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修元念出这四句如诗一样的偈语之下，千里之外，天山上某封闭山洞里的老人睁开了沉睡的眼睛。

    喃喃自语道：“大和尚看了几百年也没看明白的字，究竟是谁看出了其中的玄机？”

    即便如此，老人也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旋即闭上了双眼。

    洞外已经有零星的风雪自天山之巅缓缓落下，怕是等不到深秋，天山的第一场雪就要来了。

    淑子嘴里轻声呢喃道：“人人为善，同登彼岸……这是什么，佛门的偈语吗，哥哥？”

    李修元心有所感，微笑着说暗道：“想不到小虎做了一世的君王，却已经看见到大道的痕迹。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啊。”

    胖和尚反复念诵了三遍，才看着淑子回道：“这是诗，也是偈语，看来小虎对佛法的感悟比我深啊！”

    淑子却不以为然，笑道：“他若是大漠里的王，不知犯了多少杀业，就跟我家夫君一样，辅助了君王，自己却背负上了因果。”

    李修元摇摇头道：“佛说朝闻道，便可入道，倘若小虎还在，他花几百年去修行忏悔当年有杀业，未必不能悟道啊？”

    胖和尚双手合十，微笑道：“‎‎‎‎‎​​​​‎‏​​​‎‎师兄此行天山倘若找到小虎，烦请来来此一聚，或许我们还能一同闻道破虚。”

    李修元想了想回道：“他若还在天山，若想见你早来了，你好好教化晦明，争取早些感悟飞升的契机吧。”

    淑子看了又看，拉着李修元的手不甘心地问道：“为何我跟大和尚都看不见这几行小字，哥哥一来就出现了？”

    李修元轻笑了声：“我若没猜错，他这是想跟我炫耀呢！”

    胖和尚闻言感慨说道：“师兄跟小虎师徒一场，他便是耍些小心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们去跟晦明聊聊天，再过几日，我就要带着淑子往天山而去了。”

    ……

    正当石窟里的李修元打算带着淑子往天山而去的时候，未央宫里的青玉身上的伤口也渐渐恢复了许多。

    小黑自从青玉跟自己出宫出事之后，也不敢独自溜出去了。

    因为他发现一个跟着以让他老实下来的秘密，跟远在大漠时在的哥哥一样，他的神火在用了两回之后，任他如何使力也再不出现了。

    还有更让他头疼的事情，那就是之前他还能变身乌鸦，出了暗杀之事后，也不行了。

    正当他吓得半死不知所措的时候，老道士却的梦里告诉他，这是被大周的天道禁锢了起来。

    因为他和李修元都使出了这方天道的力量。

    这一下，小黑顿时老实了下来。

    这些日子老老实实在未央宫后面的小院里，也不出门，整天不是读书、写字，就是捏着竹剑练上一个时辰。

    终在，熬前中秋之前，青玉过来带着小黑一起来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

    “皇后娘娘，你找小黑有何吩咐？”

    读了半天书，小黑早觉得有些累了，看着高高在上的李氏，还是没有忘记这些日子跟宫里的太监、宫女学的礼节。

    “坐下再说吧，这里又没有外人。”

    青玉拉着小黑的手坐下，直到现在，她也没搞明白自己怎么可以从那黑衣人手里活下来。

    于是，只有对小黑更好一些了，皇后娘娘说，是小黑把她背回来的。

    李氏看了小黑一眼，神情凝重地说道：“小黑，你呆在皇宫不安全，想不想出宫去玩玩？”

    看到皇后娘娘脸上的神色，小黑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心道你不会有麻烦的事情交给我去做吧？

    “娘娘想要小黑去做什么？皇城小黑刚来不是很熟哦。”

    小黑实话实说，心想自己怕是再不敢让青玉陪自己出去了，眼下他自保都难，更不要说带着一个青玉了。

    “皇城里有什么好玩的？换一个地方，去北齐的皇城玩玩，如何？”

    眼见小黑没有一口回绝，李氏终是把自己的一番苦心安排说了出来。

    “北齐是哪里？”小黑一听蒙住了，大秦的地图他没搞明白，这会来到大周，他还没开始重新学习这里的地呢。

    只是看着青玉目瞪口呆的模样，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笨蛋。”青玉笑了笑：“你若是看过大秦时代的地图，现在的北齐就是当年的齐国了。”

    “没去过。”小黑眉头一皱，心道老师只带自己去了大楚，齐国好像只有哥哥去过。

    李氏心中一叹，不再拖拖拉拉，正色说道：“去北齐却也不是为了让你去玩，自然还有些事要做，有些事情你倒是方便一些。”

    在她看来，如小黑这样的年纪，还有一些自保的能力，便是走在北齐的街上，也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而她，并不需要小黑去北齐找人拼命。

    或许小黑在那里待上一两年再回皇城，那时候朝中尘埃已经落定，新皇帝站稳了脚跟，自然也不怕有人乱来了。

    说到底，还是她跟皇帝的根基太弱了。

    “青玉姐姐要跟我一起去吗？”小黑看着身边的青玉，皱着眉头问道：“小黑找不到路，怕黑。”

