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相

第二十五章

    时光飞逝,很快就来到了嬴旌与云茗的婚礼当天,大街之上虽然亦是十分热闹,但却不及七年前的那一场。迅速完成了皇家婚礼的流程之后,两位新人便蒙着眼被带到了刚王府中,两人身边各有一人告诉他们,向前走,你要找的人就在前面,随后,在他们不断向前走去的途中,他们清楚地感觉到,有一个个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并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一件东西。

    在走了不知道几步之后,他们便闻到了对方的味道,随后一同伸出手,接触到的一瞬间,便有力将对方搂入怀中,等感受到对方的温度时,一人低头,一人抬手。伸手将对方眼上的布解开,于是乎,便就此装入对方的眼中。

    对视了一会儿,两人不禁笑了起来,然后,各自后退几步,将此时的对方收入眼中:嬴旌的身上多了一个玉吊坠、一串流苏、一本小书、一把匕首以及一朵鲜花;另一边,云茗的身上多了一个粉色绣球花吊坠、一块玉刻的“囍”、一条由数块宝石链接而成的手链、一颗夜明珠、一个凤凰型的荷包。

    他们一同转身,看着身后站在一起的九人,他们看着面前的新人,脸上是充满祝福的笑容。长孙芷站在中间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同时作为娘家人和婆家人上前主持道:“我很高兴,能见证这个时刻,我最好的男性朋友与我最好的女性朋友在今日喜结连理,下面,我们有请各自的亲属,上前发言,首先是男方亲属。”

    嬴岳率先站了出来,脸上一向冷硬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下:“老三,我是一介武夫,最后能想到的贺礼就是那把匕首了。我没有爱过任何人,不过我想,和我戍守边疆是一样的,最后足够强大,才能保住你身边的人,所以,希望你以后,能用它,保护好你所爱之人,最后,百年好合。”

    “大哥……谢谢。”嬴旌的眼中无比复杂,这位兄长与自己有着完全的血脉相连,虽然平时的相处并不算很愉快,但他心里,一直对这位大哥十分尊敬。

    嬴岳微微一笑,便退了回去,而嬴思则接过了他的位置:“老三,抱歉了,我想到最后,还是选择送了你一本书。我自己的话,不算很聪明,如何与爱人相处这件事,我学了很久,虽然你可能不是很需要,但我还是把我与雁卿之间的点点滴滴记载书里,希望你们以后,能从我们的问题中得到经验,最终一直走下去。祝你们,新婚大喜。”

    嬴旌看着这位二哥,他们在很早的时候,并不算相处得很愉快,反而是彼此间一直在暗暗较劲,可后来的生活里,他渐渐开始了解对方作为丈夫,作为兄长的一面,最终他们达成了和解,甚至于还会经常往来,当然,其中也少不了彼此的贤内助的帮助。他笑了笑,回道:“谢谢二哥的祝福。”

    嬴慧紧随其后,站出来说道:“三哥,很早的时候,因为不同的母亲,我与你们关系一直不是很好,后来,七年前的争斗,我才有机会好好了解你们,我才知道,你们是多好的家人,所以,谢谢你们,一直陪在我身边,我送了那条流苏,祝福你与三嫂之间的爱情,愿它始终将你们相牵。祝你们长长久久。”

    嬴旌点了点头,回应了他的祝福,这位四弟一直以来都有些不好相处,幸好,在七年前,长孙芷的到来,某种意义上,打开了他们间的隔阂,才让他与他,真正成为了家人。

    最后上前的,是嬴滕。他吊儿郎当地说:“三哥啊,咱没文化,也不知道该找什么高大上带有特殊寓意的东西来送给你,这是我好久之前找到的玉料,我求了郭师傅好久呢,希望你不要嫌弃,最后呢,祝你们,新婚大喜。”

    嬴思捂着脸摇了摇头,他以前和这小子说过,有什么正式场合,不知道该说什么祝词就说他说过的,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听进去了。嬴旌笑了笑,这位五弟还真是……最后,他充满期待地看着长孙芷。

