过酒了。”

    中年人叫李广成,他是这个队伍的队长,他们这次任务是选拔觉醒者带回城邦,因为行程的问题,今晚暂时借住在这个试居地。

    一旁的年轻人闻声凑了过来说道:“城邦今年的试居地名额还有空缺哦,队长你明个回去后争取一下,明年就不愁酒喝喽。”

    “我马上就要升迁当文职了,何必再来吃这种苦。”队长李广成伸手摸了摸红光满面的老脸。“哎,你小子少喝点,去把放哨警戒包恒换进来,该换班了。”

    “爆爆,进来喝酒啊!”年轻人朝门口喊了一嗓子。

    中年人踢了年轻人一脚道:“叫你去你就快去,怎么还坐着不动。”

    “二叔啊,没事的!我仔细观察过,这个试居地四面环山,周围都是悬崖峭壁,没有灵兽能进来,安全的很。”年轻人站起来,隔着暴雨,指着远处风车塔上探照灯昏黄的光芒说道:“你看那里还有守夜人,没事的,很安全的。”

    众人寻着年轻人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风车塔上的探照灯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了。一道凄惨的叫声,透过雨幕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