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苏武提着两袋菜，从菜市场里出来，他买了许多蔬菜和很多蛋类。

    菜市场里常见的荤腥基本都是一些各式各样的虫子，叶苏武实在接受不了那些。

    好在偶尔有一些禽类出售，它们是为数不多石楚和叶苏武都能接受的肉类。

    禽类的肉并不用于发电，所以相对来说干净不少，它们主要身份是用来生产蛋的工具，因此禽类往往只有在没有生产蛋的能力之后，才会出现在菜市场里。

    至于没有下蛋能力的雄性禽类，是完全没有培育价值的，培育机器在对蛋进行授精工作时设定好性别，杜绝浪费的可能性。

    叶苏武今天的运气不是很好，他没有在菜市场里发现禽类，只好多买了一些蛋。现在既然不缺钱了，就不能总是吃洛面丸子，不然肯定会被石楚念叨的。

    “这个是？”回家路上，叶苏武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一家商铺前，刚坐过的车他自然还有印象，只是没想到陈墨居然没有开车离开，而是停在了这里。

    这家店没有挂招牌，看不出是做什么的，仅在门口立着一台粉灯，散发着柔和且暧昧的光线。

    “难道是一家洗头房？陈墨还有这种爱好？”叶苏武可是相当洁身自好的，精神洁癖让他无法接受那类事情。

    在叶苏武驻足观察间，店铺里面也有人发现了他，一个留着浅浅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从店里走了出来。

    “是想要买营养液吗？”男人身着简单便服，眼眸深邃，他看人的眼神像是眼睛里有一把尺，无时无刻不在丈量。

    能蓄络腮胡的男人都是很勤快，且善于搭理自己的，否则只要胡子稍微一长，就是见不得人的粗糙形象。

    叶苏武问道：“建筑用的活性剂与营养液有吗？墙上小广告太多，我想给家里的墙换面墙皮。”

    男人抖着手指，应该是烟瘾犯了：“有，一套十五克昂，你要么？”

    “还挺便宜的。”叶苏武的预估价是三十克昂左右，一下子便宜了近一半，他自然心动了。

    “想要就进来拿吧。”男人朝叶苏武勾了勾手，他转过身去，偷偷咬着大拇指。

    终归还是没能忍住，男人飞速掏出火机点燃了一根烟，畅快地吞云雾天起来。

    叶苏武毫无顾忌，他自认没人能在他身上占到便宜，泰然走进店铺。

    走进店铺，首先看见的就是满满一展柜的药剂与金属零件。其中有不少奇怪的东西：烟斗造型的枪托、茶壶嘴造型的枪管、易拉罐造型的手榴弹……

    这是一个军械库吗？正当叶苏武对这家无名店铺具体营业方向怀疑的时候，他看见收银台上摆着的一座巨型子弹虫标本。

    标本足有常人的拳头大小，能清楚看见子弹虫头部的尖牙利齿。它的体型过大了，不符合任何子弹型号，属于罕见的变异种。

    男人朝叶苏武招呼了一句，说声随便看，有什么看上的和他说一声，随后挑帘进入工作间。

    叶苏武趁机偷瞧了里面一眼，果然看见陈墨的身影。

    陈墨赤膊上身，躺在椅子上。投影模拟器没有开启，他整个上身都呈现原本的机械构造。

    一条宛如银蛇般的液态外骨骼缠在他身上，一会儿凝固成柱状，一会儿又摊散成纸，两种形态来回交替。

    “崔医生，我的外骨骼吃了点奇怪的东西，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帮我弄一下嘛，你看我都等这么久了。”陈墨闭着眼睛说道。

    崔医生在最里面的仓库翻找需要的营养剂：“你自己的能力弄不好吗？”

    “我的能力对这种形态不稳定的东西，操控的幅度有限。如果它不是液态金属，这点小问题我不至于来麻烦你。”

    “好的，等一下就来帮你看看情况，我先帮一个客人找到他要的营养剂。不过要我说，掌控不了的东西就尽早换下来，强行装在身上徒增烦恼。”

    陈墨果断回道：“那可不行，这玩意是我身上唯一能够恢复肉体部分体力的东西。”

    “你都有那么多电池了，还担心自己体力？你干脆把那点肉体也都换成义体得了。”崔医生轻笑着和朋友说道。

    “不行啊……”陈墨叹了口气，“我要是把它们都换了，全身上下都换成合成义体，那我不就成了机器人了？”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具人还有这种稚嫩的想法，全身义体又如何？我认识几个连脑子都电子脑化了。”

    崔医生笑得那叫一个乐不可支，他从库房里出来，上下打量着陈墨，揶揄道：“你全身上下的肉切下来，够炒一盘菜吗？”

    “不管怎么说，保留一些原本的肉体是我的底线。”

    “行吧，回头我帮你找一个，不是液态金属，也能吸收营养物质转化成体力的义体。”

    默默听着工作室内二人的对话，叶苏武忽然想起自己在底层认识的崔医生。很早以前，他的身体恢复能力还不像现在这样强的时候，受伤就会去那位崔医生那里。

    叶苏武认识的那位医生姓崔，眼前这位也姓崔，貌似明天要为石楚做身体检查的医生也姓崔……难不成有一个姓崔的医生组织，他们都是一家人？

    叶苏武正胡思乱想着，陈墨的声音在工作室里喊道：“叶老弟不进来打声招呼？”

    既然被发现了，叶苏武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他撩帘进去：“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碰上陈大哥。也是没想到，这里居然是间诊所。”

    崔医生撮着下巴上的胡子，笑道：“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

    “这位是我的新同事……”

    陈墨刚想介绍，崔医生开口打断了他：“我认识，他叫叶苏武。”

    “崔医生认得我？”叶苏武好奇道。

    他记忆虽然较差，但熟悉的人还是能记得的，以前经常打交道的蔡老板就是例子。

    叶苏武对眼前的男人毫无印象，绝对是第一次见面。

    “自然认得，小兄弟你有好几年没去找我治伤了，以前三天两头就找我的。不过我挺高兴，猜你应该是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

    叶苏武感到一头雾水：“医生，你认错人了吧，我刚到上层没多久，而且现在和你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确实，和我这具躯体的确是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