    对方不负所望,站了出来,说道:“阿旗,我最好的朋友,我很高兴,今生能遇到你,现在回头看去,我们真的一起走过了很远的一条道路,这些年,感谢你的包容,我送的,是那朵花,它名为扶郎,是不畏困难,永远积极向上的花,我将它送给你,一直以来陪伴着我的,最好的朋友,祝你永远快乐。至此,祝你们,不离不弃。”

    看着她,嬴旌笑道:“阿兰,我们从来都是互相包容的,我也谢谢你,以前一直为我的锋芒善后,我也祝福你,能实现你的梦想。”

    长孙芷笑了笑,随后继续说道:“好了,现在男方亲属已经发言完毕,请各位女方亲属,开始发言。”

    深吸了一口气,云岭站了出来,他无比坚定地看着云茗,斟酌着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云茗表姐,夜明珠是我送的,对不起啊,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好东西送你了,都说长姐如母,我没有亲姐,在我爹死后,你和伯父就是我的另一群亲人了,希望那颗珠子,能一直照亮着你和姐夫的未来。祝你们新婚快乐。”

    云茗笑得无比宠溺,云岭将她与父亲奉为亲人,他们又何尝不是呢?这七年里,幸亏云岭一直在试着为她分担家族中的事务,才让她有这么多机会可以和嬴旌出去约会。

    下一个站出来的,是苏雁卿,经过婚姻的滋养,她变得越发美丽,用着无比温柔的声音,她说道:“云茗妹子,首先,我想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喜欢,你曾说过因为我努力地起舞,最开始时,你才会充满勇气地活着,只为了能和我一起起舞。可其实,你也是我一直努力的动力,我就是为了你第一次在我身边说出的那一句‘你跳的真好’,我才一直努力着,希望不会辜负你的喜欢。我将这些年外出巡演时,得到的最好看的宝石,一同连接在一起,作为你的礼物,希望它们祝福你,让你越来越优秀。最后,祝你们琴瑟和鸣,百年偕老。”

    “谢谢……”云茗流出了幸福的眼泪,真好,她也曾是某人,不断努力的动力。

    再来下一个,是担任云家管家已久的郭宁,她挠了挠头,说道:“家主啊,不对,不能这么叫了,云姑娘啊,真的很感谢你,答应了让我做云家管家这种风马不及牛的事情,然后还帮了我很多。其实吧,我当初就是想着在你家管管事,证明一下长孙芷这个*****能做到的事,我也能,顺便赚点钱以后去下馆子,可没想到,这一做,我好想上瘾了,所以,我还想为云家相处我的一生!祝皇上和娘娘鸾凤和鸣,相亲相爱。”

    说到最后的时候,郭宁忽然深深地鞠了一躬,云茗嘴角抽了一下,阿兰的这位朋友,始终是这么出人意料呢。

    紧随其后,朱弦酒站了出来,她一站出来就抱着云茗哭了起来:“我的小茗啊,你怎么就嫁过去了啊,我们明明说好要做彼此一生的翅膀啊!”

    在懵逼中,云茗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那个,我们还是对方的翅膀啊,又不是一辈子不见了……”

    看不下去的嬴旌伸出手把她推开,嫌弃地说:“我家小茗又不是不要你了,别哭得跟丧偶似的,这么饥渴,不如自己去找一个。”

    隔着嬴旌的手,朱弦酒还边哭便说:“小茗你要小心啊,长孙芷这个死磨镜一肚子坏水,你要离她远一点啊。”

    带着满脸黑线,长孙芷把朱弦酒甩到后面,然后站出来和云茗面对面,相视而笑。长孙芷优雅地敬了一个礼,随后便说道:“阿香,我与你之间的友情或许没有和阿旗那么深,不过因为我是你们共同的朋友,所以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我想和你说很多事,不过时间紧急,我还是和你说最重要的事吧,从阿旗回昆阳以来,我和他一直有书信来往,你知道,我第一次从他的信里感到惊讶是什么时候吗?

