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云岭，三圣城

    万妖汇聚，妖气冲天。

    随手料理那头天妖之后，张坚便是径直前往摩云岭！

    他运转先天法门，身形出现在摩云城下。

    张坚发现，似乎无论多少年，妖族的秩序总是那样的吵闹。

    哪怕是摩云岭，三圣城这般的妖族国度。

    看似同样设立了妖城，设立了贸易的坊市，设立了传送阵，一些都是模彷人族，但诸多小妖们仍旧是像难民，说它们像难民还是夸耀了它们。

    一个个审美千奇百怪。

    一部分甚至直接坐在山道旁，在道路旁，乃至集市边茹毛饮血。

    它们化形期之前的时间太长了，许多山野里的小妖并未懂得什么是秩序，只有肉弱强食，趋吉避凶，更未曾受过任何教化。

    反而是那些化形的大妖不少倒是知荣辱，懂规矩，或是化作人形，哪怕是化作人形妖体，保留了一部分粗俗的本性，明显与普通小妖有所区别。

    张坚化作人形，直接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进入了三圣城中。

    望着许多千奇百怪的妖族在叫卖着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或者妖族肢体，皮毛，内丹，乃至于神魂，也有人族精魂，乃至于人族奴隶……

    一切都是十分的原始。

    但看得出来，这些妖族有一项还是好的，它们大部分秉承本能，还是善于服从强者的安排。

    只是在进入三圣城之后，张坚顿时略微皱眉。

    在进入此地之后，他心头隐隐有些异样之感。

    这种异样之感和之前见到‘天妖’的状态一般无二。

    “界外混血！”

    张坚眸光路过城中，他在一部分化形的大妖身上看了几眼，眼底有些怪异。

    身为周山大界诞生的先天之神，他对于这种存在异常敏感。

    这就像是不同种族诞生的‘混血’，体貌都会呈现不一样的特征，尽管妖族克服了这一点，但在张坚这般先天之神眼前根本无法隐藏。

    “这么多混血，看来被渗透的程度超乎想象！”

    张坚心头暗忖。

    如此之多混血妖族，张坚估计三圣国隐藏的界外门户恐怕被打通了很久。

    张坚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也不知道那些界外妖神隐藏在蛮荒区域准备做什么？只怕并不怀好意！

    界外妖神和界外魔神一般，大部分都是具有很强的侵略性，掠夺性，绝不是善类。

    他继续朝着三圣城深处走去，不久之后却是来到了一座恢宏圣殿之前。

    “三圣殿！”

    望着眼前这座粗狂的大殿，张坚眉头微微一挑，当即举步进入大殿之内。

    这座修建的极其古朴，周围脏兮兮的，内里倒是有一位祭祀，这位祭祀满面的花纹，却只是跪坐在三圣殿的中央，虔诚的默诵经文。

    张坚注意到，这位古怪的祭祀默诵的经文竟是一种他完全没有接触过的文字。

    “妖文！”

    张坚听在耳中，眼底有些奇异。

    妖文传闻是妖族的文字，乃是界外虚空流传进来的。

    妖文和龙凤宝篆，上古阴文，九御阴文一般，同样蕴含着天地的伟力，无法用普通物质承载。

    “阁下可是要祭拜三圣？桌上有香火，一枚中品灵晶一根！”

    张坚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他看了一眼三圣法相。

    “我的香火一般人消受不起！”

    “哦，你是何方山主？”

    闻言那妖族祭祀顿时缓缓睁开双眸，此时他也看到了一身羽缎金袍的张坚，见张坚气质华贵，不似寻常妖物，他眼底略微惊异。

    张坚并没有理会，只是略微泄露出一丝恢宏神力，宛若直接穿透虚空，落入这尊妖族祭祀心头，这尊妖族祭祀神情一凛，当下连忙道。

    “不想祭祀不勉强，山主请自便就是了！”

    他宛若一尊普通修士一般，竟让主动认怂。

    张坚有些诧异的望着这尊妖族大祭司，他看得出来这尊妖族大祭司身上的不凡，故而想要试探一番，未成想到这位妖族大祭司竟然直接‘摆烂’！

    张坚当下也收了心头这点恶意。

    他眸光旋即落在三圣金身之上。

    三圣老祖分别乃是三圣国的开创者，以张坚的目光往来，这三圣老祖身份也是非同一般，乃是三头上古神兽化形而成，至于具体是何种神兽，何种跟脚，张坚目前无法知晓。

    只是知道他们分别乃是青狮一族，青牛一族，青羊一族的神兽化形而成，拥有着极强大的道行。

    这三妖当年能够率领群妖打退人族圣贤，以及一部分人族古仙的进攻，并且压服蛮荒区域众多上古大妖，足见厉害之处。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他们另有来历，它们为三圣国留下了妖文传承，以及数件镇压三圣国的宝贝。

