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玉闻言气得牙痒痒，摸着胸口吼了一声：“我没事，去练那做什么？”

    老人摇摇头，不再教训她了，只是静静地说道：“徒儿啊，我说不得那天就突然离开了，我走之后，你怎么办？”

    “不是还有李修元嘛，大不了我找他啊？小宝都说他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多救我一人，他应该不会为难我吧？”

    秦湘玉想着当年遇到李修元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人却不以为然，正色地回道：“我离开的时候，也是公子离开之日。”

    这还是老人头一回，跟秦湘玉正式说起自己将会离开大唐之事，毕竟之前李修元不让他说。

    眼见连太宗皇帝都熬走了，秦湘玉也嫁了人，想着也是时候了。

    看着秦湘玉显得有些慌乱的模样，老人继续说道：“你既然已经嫁人，要么就生个孩子做一回母亲，享受人间之乐。”

    “倘若你想跟青玉一样去追求大道，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学着吃苦了。”

    老人看着小宝笑了笑：“你看小宝才多大，每天跟在公子的身后，怕是要花上六个时候苦练……”

    小宝想想不对，又补充道：“小宝当时在山洞里，每天晚上还得跟先生学着抄佛经哦。”

    秦湘玉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等我明天上山，问问青玉姐姐再说。”

    对于她来说，好不容易辛苦了这些年，盘下了家业，客栈的生意也做得不错，突然间要她去雪山上吃苦，怕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

    可转眼一想，想是师傅真的突然消失在她的面前，只怕是以后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老师了。

    想来想去，只好说道：“上午扑了一个空，我下去再去感业寺找师姐去。”

    ……

    憋屈了二年多，本以为自己就要熬不下去的时候，明空终于时来运转。

    虽然她还没等来哥哥回到皇城的消息。

    原以来太宗皇帝归天之后，她不得不出家为尼一路落魄到如今地步。

    而去了西域的哥哥李修元一去便是二十几年没有消息，原指望着哥哥替她指一条明路，逃出生天……

    眼下，终于等来了自己想要的。

    真正了解皇家的人，才会明白皇宫内院有多少冷清，多么无情，人人都恨不得踩在对方的尸体上往上爬。

    而自己因为当初一念之差，搞得今生今世都跟皇宫内院脱不了干系。

    还好，上天并没有真的将她抛弃在这清冷的感业寺内。

    看着面前这个英俊的男人，虽然身着一身便服，却依旧掩饰不住那一抹英气。

    着实让明空心里欢喜不已。

    桌上搁着从宫里带来精巧点心，一双纤纤素手递上一杯来自皇宫内院的美酒。

    眼前的贵人确实觉得自己之前吃的那些苦头都值了，虽然宫里某些人知道，朝中大臣会知道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在他看来，那些都不再是什么问题。

    他眼里只有眼前这位离宫许久的女子，一个让他魂牵梦萦，忘不了的女人。

    昨天王皇后知道他要出宫来见明空之后，先后愣了一下，随后咯咯地笑道：“当年先皇不也是纳了杨氏为妃……”

    那意思摆明了，只要皇上您喜欢，什么都不是个事。

    嫁给李冶多年，又做了快两年的皇后，她始终没能为皇上怀上孩子，心里一直着急不已。

    无子而失宠的皇后眼看皇上有了心思，便主动出主意，让皇帝将明空从感业寺接回，再次纳入后宫。

    别的不说，只要她想着能借此狠狠地打击情敌萧淑妃，她就觉得痛快。

    而李治早有此意，眼见皇后替他拿了主意，自然拍手应允。

    至于后宫里的嫔妃会不会说闲话，大臣们有没有意见，那都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

    因为，他才是大唐最大的王。

    手里捧着一杯御酒，望着面前纵然落发依旧眉若柳叶，一双眸子顾盼流转，唇若涂朱的明空。

    只觉得美人便是低眉之间，也流露出一道挡不住的风情。

    最要命的明空之前轻抚一曲，只在他的耳中，每一个音符都让他瞬间失神。

    感觉到面前男子越来越快的心跳，明空掩嘴一笑，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自己的春天就要来了。”

    嘴里轻唤一声，从桌边盈盈站了起来，拎着玉雕的酒壶给面前的男子斟酒，

    唇边却露出一抹要命的笑意………

    眼见梦里朝思暮想的人儿坐在身边，男子松了一口气。

    毕竟父皇已经走了三年，作为儿子他的孝服期已满，他只需下一道旨意便能让明空还俗，再度入宫

    猛然间想着往后的那些日子，便是皇帝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见此神情，明空有些好奇，如今大唐再没有管着眼前这个男子，后宫佳丽不少，怎么会想着突然来感业寺里来见自己。

    她哪里知道，当年明空还是才人的时候，眼前的男子便为她魂思梦想了。

    好不容易等着太宗皇帝归天，自己又老老实实守了三年的孝服，这不出孝服，便急急来到了感业寺。

    更不要在他的身后还有王皇后大力支持。

    皇后主理后宫，有皇后出声，谁敢在背后乱嚼舌头？

    明空看着男子一张俊俏的脸，一时间竟有些失神，瞬间红了脸，默不作声地捡到一片糕点放在男子面前的碟子里。

    “可不能空腹喝酒，吃块糕点先垫着，一会回宫再去用膳吧。”

    只是温温软软的一句体贴话，便要了男子的性命。

    这可是他麻着胆子闯进了感业老，难免也有些紧张。

    眼见明空如此体贴，更是欢喜得不行，喝了一口酒，左手有意无意间往明空的小蛮腰伸了过去。

    明空却在这个时候起身，去书架上拿了一卷前朝的文集过来捏在手里，轻轻地躲开了男子的手掌。

    复又温柔地说道：“这里可是佛堂，又不是皇宫内院？”

    男子一手探空却也不恼，笑了笑：“一会回宫让皇后去挑个好日子，令你还俗回宫。”

    明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妩媚一笑道：“想着在寺里的日子，真就跟做了一场梦一样呢。”

    男子呵呵一笑，没有回答。

    喝了三杯酒，吃了二块糕点，男子起身准备离去。

    在他看来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他很满意这一次的会面。眼见男子起身，明空赶紧起身相送。

    送至院外，明空一双剪水的秋瞳眼中泛起一道云烟，伸手轻轻地握住男子的手。

    轻声说道：“我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