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级回收员与其余几位游历者对视，得到他们的示意后清了清喉咙，开始向林洛解释他这次任务的真实目的，以及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如回收者找上你想要雇佣你的理由那样，导致这次任务产生的原因是由于执行任务时的意外导致了全知全能之书的丢失。但那只是记录在档案上用于掩人耳目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我们在进行实验，而实验出现了意外导致了它的遗失。”

    虽然并未说出实验的内容，但回想起接受委托时的情景和任务中的经历，林洛心中升起没有理由的猜测，猜测他们口中的实验必然和那个世界没有世界意识的存在有着一定的关系。

    “实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上级回收员没有迟疑，他们本就打算全盘托出，让林洛加入他们。

    “为了制造世界意识。”

    纵使思考过很多种可能，但林洛还是被这个真相震撼了。他那装作不在意的面孔也无法继续保持，不可避免地暴露出一丝震惊。

    “除了回收者还有那些组织参与了这次实验？”

    听到这个消息后，林洛自知上了贼船，便想问问看这条船是巨轮还是小木舟。

    上级回收员微微一笑，他明白林洛的意思：“别担心，这并不是我们私下的决定，而是由世界意识本身提出，和我们游历者组织合作进行的实验。在座游历者身后的组织都有参与，那几位不是游历者的参会人士，则是代表了他们身后的世界意识。”

    林洛将目光看向那几位生面孔，他们也放开自身气息的约束，让林洛感受到那熟悉中带着点点不同的世界意志气息。林洛抬手揉了揉眼角，无奈地说道：“好吧，我现在有点混乱，你先继续解释吧，让我自己捋一捋思路。”

    上级回收员继续解释：“在上次成功杀死[塑造]后，世界意识和我们就一直在研究要如何利用这珍贵的神明遗骸，其中就有人提出了利用它来培养的新的世界意识，这项研究在不久前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林洛敏锐地发现他言语中的矛盾并且直接指出：“但你先前说的是实验出现了意外，这和有进展之间是不是存在着一些差距。”

    上级回收员摇摇头：“这两者并不矛盾，我们的实验成功了，一个世界意识的雏形在[塑造]的遗骸上诞生了，但同时也诞生出了意料之外的产物。也就是你回收的对象，全知全能之书。现在应该叫它为世界调制之书。

    它在某种意义上确实能够让它的持有者全知全能，但却需要世界权限才能使用，而世界权限又是世界意识的基础，不可能也不能够交由我们游历者使用，为了避免一些不可能事件的发生，我们决定将它销毁，只是没想到它居然同样拥有自我意识，导致销毁失败。

    这就是你任务的真相。”

    林洛点头示意，却没有再度发言，这个解释足够说服他，却无法解释在那个世界里的德科拉为何知晓他的存在，并且有着能够限制他的雇佣契约。他还需要更详细的解释。

    “但在这时，因我们的实验而诞生的世界意识却和那本书中的世界产生了联系，我们无法断定直接销毁那本书会导致那个新生的世界意识受到什么影响，我们只能试着让书中的世界和书分离。不过当时你还处在空间通道中，考虑到这个决定的变更并不影响你任务的执行，就没有通知你。”

    这都是假话，林洛在心中做出判断。

    林洛也不想继续和他猜谜，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他的看法：“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如果只是这些情况，根本没必要要求是我来执行这次任务，有更多的游历者比我合适。”

    这次开口的就不是那个上级回收员了，而是那些陌生面孔中的一个。只见他的眼睛染上了一层黄光，给人的感觉也变得神秘莫测：“因为世界意识内部也有分歧，自从游历者与我们达成了合作，游历者从我们身上学习到了很多知识，我们也从游历者身上学到了许多。我们变得更像一个生命，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对外仍旧是一个整体，但是内部却开始出现分歧。关于如何处理这次实验造成的后果，我们内部出现了两种意见，有的认为要将威胁消灭在摇篮之中，即使可能影响到那个世界。”

    果然如此。

    对于这种意见的出现，林洛并没有感到意外，倒不如说还有其他意见的出现才让他感到多少好奇。

    林洛的神色变化并没有被眼上染上黄光的游历者忽略，一边继续说明世界意识们的另一个意见，一边眼神也带上了几分审视，只是他的眼睛已被黄光遮掩，林洛并未发觉这一件事。

    “还有的认为，无论如何从[塑造]遗骸中诞生的世界意识已经成为了世界意识的一份子，应该一视同像考虑其他世界意识一样避免可能出现的损伤。再者毁灭世界的想法也与世界意识的一贯理念相违背，理应寻找到共赢的方式去解决书带来的麻烦。”

    林洛已调整好心态，再度变回之前那副满不在意的模样：“所以你们是哪一派？抛弃伪装毁灭世界？还是继续保持虚伪寻求共赢？”

    注意到林洛说话时那份若有若无的讥讽，眼染黄光的游历者非但没有升起不满，反倒是像看到了令他满意的画面，他摇了摇头，再度开口缓缓说道：“都不是，我们是第三种意见，无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意见，其本质都是出于维护世界意识的利益，即使是看似和善派的寻求共赢，也不会过多考虑他们的行动对世界产生的影响。世界上的生命被毁灭了，并不影响那个世界的存活，将时间拉长到无限，诞生过的生命的世界总会有下一任继任者。

    而我们的理念与他们都不同，除去世界本身，我们也在意世界上的生命，世界意识与虚空神明的斗争让我们明白，世界生命和虚空生命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不去尊重生命，那迟早都会放弃世界，这无疑是向虚空坠落。

    但我们式微力弱，只好联合游历者选到一个符合我们理念的执行者完成任务，你就是我们挑选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