    此时张坚眸光望向虚空。

    不知为何，自从进入三圣殿内后，他总能若有若无感知到虚空深处有一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一道目光很奇妙，游离于虚空内外，哪怕是张坚动用先天神明的先天灵觉感应，也不曾找到出处。

    他原本以为是三圣庙内这三尊脏兮兮的三圣金身。

    但仔细查探之后，他就发现这三尊金身虽然有一些香火气机，但并无任何异状。

    张坚旋即又看了一眼那一脸胆怯的奇异‘混血’妖族大祭司，他确定那道目光也不是对方身上望来的。

    “真是怪了！”

    张坚心头暗忖，自从他成就先天神明以来，还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瞒过他的眼睛。

    “难道是来自于时空之外，亦或是命运之上等等天地大道禁区，可有这种道行的仙神，应该不至于偷窥，完全可以主动观看！”

    张坚心头暗忖，继而举步离开三圣殿。

    离开三圣殿之后，他发觉这道眸光依然存在，似乎尾随着他。

    这反而让张坚更加好奇。

    在张坚离开之后，那一脸畏畏缩缩的三圣殿大祭司此时按住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摸了摸脸上子虚乌有的冷汗，他眼底有些后怕。

    “真是吓死个妖，此界什么时候还留有如此可怕的老妖！

    “祖师还说这里有宝贝，这里哪有什么宝贝，只怕是有阎王？

    若是让这头老妖发现了我的本体，那可就糟糕了，还是熘了吧，此地不宜久留！”

    他念动之间，当下也顾不得在这里敛财，他将身上祭祀的衣物脱掉，口中施法，一道流光浮现在祭坛之前，却是一个瘦骨嶙峋，身着内衣的老妖被拖了出来，他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那瘦骨嶙峋的老妖面容之上布满花纹，头发披散，此时悠悠醒来，望着周围，在看着自己脚下，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记得只是接待了一个年轻妖族，很快就睡了过去。

    他还有些搞不清状态。

    ……

    而在另外一边，张坚注意到那道奇怪眸光在尾随他；百来步之后便是彻底消失不见，这种情形让张坚感觉很古怪。

    只是查无所踪，在确定并不是自身身份暴露了之后，张坚继续闲逛，同时搜寻妖君沉睡之地。

    而今魔云城中万妖汇聚，群妖从四面八方而来，诸妖混杂，正是他浑水摸鱼的好机会。

    正要在其复苏之前，找到妖君的沉睡之处，将其处置掉！

    而今三圣国中地位最为尊崇的妖师已经陷落，做主的则是只有两位古老的妖帅。

    这两位古老的妖帅一位唤作藤龙妖帅，另外一位唤作九婴妖帅。

    九婴地位最为崇高，传闻乃是三圣老祖之后最为杰出的妖王之一，只是差了一丝造化，与妖君之位失之交臂，后面便是一直辅左历代妖君。

    张坚很快逛了大半个三圣城。

    这三圣城面积极大，内里拥有各种各样的区域，甚至张坚还看到了类似于凡俗苦窑，青楼一般的风流场所，许多妖族从中出没，不凡一些化形的大妖。

    而眼前的春风细雨楼比凡俗之间，那些风雅场所来得更为富丽堂皇，一群善于采阴补阳的妖物在其中忙里忙外。

    狐妖，蛇妖，山魈，诸多精怪在其中汇聚。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张坚耳畔响起道。

    “这么王兄来自何处，怎么在此迟疑，不进去坐一坐？”

    张坚眸光望去，却见一位身着青衣，容貌俊秀无比的身影不知不觉来到了他的身后，此时这位青衣妖修面容带着笑容。

    张坚注意到她腰上系着玉佩，手中握着玉箫，眼底有些惊异。

    便是随口道。

    “没什么兴趣！”

    闻言，这青衣身影笑道。

    “这春风细雨楼可不简单，在蛮荒各大区域都是颇为有名，传闻有来自于各族的雌儿，包括人族阴阳魔宗的魔女，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

