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催婚的路上

第三十章 离婚

    下班后,张晓朵特意去超市挑了一袋又大又圆的红苹果带回家,有些天没回来,这个家陌生了很多,这是她进家门的第一感觉。

    “妈,我回来了。”

    “回来得刚刚好,去洗手吧。”蔡金莱接过张晓朵手里的水果,皱巴着眉头,“家里水果多的是,你省点钱留自己花,废这个钱干什么?”

    眼前的一桌子好菜,色香味俱全,看得张晓朵直流水口,自从搬出去住之后,她才深深地感受到做饭真是件特烦心的事,洗削切煮,吃完还有一堆锅碗瓢盆等着刷,她坚持了几天便放弃,直接在外面吃或是点外卖。

    但大多餐馆油多火大味精重容易吃腻而不健康,她还真的怀念家里的饭菜香,这刻她才有所感悟,以前真是深在福中不知福。

    “妈,我买的是心意,你别嫌弃就行,就这点水果花不了几个钱,前两天讲电话,我可是听到你一直在咳嗽,看医生了吗?你以后要多注意点身体,别太操劳了。”

    “看了,没事放心吧。”

    蔡金莱见张晓朵跟自己话多了起来甚是欣悦,她走向厨房去拿碗筷。

    “妈,爸怎么还没回来,还有天天呢,加班吗?”

    张晓朵洗完手出来坐在饭桌前,看了眼时间。

    “天天跟朋友出去外面吃,我们不用等他,你爸己经坐电梯上来了。”

    没等蔡金莱说完,张启福己经推门进来,他拎着公文包满脸疲态,见到张晓朵倦意即刻烟销云散,说:“哎哦,我闺女回来了,你妈真是的也没跟我讲,要不然我提早点走了。”

    “我不是怕朵朵临时有事来不了,免得你空欢喜一场嘛,快去洗手吧,就等你了。”

    蔡金莱迎上去把张启福递过来的外套跟公文包放在客厅的落地衣架上,随后才返回饭桌。

    “妈,我就喜欢你做的红烧鱼,入味鲜甜爽口,有空教教我,回去我可以自己煮来吃。”

    张晓朵把碗里的饭菜吃得颗粒不剩,夸得蔡金莱心花怒放。

    蔡金莱开心之余也忧着脸,说:“朵朵,我瞧着你瘦了好多,你呀,别只顾着工作,再忙也要记得吃饭,钱赚多赚少量力而行就好,没有什么比身体健康更重要知道吗?”

    “好,我都听你的。”

    张晓朵放下碗筷,说:“今天吃得好饱,妈,我要是有你这厨艺就好了。”

    “等你当妈了,自然什么都会了。”蔡金莱又给张晓朵盛了碗茶树菇鸡汤,“这汤炖了两个小时,你多喝点。”

    “谢谢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蔡金莱的话语又在无意间触碰到张晓朵的敏感神经,就算是早有准备,但她仍会感得很突兀。

    “朵朵,你过来陪妈说会话,饭桌让你爸来收拾。”蔡金莱拉着张晓朵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从茶几抽屉拿出一张相亲联谊会的宣传单,“你看看。”

    张启福清扫完桌面便转战到厨房。

    “黄姨家的女儿上个月嫁了,就是从这里找的对象,男方家有车有房长得也帅气,看着还不错,这里每场活动名额都有限,我怕错过了就提前给你报了名,哎,妈上次犯糊涂差点害了你,这次也没敢跟你说,朵朵,你会不会恨妈吗?”

    蔡金莱接连咳嗽了几声,张晓朵连忙放下宣传单,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妈,我爱你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恨你呢?那事早就翻篇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再提了。”

    “把药喝了吧。”张启福系着围裙,端来一碗闻着苦涩的药给蔡金莱,却被她无情地瞥了一眼。

    “这药这么烫这么苦,我怎么喝?还有,剩下的药渣跟桶里的垃圾你不拿去倒吗?那味道熏得你也不难受?”

    当张启福再次从厨房出来时,他拿来一包陈皮,另一手提着一个垃圾袋,说:“等凉了再喝吧,我去倒垃圾。”

    “妈,你还说没事,你这?”张晓朵满眼忧虑。

    “小病,喝完这几服药就好了,朵朵,要不你去看看吧,反正这钱交了也退不回来,你说是不是?”

    蔡金莱皱着眉头把药喝完,含了块陈皮到嘴里。

    “妈,有空我一定会去,就算相不中我也会吃回本,这钱不会白白亏掉,你就安心吧。”

    “你这孩子,就想着吃,你的目标都不明确怎么会相得中呢?”

