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断修罗

第四百七十九章 似是故人来

    李夜和沐沐还有纳兰雨,跟花天下,花落雨两人分开转眼就是一年,看着眼前的两人,倍觉亲切。

    沐沐拉着花落雨挨着自己坐下,问道:“皇城里怎么样了?”

    “从新皇登基后,我跟姐姐就从皇城来到白玉城,本想着去南疆找你们的,但是听回来商队的人说,南云城已经封城,我们这才在这里呆了下来。”

    花落雨想着皇城里的那些破事,不愿意跟沐沐摆弄。

    花天下看着大皇子和李夜沉默片刻后说道:“大元帅,你们不久之后便要攻找皇城吗,我想跟着你们一起回去。”

    大皇子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既然是打仗之事,自然要听国师的安排,连我也只是协助他来完成大军的指挥。”

    花天下一楞,看着李夜说道:“才一年不见,没曾想到国师大人已经长成苍天大树了。”

    李夜看着她认真地回道:“我们肯定是要打回去的,只是眼下还得在这里多休整一些日子。”

    花天下一听,看着他欠身微笑道:“我们反正闲着无事,往后我可就跟着大元帅和国师,你们可得罩着我们,别让人给整死了。”

    李夜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忍不住皱了皱眉。

    唐秋雨替几人把面前的茶杯添满,笑着说道:“难道是花楼主已经离开了二皇子,想着自己出来单干了?”

    “不是我们想出来,是我们没有办法。”花落雨嘴快,说了出来。

    李夜看着花天下,缓声说道:”花姐姐,皇城逼着你们做出选择了?”

    “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办?总不能跟自己的一帮朋友打生打死吧?无奈之下,我跟落雨只有先离开皇城,等你们回来再作理论。”

    花天下将皇城中发生的事简单跟众生说了一下。

    大皇子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李夜看着两人,不由在心底深处轻叹一声,点头说道:“如此也好,我之前的计划是先解决皇宫的问题,再来解决你们的问题。”

    纳兰雨扭头看了一眼李夜和花天下,然后也没说话,只是低下头来暗自欢喜,这还没到皇城,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就来了。

    “你们还住在花满楼还是住在这里,诺大个城主府,也没几个人住。”李夜看着花落雨笑道。

    花天下想了想,回道:“这雎荒马乱的,白玉城的楼子早就不作生意了,接下来我们就跟唐先生住在一起,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唐秋雨点点头,自是欢迎。

    “我想吃的糕点,还有没有?我可是馋了快一年了。”沐沐拉着花天下的手问道。

    花天下一楞,伸手轻轻地捏住她的小手,嗔道:“你走的时候不是给了你许多了吗?你也太能吃了吧?”

    沐沐撇了一下嘴,双手一摊说道:“南云城的小吃哪有花姐姐你做的好,还没到二月就吃完了。”

    “知道你要回来,这东西还能少得了你的么?”花天下看着她娇笑道。

    “沐沐别闹,要吃也得先把晚饭吃了再说。”李夜知道只要一回到中域,沐沐这贪吃贪睡的本性又会表露出来。

    花天下看了李夜一眼,拉着沐沐的手说:“国师说有对,先吃饭。”

    沐沐有些不乐意,看着李夜说:“不吃饭行不行?”

    李夜摇摇头,坚决也说道:“不行。”

    ......

    第二天的辰时,一帮女人还在睡懒觉,李夜跟大皇子和纳兰雨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有事外出,不要理会自己的去向,完事自然回来。

    大皇子一楞,看着李夜问道:“国师要不要夏统领带几个兄弟去保护你?”

    李夜摇摇头,说道:“他们自跟了皇主出来,就没怎么好了歇息过,这好不容易歇息,就不好打扰他们了。”

    纳兰雨知道他在去哪里,轻声部道:“要不我陪你去?”

    李夜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去干嘛?吓唬人么?”

    挥挥手,自个出了城主府,往外走去。

    欠了数年的人情债,也该去还了。

    大皇子看着李出客堂的李夜,看着纳兰雨问道:“纳兰将军,你知道国师要去哪里吗?”

    纳兰雨点了点了,回道:“国师当年就是这白玉城里遇上皇主的,他还在城里的清凉寺里遇上了另一个人,他现在得回去找他。”

    大皇子点点头,笑道:“想不到父皇当年是在这里遇上国师,真是缘份呀。”

    纳兰雨笑道:“就是在我哪客栈里面,说到客栈,我也有一年多没去看过了,若大元帅没事安排,我想回去看看。”

    大皇子跟他挥挥手,说道:“你去吧,我在这里就行,边上还住着夏云澜,不用害怕。”

    纳兰雨跟他拱了拱手,离开了城主府。

    ......

