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土

第六十二 骗人

    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将电梯门扳开,电梯门还算坚挺,并没有就此扭曲变形。但随着打开幅度的增大,电梯门也逐渐发出濒临崩溃的悲鸣。

    见此情形,担心被电梯系统当成入侵者直接绞杀,蔡觉急忙按下开门键,将电梯门打开。

    待他看见扒门的人时,顿时怒了:“我靠,陈墨你是想把我们都害死了吗?”

    电梯外的是一个体格魁梧的男人,他身形极其健硕,此刻突然出现在电梯外,仿佛拔地而起了一堵高墙。

    和壮得不太明显的叶苏武不同,这个男人拥有着清晰可辨的肌肉轮廓,砖石也似肌肉将他的衣服分成了数块,举手投足间携带着足够使人呼吸明显凝滞的压迫感。

    男人很英俊,鼻宽口阔,剑眉星目,与长相阴柔的叶苏武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陈墨没有马上搭理蔡觉,拿脚抵住电梯门避免它关上,继而认真地审视起叶苏武,良久,他泠然回复道:“不给他做个人信息录入,直接就把它带去后室,我看是你想杀人吧。”

    “蔡医生帮武哥录入了,他给武哥取了一根头发。”石楚见眼前男人似乎来者不善,便开口帮蔡觉解释道。

    陈墨忍不住笑意,嘴角咧着:“有没有录入成功,我这双眼睛一看就知道。况且,信息录入需要的是血液,可不是什么头发。”

    石楚向蔡觉投入询问的目光:“蔡医生不是说头发也行吗?”

    陈墨忍不住嗤笑道:“他的异人名称可是‘骗人’,你居然听他的?他一张嘴里面没有半句实话,和石新属于是一丘之貉。”

    “你是什么人?”听到对方对石新出言不逊,叶苏武内心顿时起了反感之意。他眯缝起眼睛,瞧着陈墨的面容,忽然感觉到有些熟悉。

    “我?我和你们同为‘异人’,我的名字是陈墨,异人身份是具人,如果觉得拗口可以理解成机械人……不过我更希望你们称呼我时,用我的代号——战争机器。”

    “我们从前是不是在哪见过?”叶苏武摸着下巴,仔细地打量起陈墨,忽然瞥见他背后背着什么。

    在陈墨显身后,叶苏武明显感知到自己身上已经消失多时的弹孔散发出一种灼热的感觉,一种怪异的熟悉感迅速在叶苏武的心头升起。

    “陈墨是名气很大的梦境拳击手,你应该是在电视上看过他的比赛。”蔡觉说道,“录入信息这个……可能是我记错了吧……我以为头发也能录入信息。叶大哥要不先在这里等着我,我去上面取一点溶解剂,然后我再下来帮你采血。”

    叶苏武没理睬蔡觉的话,“我不看电视。”

    叶苏武和石寿生都不喜欢看电视,家里甚至都没有电视机。石楚家也没有,即使有也会被她爸拿去换酒喝。

    陈墨笑意盈然,他不慌不忙道:“或许是曾经一起行动过。”

    “你以前抓过我?”

    “嗯?”

    “我以前坑蒙拐骗的事情没少做,到你们这个总部也很多次了,不过每次都是蹲号子。”叶苏武语气平平淡淡,但任谁也能听出他言语里的不善。

    “哈哈哈……”陈墨像是真的忍不住,忍俊不禁地从怀里抽出溶解剂,丢给蔡觉,“医生,我这里有溶解剂,你给他抽血吧。”

    溶解剂通常针对的是义体过于老化或者装配有特制外骨骼护甲的患者,普通的患者承受不住溶解剂的效果,也没必要使用。

    蔡觉晃了晃溶解剂,走出电梯,抽出叶苏武的那支试管:“好了,有现成的溶解剂就不用浪费时间多跑一趟了。”

    “陈墨,昨天巡逻队清理阡河边污染巢穴的行动,你是不是也参加了?”叶苏武任由蔡觉在一旁调和试剂,对着自己的胳膊比划针头。他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墨,眼神狠辣,如鹰如隼。

    陈墨面不改色地说道:“我没有直接参加,我只在总部当后勤。”

    蔡觉用滴管吸入溶解剂,小心翼翼的将少许溶解剂滴在叶苏武的胳膊上。

    呲——

    一股白烟冒出,蔡杰急忙用手扇开烟气,拇指按住叶苏武胳膊滴了溶解剂的位置,往上轻轻一搓,褪下一块鳞片也似的外皮。

    趁着叶苏武还没有愈合的这段时间,蔡觉下手麻利,迅速地抽出了一管血。

    蔡觉不动声色的晃了晃试管,只见叶苏武的血液粘稠似泥,糊在玻璃管壁上,几乎纹丝不动。这些的确是血液,只不过和常人的血液差别有些大。

    叶苏武完全不在乎蔡觉的行动,始终目光如炬地盯着陈墨。过了一会儿,蔡觉将血液试管插进录入口,他快步折返回电梯,站回到原本的角落位置。

    “这回真的录入好了……”蔡觉向众人说道。

    见陈墨一直拿脚抵着电梯门,叶苏武不耐道:“你不上来吗?一直堵着门做什么?”

    “当然要上来,这不是等他把事做完吗?我正好也要去后室找石新,几位不介意我上来吧?”陈墨嘴上询问着,身体早就动了起来。他收回底门的腿,迈进电梯,电梯内因为突然多了他这样一个大块头,内部空间骤然缩小了许多。

    陈墨转身,按下电梯按钮。

    这间电梯是独立的,只连接停车场和后室,电梯内象征层数的按钮只有两个。

    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叶苏武知道巡逻队总部大厦起码有三四十层的样子,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再建得高一点可能都要捅穿到上层了。正因如此,叶苏武下意识的以为电梯会往上走,但事实并非如此,他的的体感告诉他,电梯正在急速下降。

    宛如坠落般急速下降。

    “你背上背的是什么?”叶苏武瞧见陈墨背上背着一个长条状物体,熟悉的外观以及长度在他脑海中闪过,这使得他的脑袋忽地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抓了一下……然而可惜的是叶苏武并没有因此想起什么。

    “是我的武器,一把剑。”陈墨丝毫不避讳,即便是叶苏武表现出不善,他仍然是一副乐于分享的表情。他咧嘴笑得灿烂,取下长剑,递在叶苏武面前:“它的名字叫‘果决’,他可不是由金属冶炼出的破铜烂铁,而是正儿八经由剑树上生出来的剑虫培育的……怎么样?”

    叶苏武拿手指轻扣剑鞘,剑鞘外壳柔软,有着明显血肉触感,确实是由剑虫培育出来的。

    “我以前从来不用武器,所有不懂武器的门道。剑或许是好剑,但是我觉得……”

    “它应该是一把枪呢。”

    叶苏武目光幽幽,他身上的弹痕正在灼痛,一团浓郁得让人肌骨生寒的杀气自弹痕里流淌出来,瞬间笼罩陈墨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