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终临

第二十五章:风云际会的辞安城

    一座广袤的小岛上,站着一群少年少女。在他(她)们的面前,一位黑发少年正握着刻刀在一块石碑上,一笔一画地刻着一个人的名字:“姜国难夜门夜神林柒夜之墓。”

    另一边,一位身着红金色帝袍,头戴冕冠的女子也握着刻刀,一笔一画地在石碑上刻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姜国难夜门侠客巫女仇七之墓。”

    在少年的面前,放置着一口冰棺。冰棺里,静静地躺着一位脸色苍白地没有血色的黑发少年。漫天的星辰夜色化作一件黑色的星空长袍,轻轻地披在他的身上。

    他,是难夜门的夜神林柒夜。他,也是姜国的子民,是林小七的阿七。他更是雪卿雨的爱人,雨夜之恋的夜。

    冰棺入土,林小七轻轻站了起来,放下了手中的刻刀与墓碑。碑,他已经刻好了。他来到了冰棺边,伸出手,似是想要抚摸棺中人的脸庞,却又无为的垂了下来。

    他拿起旁边的铲子,将剖出来的黄土重新铲了起来,一铲铲地轄地下的冰棺里抛去。黄土越积越厚,彻底将冰棺掩埋。

    冰棺里的人,也随着黄土的掩埋,深深埋于地下。

    耸起的小土包上,被霜雪覆盖。唯有那柄雪白的长刀依然傲雪凌霜地插在上面,绽放出神秘而璀璨的光华。

    他拿起那块墓碑,深深地插进了土里。那块耸起的小土包,是林柒夜的墓地,是他长眠的地方。

    仇七的墓地与林柒夜的差不多大,却只埋葬着一盒玉质的算筹。

    因为,她没有遗体。那个耸起的小土包上,插着一根绑着白绫的玉质导盲杖。轻盈的白绫被风吹起,像是飘零的白雪,又像是飞舞的柳絮。

    这是仇七的墓地,是她圆梦的地方。

    姜宁收好了工具,犹豫片刻后,又掏出刻刀在另一块石碑上重新刻了起来:“姜国末世之君女帝洛神姜宁之墓。”

    其他人沉默片刻后也纷纷动了起来:

    姜国最后一位皇长公主姜砚之墓。

    姜国最后一位天师星望剑神江言之墓

    ………

    姜宁摸着墓碑上的字,笑了笑:“孤是姜国最后一位女帝,统治无方,亡了姜国,无颜面去面对姜国的列祖列宗,也不想那么严肃。就葬在这吧,有这么多好友,孤也不会感到孤独。”

    姜宁走在最前面,双手负于身后:“还请诸位,随孤去辞安城走一趟。让那些来者见识见识我姜国风华,我九州子民埋于骨子里的热血。让他们看看,何为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其他人紧随其后,场中,只剩下了慕挽歌、夏禅、顾容初、虞星河、林小七五个人。

    慕挽歌抿着唇,摸着仇七的墓碑,缓缓开口:“仇七,虽然我很讨厌你,但你是我慕挽歌的救命恩,我欠你一条命。我知道你生前唯一的牵挂就是姜国,我去替你守城,如何?”

    慕挽歌看到没有动静的墓地再次开口:“既然你没有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守完城后,无论我是生是死,你我两清。”

    慕挽歌背着剑走了。夏禅看了眼林柒夜的墓地,没有说什么,只是背着黑匣走了,他的声音幽幽传来:“林柒夜,我在斋戒所等你。”

    顾容初牵着林小七来到了林柒夜的墓前,化作两道流光钻入了林柒夜的脑海之中。

    虞星河呆呆地站在原地,眼中的光一寸寸的碎裂,他抿着唇,一袭耀眼的金衣在风中飘荡。突然间,那个少年长大了。

    他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朝着其他人的方向走去,高高束起的长发在风中飘零,他没了往日的散漫,变得成熟而坚强。

    ………

    餐桌上,余羲眨巴着那双携卷着漫天星辰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正在剥虾的青衣少年。

    少年白皙而细腻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正十分熟练地掰开虾壳,露出如果冻般晶莹剔透的粉红虾肉。

    他把那颗虾肉丢到了温热的海鲜粥里,然后起身,准备去洗一下手。

    看到少年要走,余羲立马就从小椅子上站了起来,张开如玉的藕臂环抱住少年的腰部,大喊一声:“哥哥别走,小羲怕!”

