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看书

白衣人(1)

    这天下午,张二牙在水塘边瞧见两只黑狗拉秧子,他撇着大嘴嘟囔道:“俺他娘的连狗都不如,都活了四十多岁了还不知道女人是个啥滋味。”瞬间,他心里一沉,感觉有些许悲哀。

    张二牙朝黑狗喊了两嗓子,两只正在做活的狗儿惊吓的东扯西拉。它们眼神里皆现慌乱之色,不时回头看向张二牙。

    这时,张二牙从地上摸起一根木棍朝黑狗猛砸了过去,似在发泄对它们交和的不满或嫉妒。黑狗惨叫着用力逃跑,但是,你拽着我我拉着你,谁也没有挪动几步。

    看着黑狗的狼狈之相,他嘿嘿傻笑了两声。看了一会,他甩开臂膀,耷拉着眼皮朝家走去。

    “张二牙,你的心可真够狠毒的,黑狗碍你啥事来,你打的它们吱呀乱叫。”一阵脆生生的女人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回头一看,说话的女人是村里的沈寡妇。

    沈寡妇五十多岁,身材丰满,性格开朗。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胚子。虽说现在是个半老徐娘,但她风韵犹在。

    村里的男人们都喜欢和她开玩笑,不管荤素她从来不急不躁。有时候,男人们也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在她肉嘟嘟的身上摸上一把或轻抱一下,她也只是象征性地骂上几句了事,从来不跟人急眼。

    “噢,是寡妇嫂子啊,你心疼黑狗了?我光棍你寡妇,要不咱俩也`拉拉秧子`?”张二牙戏谑道。“没正经的东西,想的倒是臭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德性。”沈寡妇明显不悦。“我这副德性咋啦?本大爷虽然光棍一条,但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敲寡妇家的门。请问嫂子大人,我说得对不对?”张二牙在为自己争辩。

    沈寡妇白楞他两眼,也没搭他话,自顾走了。张二牙望着她的背影,大声说道:“嫂子,晚上我去你家找你拉拉呱唠唠嗑,你可想着给我留个门啊。”

    沈寡妇头也不回,渐渐地消失在胡同的尽头。张二牙自言自语道:“不说话就等于默许了,晚上老子也开开荤,拉拉秧子。”这时,他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贼笑,打了一个响指,一颠一颠地朝家走去。

    晚上,张二牙炒了一个青菜,又端来一盆咸菜,倒了一壶白酒,自斟自饮起来。他一想到白天的大黑狗和沈寡妇,就喜不自禁。

    张二牙在想,下午黑狗拉秧子的时候,他说晚上去沈寡妇家里拉呱唠嗑,让她留个门。她为什么没言语呢?她是否真的默许了?还是没有听到?他感觉近在咫尺,沈寡妇听不到他说话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他傻笑几下,这事儿有门儿,保不准自己今天晚上就破”童”了。张二牙端起酒杯一仰脖干了。他关上大门,急急的朝沈寡妇家走去。

    沈寡妇的家坐落在村子里的东南角,东边和南边都是庄稼地。院墙南边有一棵歪脖子大树。

    张二牙来到大门口一推门,大门已经上了栓。顿时,他心生怒气。他想,这个寡妇娘们,下午装聋作哑,把老子给耍了。她奶奶个猴子的!张二牙在心里骂道。

    他抬起手来刚想敲门,手悬在半空不动了。张二牙心想,寡妇门前是非多。虽说自己是个光棍,但这深更半夜的若让人瞧见,那不是坏了自己的名声!再者说,她不留门,说明她不同意那事,如果强求进去,说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他心里还真是有点发怵。

    想到这里,张二牙扭头就走。他刚走出几步,又停住了。好奇心让他止住了脚步。既然来了,何不看看孤身单影的沈寡妇夜里都干些啥事哩?

    张二牙转过身来,走到院前,他蹭蹭几下就爬到那棵歪把子大树上面去了。他蹲在树杈上,用树杆做掩护,像是电影里面侦查敌情一般。

    张二牙的目光撒向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北屋里还亮着灯,唯独不见沈寡妇的影子。

    张二牙猴在树上心里有点急躁。他想抽根烟解解闷,正当他准备掏烟的时候,屋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沈寡妇端着一盆水从北屋里走了出来。

    她上身穿着一件花背心,下身穿着红裤衩,肉乎乎胖墩墩的身材让张二牙把眼睛瞪的贼圆。他从来没见过女人穿这么少的衣服。

    张二牙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咂吧几下嘴巴,感觉血脉喷涨。他真想冲到院子里直接把沈寡妇给收拾了。但他转念一想,若是她把他告了,他麻烦可就大了。他知道高墙里面的岁月难熬。最终,他还是把那团邪火给压了下去。

    沈寡妇把水泼到院子里,折身回到北屋里。她把屋门关上,接着屋里的灯也灭了。

    张二牙呆了一会,感觉邪火又升腾起来。他想,管不了那么多了,破破老子的童子身再说。他欲从树上下来强行进院。这时,他忽然发现有一道人影出现在院子里。

    但见那人一袭白衣,红眼睛,长头发。他在院子里停住脚步,四处看了看,这才推门进屋。北屋里随即亮起了灯,但几秒钟的功夫灯又熄灭了。

    张二牙坐在树上看的是心惊胆战,浑身直哆嗦。他想,这个白衣人是如何进的院子?大门明明是关着的。莫非自己遇到鬼了?他感到疑惑不解。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心脏,像掖了一个小兔子似的,砰砰狂跳。脊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张二牙想溜下树去赶快逃走。但两条腿软绵绵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已经不听使唤。他惊恐地望着院子,生怕那白衣人发现他,把他吞噬了。

    张二牙跑也跑不掉,他只能坐在树上承受着恐惧的折磨。他现在后悔极了,谁让自己想好事呢?腥物没吃着,却遭遇这吓人的白衣人。

    正当张二牙胡思乱想的时候,北屋里传来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他想,沈寡妇这时候可能被白衣人正喝血吃肉呢,他得赶紧跑啊,要不晚了,小命可能就没了!

    让张二牙气愤的是,两条腿还是毫无知觉。他想,欲跑不能,只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