    其实他还有话没说出来，大不了自己偷偷溜出去，躲进四十七号，等着哥哥从大漠回来。

    李氏一愣，随后脱口说道：“你胆不是很大吗？连那十几个黑衣杀手都拿你没办法，这回只是去逛逛，用不着拼命。”

    青玉拉着小黑的手叹了一口气道：“这回我不能陪小黑一起了，这次你跟着商队过去，就是玩玩……”

    “只是去北齐的皇城玩玩？”

    小黑不可思议地笑了起来：“只要不跟人拼命，去玩玩也行。”

    在他看来先去北齐玩上一年，等哥哥回到皇城，自己也差不多可以回来了。

    夫子当年教他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的道理在依稀在耳边回响。

    这一回，便是没有夫子，没有哥哥，他也决心要跟皇城的商队去北齐看看。

    想到这里，小黑忍不住看着李氏问道：“娘娘有事要小黑来帮忙吗？除了跟人打架，其他的可以考虑一下。”

    青玉一听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自然有事了，因为你年纪小，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做……”

    李氏看着两人叹道：“大周受北齐的气可不是一年两年，我们早晚要跟他们打一场大仗，现在让你跟商队也只是打个前站，探听一情报而已。”

    “原来是要准备打仗的事啊……”

    这个时候，小黑突然想起了华生，心道华生才是一个厉害的家伙，在老和尚的哥哥的指导下，终于成了一个破坏高手。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犯起愁来，要是自己的神火没有被禁锢，倒是可以帮帮皇后娘娘了。

    不过换一种思路，估计是那天跟黑衣人动手之下，使出了神火，这才被老天禁锢住了。

    难不成，是怕自己的北齐也使出神火不成？

    “娘娘，小黑何时离开皇城，小黑身上没钱，是个穷鬼哦！”

    便是身上捡了十几个钱袋，在皇后娘娘面前，小黑也哭起了穷来。

    李氏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出门在外又用不上你花钱，算了，走的时候我再给你一点傍身吧。”

    青玉捂嘴笑道：“娘娘一切都安排好了，过了中秋就离开。”

    小黑嘿嘿一笑，看着青玉笑了起来：“还好，可以跟青玉姐姐过完中秋再离开。”

    青玉拉着小黑的手笑道：“小黑你在北齐待上两年，等你再大些，就让娘娘封你一个大官。”

    ……

    风吹稻花香。

    中秋过完小黑跟着一帮皇城的商队一路往北齐而去，在他记忆中当年哥哥跟徐福去东海走的也是这条路。

    商队里不乏的宫里禁军所扮的商人，一路上倒不用小黑操心。

    跟夫子出游不同，跟夫子一起，还得写自己的感想，还得读书思考，这一回的小黑算是做了一回大爷，躲在车里吃东西。

    只是无聊的时候，才把书卷拿出来读上半个时辰。

    路上走走停停，眼见就过了大周的地界，入了北齐。

    一路往前，眼见要不了两天就能到梁州，到了梁州歇息两天，就能往邺城去了。

    此行带队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掌柜，最小的便是小黑。

    按皇后娘娘和皇帝的意思，商队的目的便是在北齐的皇城开一家商铺，打着通商的旗号，为将来的战争做好准备。

    这个道理小黑懂，就像他和华生当年在三镇外的草原上搞破坏的一样，若不是两人烧了南海大军的粮草，那场大战怕是没那么容易结束。

    这一路虽说大多数都在客栈里过夜，但也偶有错过村庄，在野外搭帐篷的日子。

    好在这些对小黑来说都不是问题，当年他跟华生一起，便在荒原上不知待了多久，更不要说在阴山深处的山洞里了。

    离开大周入了北齐，北国风光给了他一些新鲜感，也愿意偶尔离开马车，出来溜达一会了。

    是夜，正是商队下了官道，在一处草坡靠着小溪边上扎下了营帐。

    既然已经入了北齐，连着带队的掌柜也松了一口气，要不了几日，便能到北齐的皇城了。

    入夜时分，小黑没有住在帐篷，而是继续赖在马车车厢里面，跟车夫说车里自在。

    车夫眼见他人小，倒也没有理会他。

    商队一行三十四人，围在小溪边搭了十几个帐篷，吃饱喝足之下纷纷都钻进了帐篷。

    明日还得赶路，现在还不是享受的时候。

    靠在车厢里的小黑，一双眼睛圆溜溜地瞪着窗外的一轮明月，白天睡得太久，这会他失眠了。

    眼见来到大周的第一个中秋已过，也不知道哥哥和淑子姐姐到了天山没有？不知道这里的天山，是否跟五域的天山也是一样。

    延绵数万里，山巅终年积雪。

    想想，倘若明年自己回到皇城，哥哥还不回来的话，便去大漠深处玩玩，去天山上看看。

    想到这里，一颗心神不由自主地飞上了半空，静静地注视着一方天地。

    大地山川俱已安眠，连着营地里的大哥、大叔们也都打起了呼噜，只有营地里的两个火堆在静静地燃烧着。

    再绕过去，小黑看到一处老树石壁之下的景象时，却不由得呆住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

    呼的一声，小黑化为一道黑烟往后山溜去，月光下的小黑眼下虽然不能飞，但是速度可也没慢上多少。

    不到一刻钟就飞掠到了后山一处石壁之下的草窝边上。

    看到眼前一幕时，便是小黑也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