    清凉寺里,结束了早课,用过早饭的僧人纷纷回到各自的禅房歇息。

    李夜守在玄悲的佛堂外面,看着徐步走近的老和尚走上前去,双手合什,弯身行礼道:“无尘见过前辈。”

    眼前一亮,玄悲惊喜地看着他,温和地说道:“数年不见,小先生越来越精神了。”

    李夜点点头,跟着老和尚进了佛堂。

    两人进到佛堂里面,玄悲将桌上的小火炉点着,拿出茶壶,取出茶叶放进去。

    “一别六年,没想到还能再见小先生,真是不可思议。”

    李夜点点头,回道:“自上次一别,晚辈无时不记惦着大师的慈悲,今天得闲,正好前来还愿。”

    说完这句话,李夜左手拈花,又目低垂,口中轻颂:

    “嗡啊吽,班杂格热贝玛悉地吽!”

    拈花微笑的他,将十二字真言轻轻地念颂了二遍,然后取出一卷手抄的《无相法身》递给玄悲。

    玄悲听着李夜的念颂,早已呆住,又见他他取出佛经递给自己,当下也是双手合什接了过来,低眉垂首,轻轻地翻开细看。

    只看了一眼,便已是泪流满面,再次双手合什道:“难得小先生慈悲,还记得当年的约定,善哉,善哉!”

    放下佛经,玄悲给李夜倒了一杯热茶,赞叹道:“想不到小先生你竟然得到了完整的《无相法身》,难怪我现在已经看不清楚你的修行了。”

    李夜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前辈你先别高兴,虽然你得到完整的佛经,但是能不能修成,却是一个未知数。”

    玄悲听完一楞,看着李夜,微笑着问道:“这是为何?”

    李夜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放在鼻下轻轻地嗅了一下,赞道:“好茶。”

    轻轻地抿了一口后说道:“当晚辈能修行第六层心法,不仅是蒙在师赠经,还是受了您给的淬体的药草。”

    玄悲看着他,说道:“那些药草我拿着也没了用处,不如给你啊?”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叹道:“您当初赠我药草,眼下我却没有药草赠您,这第七重和第八重需要的药草,估计便是五域,也难寻得。”

    玄悲一听,忍不住问道:“如此说来,小先生也没有修行后面几重心法?”

    李夜看

    着眼前慈祥的老人,不忍心骗他,只好轻声回道:“我因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个渡劫失败的蛟龙之魂......”

    李夜将在玄天观后山发生的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一遍,但有些事情依然没说。

    玄悲看着李夜,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道:“便是明惠大师也没有料到你会有此奇遇,看来这真是天意了。”

    “大师也不用灰心,这个世界还是有奇迹的,若是有闲,往五域里走走,说不定就能遇到你的机缘。”

    李夜想起若不是跟先生去玄天观后山采药,又怎么会遇到那个神奇的山洞?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果然是的道理的。

    “我想般若寺里的众僧没人修行这个功法,原因也是因为修行到后期,得不到灵药便不能寸进,难怪当年破虚大师要下山寻找属于他的机缘。”

    玄悲老和尚感叹道。

    李夜低头想了想,看着他回道:“大师也不用过于执着,但凡有了希望,总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

    玄悲看着少年,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心想自己不知道修行了多少年的佛法,倒头来开解自己的竟然是当年那个在清凉寺里看佛的人

    “今年白玉城的冬天要比往年要冷很,五域里将乱,小先生要当心啊。”玄悲想起昨天那一场破城之战,看着李夜提醒道。

    李夜欠起身子给两人的杯子里倒上茶水,看着他认真回道:“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来过白玉城,所以我不会让他在战火中毁去的。”

    玄悲怔了怔没明白李夜的意思,呆呆地看着他问道:“这是何意?”

    李夜也不想解释自己的身份和眼见的乱象,毕竟这跟佛门没有冲突,也不会发生冲突。想了想笑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玄悲想了想,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叹道:“当年这座雄城修建不易,能保留往年的风光,自然是善事一件。”

    李夜点头笑道:“应该不会有人去破坏它。”

    玄悲看着他说道:“我不知道现在皇城里的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好好的一个五域,让他们整得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李夜沉默了片刻,看着他日渐苍老的脸颊,也不知道眼前这老人究竟修行了多少岁月,更不知道他在得到完整的《无相法身》心法后,将要去何处。

    想着想着,不由对眼前的老人生出极大的敬佩之意。

    “因为权利,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祸乱众生。”李夜想起皇城里的二皇子,看着玄悲淡淡地说道。

    玄悲一听,禁不住念了一句佛号,用一种宁静而深邃的眼神看着李夜。

    悠悠说道:“我在清凉寺修行了几数的年月里,一直没有停止用这双眼睛看这世界,等到春天后,我想出去走走。”

    李夜看着他笑道:“春天?那个甚好,也许到了春天,五域便能恢复往日的宁静。”

    玄悲没有接这句话,而是微笑着说道:“佛说世人皆苦,只恨自己不能成佛,替众生化去眼前的苦难。”

    李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晚辈也没有成佛,但是我想试试,化解众生眼前的危机。”

    玄悲看着他说了一句很晦涩的话:“有时候我教众生不要用眼睛,要用心去看这个世界,但后来我又想了想,如果连眼睛都看不见,又如何用心去看呢?”

    李夜看着他,看着看着,脸上渐渐露出了微笑,指着佛台上的菩萨说:“我现在只能看见菩萨的身上有一丝灰尘。”

    玄悲也看着他,越来越欢喜,半晌轻轻回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