    “是他第一次提到你的时候,那时的他,第一次收起了锋芒,变得让我有些陌生,不过后来越来越多的书信外来,我彻底明白了,我最好的朋友阿旗,在变得无比优秀,而这都是因为你,这个与他相爱的人,我很感谢你,让我最好的朋友从少年之中走了出来,祝你们,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云茗握住了她的手,真诚地说:“阿兰,我也很感谢你,保留了阿旌的少年意气,同时也让他有了自己的灵魂,还有很多想要说的,总之一句话,与你一起走过来的阿旌,也十分帅气,十分优秀。”

    看着面前女人诚挚的笑容,长孙芷不禁莞尔一笑,然后宣布道:“好的,那么现在,新郎与新娘的亲属都已发言完毕,接下来,有请新郎新娘互换礼物,随后,送入洞房。”

    嬴云两人看着对方,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随后,便将手递到了对方的手中,异口同声地说:“这就是我的礼物,一个现在很优秀,未来会更加优秀的爱你的人。”

    长孙芷带头起哄道:“好,那么我们送入洞房!”一众亲友团便抱起自家崽,朝布置好的婚房里奔去,把人扔到床上后,便一起离开,落到最后的嬴滕与郭宁,一人关门,一人上锁。随后嬴滕贱贱地喊道:“三哥三嫂,你们慢慢来啊,等明天早上我来给你们开门。”

    解决了两位新人的事后,其余的人便各自交谈起来,等时候到了,在各回各家。

    长孙芷走到郭宁身边,询问她为什么忽然想要做云家管家,对方抬着头,不屑地说:“我就是要证明,你能管好一个家,我也能,而且吧,其实是他给的太多了。”说到最后时,郭宁贴着长孙芷的耳朵指了指云岭。

    嘴角抽了几下,长孙芷问道:“你……这是被小朋友收买了?”

    “什么小朋友,人也是一家之主,不许你这么说我的金主。”

    看着她这副狗腿子的样子,长孙芷带着鄙夷地说:“我以前也是你金主啊?你对我可没有这么态度好啊?”

    郭宁不屑地回道:“人带把,有作案工具你有吗?”

    长孙芷和恰好过来的云岭听到她这句话,一起把口中刚刚喝下的果茶喷了出来。后者用颤抖的语气问道:“郭宁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哈?”郭宁不解地看着他,“我的意思不就是长孙芷是个女人,而你是个男人吗?你小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看着云岭躲闪的目光,发觉自己猜对了的郭宁给了他一个爆栗。

    捂着自己的头,云岭委屈地问:“郭宁姐,你打我干嘛?”

    “老娘说你是个男人,老娘喜欢男人,所以对你态度好一点,她长孙芷是个女人,所以我对她态度差点,有什么问题吗?你怎么跟你表姐他们一样,满脑子黄色肥料啊?”

    “郭宁姐,我错了……”

    看着这两人的冤家样,长孙芷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便在一边看到了朝她微笑的山河,她便开心地朝对方跑去。露出笑容问道:“你要走了吗?”

    对方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将一副卷轴交给了她,不必打开,长孙芷便知道里面是与越国的合约,山河笑道:“我的几位家人在聚众赌博被当地捕快捉了,我得回去捞他们。”

    听了祂的话,长孙芷的脸色变得异常复杂,她张口问道:“你的家人不应该和你一样强吗?为什么会被捕快捉了。”

    点了点长孙芷的头,山河笑着说道:“就是因为我们很强,才更应该遵守规则啊,走了。等下次再见,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再见。”

    看着山河渐行渐远的身影,长孙芷忽然有一种预感,他们下一次再见,说不定是……

    “阿芷?阿芷,醒醒……”听着身边人的呼唤,长孙芷回过神来,眼前是滇南外的一处高山,从这里望去,可以将长孙芷曾经住过的小镇尽收眼底。她看了看身边的人,是依然年过半百的姜勋,无数次的浴血奋战磨去了少年的稚嫩,让他变得顶天立地,而现在,他是听她的要求,和她一起回趟故乡。

    看着长孙芷回过神来,姜勋松了一口气,说道:“阿芷,你刚刚怎么了?我叫了你好几声,也没有回应。”

    长孙芷揉了揉太阳穴,轻松说道:“想起来了章武七年的一些事情。”

    “章武七年?”姜勋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是陛下娶妻的事吗?”