    少年无奈地伸出胳膊将余羲放在了椅子上:“小羲乖,哥哥要去洗手的。不洗手的话,手上油腻腻的,就不能好好喂小羲了。”

    余羲抬起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水晶眸子,闷闷地指向了一边:“可是哥哥,那边有香汤。”

    少年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小小的一个金盆,外面镶嵌着美丽的宝石,里面盛着氤氲着雾气的汤,汤的上面还漂浮着花瓣。

    少年温和地笑了笑:“哥哥知道,哥哥刚刚就是准备去那里啊。”

    余羲抬起眸,认真地看向他:“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少年无奈的点了点头:“真的,没骗你,你什么时候见你哥哥骗过人了?”

    余羲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长长的荷叶袖下露出一截雪玉凝脂般晶莹的藕臂,轻盈而温软。明净清澈的眼睛,如同繁星一般璀璨,间或闪过丝丝撩人心弦的绀色异常精致的五官如同瓷娃娃一般,浑身散发着幽兰之气,蕴着与生俱来的灵气。

    少年乖乖地去香汤里洗了个手,拿起一条柔软的丝帕,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揩去了所有的水珠。

    他走过来,将碗里的馄饨与海鲜粥小心翼翼地喂到了女孩的口中。喂完后,他伸出手,摸了摸女孩毛茸茸的头。如冷玉般晶莹的手中涌现出紫色的光:“编织与遗忘!”

    在这股力量下,余羲很快熟睡了过去。少年轻轻地伸出手抱住了余羲,缓步走到了余羲的房间。

    洁白的大理石瓷砖干净的纤尘不染,如霜雪般清冷。

    他轻轻的将余羲放在了柔软的席梦思上,替她掖好了被子。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颗夜明珠。月明珠光华璀璨,照亮了少年那张清隽绝尘的脸,如青山远黛一般的眉目,璀璨如星辰的浅淡瞳眼,如蝶翼般细腻的羽睫修长而卷翘,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投映出一片浓郁的阴影。他深沉的开口:“小羲,哥哥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哥哥要走了,从你以后,你就要独自面对这世间了。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哥哥都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少年最终化作清冷的月光乘风而起。他走了……

    ………

    林清浅坐在窗边,玉手托着香腮,如秋水般烟波浩淼的眸子裹着愁思与牵挂地看着窗外的雨。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远山黛隐身姿影绰。雨露拂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叶尾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敲打在晶莹的琉璃瓦上,时断时续,清越如仕女轻击编钟。

    林时依这次反常地没有再和直播间的那群历史迷聊大夏的历史。

    他的身上披着黑色的长袍,一头及地的水晶白发在风中飘零,那双丁香紫的眸子如星辰般璀璨,仿佛流淌亘古不变的时间长河,浸染着尘封的历史。他是,历史书仙。

    林无月与苏月灵一脸甜蜜地走了进来,仿佛他们不是要去赴死守城,而是要去夏威夷度假。

    林时依问道:“二姐,还要等阿爹和阿娘吗?“

    林清浅闭上眼:“不用了、他们不会来了。“

    林时依疑惑问道:“为什么?"

    林清浅轻笑两声,再次睁开眼:“他们要去数善国的子民,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守住辞安城,为他们拖延足够的时间,哪怕生死道消。

    这,便是难夜门纹章上那句'若九州有难,凡我难夜门门人需以死护姜国,护我九州子民,哪怕尸骨无存。'我们虽不是难夜门门人,但我们是姜国人,是九州的子民。如今别国在挑衅我们国家的威严,我们,须以死悍卫。“

    她拿起了旁边的纸上天下,迈步霸远处走去。林时依,林无月和苏月灵紧随其后。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