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完成任务了。”回收工作完成后，石新如释重负地看着二人。

    叶苏武有些怅然若失，不久前还和自己谈笑风生的长辈，此时已然不知消失去了何处。这让他有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觉，他还没有清醒过来。

    目送父亲远去，石楚的眼中噙满泪水，她牵着叶苏武的手，用他的手为自己拭了拭眼泪。

    “要不要去我办公室里坐坐？”

    石新向二人询问着，此时蔡觉从屋外走进来，手里抓住一个塑料瓶。他见众人谈话氛围凝重，没法插嘴，他便朝石新挤眉弄眼，将这瓶子交到石新手中。

    石新心邻神会，向蔡觉点了点头，随后立马将瓶子转交给石楚，话头一转道：“我听小觉说了，苏武应该是昨晚执行任务时太过疏忽，不小心把药给丢了。这些药其实还蛮珍贵的，给苏武吃掉了我不心疼，但丢了难免可惜。石楚你和苏武日后住在一起，麻烦你记得提醒苏武按时用药。”

    “那是自然，这是我分内的事。不过坐坐就算了，我和武哥还要回去收拾行李。”石楚摆出一副一家之主的姿态，婉拒了石新的邀请。

    “那行，我也不耽误你们小两口，就让小觉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好，送我们去我家，武哥要收拾的东西基本都放在我那里了。”

    蔡觉向几人痞痞地敬了个礼，用无赖般的语气说道：“得嘞，反正我就是个小马仔，配药拿药的是我，给你们跑腿当司机的也是我。”

    众人皆失笑。

    叶苏武二人跟蔡觉走后，石新将陈墨领进办公室，似有话要交代。

    驾车回家的路上，司机蔡觉闲话不断，他为人诙谐，言语俏皮，三言两语便能逗得石楚倩笑不止，不知不觉间拉近了他与二人的距离。

    和石楚搞好了关系，就等于和叶苏武搞好了关系。蔡觉早就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在路上不遗余力地给石楚讲笑话。

    “得嘞，送到地方了。”蔡觉将车泊在石楚家门口。

    石楚推门下车，回过头朝蔡觉邀请道：“没想到你这人挺有意思的，赶明儿去上层以后，姐要请你吃饭，算是谢谢你这趟接送了。”

    “不止一趟，明天我还要来跑一回，接你们去上层呢。专门的谢谢就不必了，不过吃顿饭我觉得还是可以有的。”蔡觉笑着说道。

    “那就一言为定了，改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我拿手的虫肉羹。”

    “那感情好，我最爱吃的就是这个。”

    ……

    听着二人交流了许久虫子料理，叶苏武心头又是一阵反胃，他脸色煞白，忍不住拽了拽石楚的胳膊，想让她收敛点。

    二人之间的关系早已年深日久，说是心有灵犀也毫不夸张，石楚自然知道叶苏武想的是什么。她向蔡觉浅浅一笑以示道别，回头向叶苏武问道：“武哥还是不打算吃那些东西吗？挑食可不好啊，你身子怎么壮，不吃的话营养跟不上。”

    “能不能以后再说……石楚别老是逼我吃这些东西……我的病导致我和你们的感觉不一样，一看那些就恶心。”叶苏武牵着石楚往家里走，取钥匙开门。

    二人互有对方家里的钥匙，有时也会同睡一张床，不过因为叶苏武讨厌石楚父亲，往日里来石楚家的次数比较少，通常都是石楚去他家过夜。

    原本面积不大的棚屋，因为少了一人，显得空旷静谧了不少。

    石楚径直将叶苏武领进自己房间，二人一齐坐在床边。此刻没有那些外人干扰，石楚满目皆是期许，看叶苏武的眼神相当肆无忌惮。她娇声问道：“武哥，今天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就现在吧。”叶苏武解开衣襟，取出护身符，将其中的笔记本摊在石楚的眼前。