    “嗯。”

    姜勋有些遗憾地说:“听殿下说,当时你们送了陛下他们很多小礼物,可惜我当时在和敌军决战,一时回不去,没有见到当时的情形。”

    长孙芷笑了笑:“也没什么好看的,当时也就是我们九个人送送礼物而已。走吧,我们下去看看,我的故乡。”

    “好的。”

    听说了提拔自己的恩人,长孙丞相要来的滇南总督朱流此时正在梳妆打扮,他决心要用最好的精神面貌去拜见对方。

    他随口一问:“也不知道长孙大人到哪了?”

    一个小仆立刻跑了过来说道:“报告朱大人,长孙大人去商人联盟了。”

    “啥?”朱流一脸懵逼地开口,“她不是先来找我吗?”

    看着对方有些失望的样子,小仆说道:“大人有所不知,长孙大人在成为丞相之前,就是出自我们滇南,天下第一的富商,我小的时候还陪着我爹娘一起去她哪里买过东西呢。这商人联盟,也是她带头创立的。”

    “这样啊。”朱流恍然大悟地说,他本身出自比较传统的家族,对这些商贾之事并不了解,自然也不知长孙芷那前天下第一富商的身份,他与对方之间,最大的联系,就是对方的知遇之恩了。想了想,他还是继续梳理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走,我们去商人联盟。”

    “诶?不等长孙大人主动来了吗?”

    “不等了,长孙大人于我有恩,又是百官之首,怎可让她等我?”朱流一边说一边朝着商人联盟走去。另一边商人联盟

    看着一个已经须发皆白的小老头搂着长孙芷的肩膀亲切地喊着“大姐头”,姜勋不禁一阵脑壳疼。而长孙芷本人则是波澜不惊地回应着对方的问题,一些年轻公子看着她,眼中多是神往,也不乏因为没见过长孙芷上前调戏结果被自家家长敲打的人,眼中有些委屈和不满。

    看着比起以前更加金碧辉煌的商人联盟,长孙芷满意地笑着,等对方的问题问完之后,长孙芷便也开始问起了滇南的现状,结果情况是出乎所料地好,甚至于还与其他地区有了不少地沟通交流,可以说整个滇国都在欣欣向荣。这时一个男人不急不缓地奔来,朝着长孙芷行了一礼,回想了一下,对方正是自己过去提拔的滇南都尉,便回了半礼。

    身边的小老头看朱流到来,便热情地说:“大姐头啊,这位滇南都尉对滇南的现状可比我们了解的多了,让他和你说吧。”

    长孙芷闻言,带着鼓励的神色,笑着说:“那你说说吧,我的家乡,如今的滇南,究竟有多好。”

    朱流深吸一口气,开始侃侃而谈:“先从滇南百姓的日常说起吧,在商人联盟和官府的共同努力之下,一户普通的滇南百姓每日收入五两白银,每日支出二两,每年大约有千两以上盈余。

    “随后,每七日两日的假日已在整个滇南普及,而随着职业的不同,这两日在何时又有着灵活的调整,但在我等官府的保证下,基本能够得到保障。

    “同时商人们每月能保证上交自身收入的百中取十四,用于官府来建设各地基础建设。如今的滇南,已经重新修缮了数十条路,可谓是收获颇丰……丞相?”