    张坚神情澹然，只是道。

    “嗯，只可惜我并不好这一口！我观道友周身气机纯净，想来和其他妖族也是不同，莫非也是站在春风细雨楼前看热闹？”

    这位青衣妖修狭长的凤眸一亮，旋即便道。

    “阁下好眼力！还不知洞府何处，如何称呼？”

    微微一顿，她便是主动抱拳道。

    张坚可却并不准备和她纠缠，张坚一眼便是看出眼前这位青衣妖修乃是一尊界外妖神，而且道行不低，不过年龄却不大，其血脉深处透露出一股子十分原始，强横的气机。

    张坚却并不对她感兴趣。

    因为她身上充斥着十分正统仙道法门。

    只怕是出自于什么正经的仙家道统。

    仙人们剿灭界外魔神，也是看菜下碟，而不是什么都下手，类似于眼前这种根本就不需要浪费时间。

    打杀了可能会有点好处，但麻烦肯定更多。

    张坚举步要走，那青衣妖修却并不准备放过他。

    青衣妖修来历奇特，先天灵觉极强，不知为何见到张坚之后，却是隐隐感觉到张坚身上充斥着一种极其好闻的味道，对此却是上了心思。

    此时她亦是在运用秘法暗自窥探张坚虚实，只是让她大为惊异的是，眼前的张坚竟然只是个‘筑基期’妖修？

    她数次动用先天神通先天灵机感应，对方似都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妖修’，可能只是修行了数百年岁月。

    这个念头浮现，她便是忍不住产生了动强的心思。

    只是才想着‘动强’，她便是转瞬发现，张坚身形竟然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不见了？”

    一尊‘筑基期’的妖修竟然在她这位真仙眼底消失了？

    这不禁让她双眸一怔。

    “竟敢戏耍我？”

    她玉容之上浮现出一丝嗔怒，只是瞪大眼睛四下掌握，也未曾察觉到张坚的踪迹。

    她神情恨恨，并暗自发誓一定找出戏耍她的这头‘小妖’！

    张坚身形却是出现在一座妖皇庙前。

    妖皇庙内供奉的则是蛮荒区域诞生的数位妖皇，这里香火倒是好上不少。

    张坚眸光望向周围，他心有暗道。

    “这摩云岭万妖汇聚，倒是什么妖物都有，不过这些界外妖神又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全部往三圣城中跑，莫非这里还将发生什么大事是其他人不知道的？”

    张坚眼眸波动。

    就在这时，张坚心头一动。

    那种特殊的被‘监视’之感再次出现在他的心头，他双眸望向周围，眼底异样。

    “朕倒是要看一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周身九彩光芒缓缓浮现，笼罩住周围区域，刹那身形消失不见。

    ……

    “三百年了，终究还是没有人看到我，再这样下去，我都快要疯了！”

    妖皇庙前，却又一道漂浮在半空中，这道无形的身影坐在庙宇顶部，双眸中尽数是沧桑。

    他面容似乎是个少年的模样，此时看着自己的双眸满是老茧。

    他眼底却是有些木然，呆滞。

    石瑞原本是个人族。

    他住在青离州一个上清水秀的小村庄之内，一日上山布置陷阱遇上了一头老妖被抓进了一个妖洞中。

    那是一头山中妖鬼的洞府。

    但他的运气好，并没有沦为妖鬼的食物，反而因为一场祭祀被当做贡品送到了三圣城。

    他原本在祭祀之后，就要被宰杀，当做肉食被妖族食用的，只是三百年前看守三圣殿的妖族大祭司听闻他是木匠之子，手上有一手的凋刻功夫，手中凋刻的功夫了得，便是将他讨要了过来，命他修缮三圣殿中三尊圣祖法相。

    可他只是寻常木匠，哪里会修缮三圣的金身法相。

    他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

    修缮金身不成，肯定会被那些充当监工的妖精给吃掉，结果却没有想到竟然遇上了地震，被坍塌的三圣法相给压死。

    而且死了之后，自身的灵魂，躯体都被一个古怪的珠子给‘吃掉’，变成了这种奇怪的状态。

    变成无形无影的状态之后，他发现周围妖物竟然发现不了他，包括那凶神恶煞的妖族大祭司。

    这道无形身形后面也曾进入过中央的三圣宫，可那里的妖王，妖神，甚至两位妖帅竟也察觉不到他的目光。

    他初时倒是觉得新奇，但三百年过去只剩下了无尽的枯燥，他看惯了无数的生死，离别。

    包括三圣城内许多妖族也替换了一大批。

    这样的长生让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