    见叶苏武说的是这个，不是自己期待的事，石楚顿觉失望，不过念及来日方长，她没有太过猴急：“让我看看，上层，卫城区，深井监狱……为何在笔记本最开头写这么几个字？”

    石楚将笔记本扉页上的几个字指给叶苏武看，当然叶苏武是看不懂的，他为数不多记得的几个字，仅限于他和石楚几人的名字。

    “果然有……那帮我把这几个字腾到我的记事本上去吧，还有你能看出这字迹是谁吗？”

    石楚看着叶苏武的脸，不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还是真不知道。石楚指着笔记本上，弯弯扭扭得好似一团蚯蚓卷在一起似的字：“这几个字不是武哥你刚刚写的吗？上头墨迹都还没干，要我说字写得是真丑。”

    叶苏武惊讶不已：“我写的？我不会写字啊？我连认字都认不全。”

    石楚提醒道：“你会写字的，你只是记性不好，老是提笔忘字，所以很少动笔罢了。”

    “你确定那个字迹是我的吗？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写过字……算了不纠结，就当是我写的吧。”叶苏武辩了两嘴，突觉这样嘴硬没有意义。他是个记忆混乱的人，或许真是他写的然后又把写字的事给忘了。

    “武哥，你写这个地址，是因为这里有什么东西吗？”石楚好奇地问道。

    叶苏武含糊道：“可能是有什么东西在那吧，或许是我要去那里工作也说不定……别管这个了，你看看这个笔记本还写了什么？”

    两个本子造型几乎完全一致，都是巴掌大小的袖珍本子，书脊底下也都配有一根指骨笔。为数不多的差别，就是他们的外壳色调稍有差异。

    叶苏武的记事本的色调较亮，矿物研究所发现的笔记本则是纯黑。

    石楚听从叶苏武的指示，翻开了那本笔记，可刚看第一页，她就蛾眉紧蹙。

    “武哥，这笔记本上写的密密麻麻，看上去像是别的国家的文字，我一个字也认不出来。”石楚连翻数页，发觉写的都是同样的东西，无可奈何道。

    “你也不认得……”叶苏武面露沮丧，叹气道，“我还以为上头会写一些关于寿生叔过去的事，结果还是搞不清过去发生了什么事。”

    “武哥，我觉得吧，这个东西既然是从伪域里面拿出来的，就算看得懂里面写的是，也不见得就是真的。你没听蔡局医生说吗？伪域是污染物制造出的虚假空间，里面的东西和你遇到的那些幻觉是一个性质的东西。”

    叶苏武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回答道：“那些事情我搞不清楚，但我有种说不清的感觉……那个房间里的照片不是和我长得很像吗？说不准那就是爷爷以前的照片。”

    听到叶苏武又提起不存在的幻觉，石楚立马板起脸，严厉地说道：“污染物是会吸收人的意识信息的，伪域出现长得像你的照片或是我的照片都不奇怪，不然这种现象又怎么会被称为精神污染？说实在的，那时候我是不知道，要是知道那里面是伪域，那我肯定会拦着你，不让你进的。”

    叶苏武刚想说句话，又被石楚打断，“咱们那时真是运气好，没有遇到呈现活性的污染物。不然你万一被刺激的犯病，我可真没能力逃跑。”

    叶苏武虽搞不清状况，但见石楚美目含怒，果断选择低头道歉：“抱歉啦……都是我太莽撞了。”

    低头间，叶苏武偶然瞥见笔记上的文字。他忽然心头一荡，一把夺过石楚手中的笔记，并且自然而然地将上头的字给念了出来。

    “蠕行之爪制作方法……切下自身的一只手臂，通过神秘学仪式处理……成功后蠕行之爪将保留其宿主意识，必要时可作为第二躯体使用……”

    石楚万分惊讶：“武哥，你居然认得这些字？”

    叶苏武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认得这些文字，只是有种本能，看着这些字，自然而然的就念出来了。

    “这些不是塔纳可昂的文字，这些是……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