    听着朱流的汇报,长孙芷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盈,最终,她带着满足的笑容,向后倒去。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想的是,该说幸好吗?已经提前把遗书写好了……

    数日之后昆阳

    百官云聚,一同为祭奠长孙芷而来,而一位刚上任不久的官员则显得与周围悲伤的众人有些格格不入。他并未来得及见这位丞相几面,不理解这些人为何会如此伤心,但碍于身边的人的表现,他还是艰难地挤出几滴眼泪来。

    而在离灵柩最近的位置,嬴旌抚摸着那块牌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女人,想得还挺好的啊,随手留封遗书,也不让他见最后一面,就这样离开了……

    他默默地站着,无视着身边不断改变的大臣,恍如一具精致的雕像。最终,在长达数个时辰之后,百官已然走完了,不远处的太子嬴翎看着自己的父皇,他上一次见到对方这个样子,还是在他的母后离开之时,而如今,这位一直对他关注有加的丞相姑姑也去世了。嬴翎走上前,打算去安慰自己的父皇。这时太子妃刘冉拍了拍他的肩膀,嬴翎扭头看去,自家媳妇朝自己摇了摇头,无奈地,他只好叹了口气,提醒了上面的嬴旌一句“父皇,已经没有人了。”随后便关上门,带着自己的妻子一起,相互搀扶着离开,还没走出多远,便听到了嬴旌压抑着的痛哭。不忍再听,两人快步离开,留下这对挚友,最后的相处时光……

    而那位上任不久的官员,走出来后便抓住了身边一位看起来年长不少的官员,正是当今的司空,被时光磨去了不少锋利的他,不解又带些慈祥的看着年轻官员。

    感受着老者慈祥的目光,对方心里涌起一些无地自容,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这位大人,我很好奇,你们这么多人为什么这样真心地祭奠这位长孙丞相?”

    司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反问道:“刚来的?”

    “嗯,上任不过几日。”

    “不过几日啊,那难怪了。”司空充满兴趣地看着他,“你先说说,为什么我们不能这样真心地祭奠她呢?”

    “她……”年轻官员本就是心血来潮,如今对方主动问道,他才想起问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在对方鼓励的眼光中,他想了很久,才说了出来,“这位丞相作为百官之首,必然会分走你们的一部分利益,也就是说,你们之间是有冲突的,可我看你们,却仿佛丝毫不在意这一点一般。”

    “分走利益吗?”司空的眼神有些久远,随后带着自嘲地笑道,“是的,她确实分走了我们的一部分利益,可如果,她本身能带给我们之间的利益,更多呢?你官居几品,每月的俸禄是多少?”

    “从八品,每月俸禄是六百两。”年轻官员有些怯懦地回道。

    司空摸了摸胡子,意味深长地笑道:“那曾是一位正四品官员的俸禄水平。”

    “这……”年轻官员顿时愣住了。

    拍了拍后辈的肩膀,司空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地说:“小伙子,老老实实做事,踏踏实实地,大家伙是一起共事的同事,可不是什么杀亲仇人,人过得好,还能带着我们一起过得好,而且人长孙大人那可是圆滑得很啊,宫中之人不过几种,想要更多钱的、刚正不阿,一心为国的、只想生活得更好的、想一展宏图的。而长孙大人她能做到不得罪任何一种。好好做事,别整天想着谁谁谁站在你上面,分了你的羹,说不定最后两个都能吃到肉呢?”

    听着司空的话语,年轻官员陷入了沉思。

    八年之后

    已经卧病数日的嬴旌将嬴翎找到了身边,看着面前苍老,威风不在的父皇,嬴翎眼中蓄满了泪水。嬴旌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桌上的玉玺与笔纸。明白了嬴旌要做什么,更明白那代表了什么的嬴翎不就泪流满面,可为了让父皇安息,他还是好好地将对方要的东西拿了过去,随后,便按着对方口述的内容,写起了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长子嬴翎,人杰地灵,心系天下,得天庇佑,朕今传位于其,望其为爱民之明君,钦此。

    看着对方写完之后,嬴旌扭头看向了天花板,伸出手,似乎要触摸什么一般,口中喃喃地说:“可惜了,小茗,阿兰,最后我们见得,居然不是同一片天空,不过没事,我来找你们了,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聊聊最后见到的场景。”说完,伸出的手便落了下来,嬴翎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哭过后,擦干泪,便带着诏书,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