    张启福倒完垃圾回来,说:“不是说今天大结局吗?这都到点了,你还不开电视。”

    “呀!差点忘了。”蔡金莱退休后也没个正事干,平时就看电视打发时间,张启福偶尔也会陪着她看,但大多时候都是在忙自己的事,今晚逮着张晓朵回来算是有个伴。

    “妈,我该回去了。”

    液色渐浓,电视剧看完后,张晓朵起身就要走,张启福不放心便开车送她回去。

    “朵朵,在外面住得还习惯吗?”张启福打开左转向灯,快速超过前方车辆。

    “挺好的。”

    张启福算是放心地点了点头。

    “朵朵,别嫌你妈烦,她为了你的事可是操碎了心,你也该替她想想,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爸也不多说什么,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常打电话回家。”

    “爸,我知道。”

    张晓朵站在小区门口看着车子越驶越远,早己泪流满面。

    这次回来,张晓朵觉得他们苍老了很多,特别是看着他们黑白参杂的头发,心里更不是滋味。

    还没来得及擦干眼泪,张晓朵就收到杨希曼的信息,“朵儿,过来为我送行吧,我准备要离开这里了。”

    张晓朵看到信息立即打电话给杨希曼,她们形影相追这么多年,这份情谊又怎么会割舍得掉。

    “曼儿,你要丢下我去哪里?”

    “我无欲无求,追随本心,皈依佛门。”

    张晓朵认为杨希曼一定是醉过头才会这番胡言乱语,她纠心问道:“曼儿,你这又在搞什么鬼?发个地址过来吧,我这就过去找你。”

    “果富里酒店,带上换洗的衣服,今晚过来陪我睡,宵夜我都备好了,白的红的黄的都有,快就滚过来。”

    张晓朵招手拦截一辆的士赶往果富里酒店,她愁颜不展,感到从未有过的落寞,生怕杨希曼会动真格远走他乡。

    幽暗的光线下,弥漫着醉人的气息,杨希曼拉起张晓朵细嫩的小手亲上一口,说:“亲爱的,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我可以拒绝吗?”

    杨希曼一把拽起张晓朵,说:“No。”

    随着绝妙的音乐声响起,她们挥动手脚翩翩起舞。杨希曼从小就喜欢跳舞,杨阿姨也是一直支持,可是在选择就业上,她们产生了分歧,杨阿姨认为这是不务正业,硬是托关系给她找了份电视台的工作。

    张晓朵天资不高对舞蹈也没有很强烈的兴趣,但在杨希曼的鼓动下,她终归还是坚持了下来并练就一身过硬的基本功。

    落地窗外华灯绽放、车水马龙,但此刻城市的喧闹与她们无关,她们卸下伪装的面具,彻底放飞自我,就像脱缰的野马毫无所惧地奔跑在草原上,在音乐声中欢愉,尽情地挥洒内心深处仅剩的那一点激情。

    跳到乏力,她们相拥坐在沙发上,杨希曼从背包里拿出一本紫红色的离婚证扔给张晓朵,说:“恭喜我吧,我离婚了。”

    “你这闪婚闪离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杨希曼,在下服了。”张晓朵顺手开了瓶红酒,从酒杯架上拿出一只高脚杯递给杨希曼,给她杯里倒满红酒,然后拿着整瓶红酒去碰她的酒杯,“恭喜,单身快乐。”

    杨希曼喝了几口快要溢出来的红酒,随手解开内衣往地下一扔,说:“朵儿,今晚陪我喝个够,明天过后,要见面可能就很难了。”

    “你来真的?”张晓朵依偎在杨希曼肩膀上,她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妄想着这只是个梦,一觉醒来一切都没变。

    “我要出家,当尼姑,离开这个花花世界,过我单调平淡的生活。”杨希曼喝了一口红酒,摇晃着酒杯,“可惜这美酒,以后怕是不能再喝了。”

    张晓朵两眼汪汪地看向杨希曼,愣是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她喝了一大口红酒解心中的闷气。

    杨希曼开了瓶白酒,把桌面的十二个小酒杯全部倒上,拿起一根羊肉串,边吃边喝。

    整瓶红酒喝到一半,张晓朵揽着杨希曼的腰肢,道出心里的不舍,说:“曼儿,要不,你娶我吧,反正我也没人要。”

    “好啊,那你今晚从了我吧。”杨希曼伸手摸向张晓朵的大腿,贼溜溜地盯着她的胸看。

    “杨希曼,我庠,你快放手。”张晓朵扒开杨希曼的手,“你这样能做到四大皆空吗?酒色财气你哪样不沾,放过佛主吧,他管不了你这泼猴。”

    杨希曼并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肆意张狂,她拉开张晓朵后背的连衣裙拉链,解开她的内衣扣,从后背向前一通乱摸。

    “不懂佛法了吧,四大是指土水火风,你个傻瓜。”

    张晓朵上身向前轻俯,紧抓着杨希曼胡乱来的双手,说:“你摸哪里呢,杨希曼,你再摸,我可不客气了。”

    “来啊,就怕你没这个本事。”杨希曼向张晓朵靠得更近了些,那双手却从未要停下来的意思。

    “好啊,那就互相伤害吧。”张晓朵痒得不行,撅起嘴就要往杨希曼脸上亲。

    杨希曼抽出手来,一把托住张晓朵的下巴,说:“不许亲脸。”

    “我要亲,我就要亲。”

    “张晓朵,你个泼皮,嘴离我脸远点,好啦,我认输,不跟你闹了,行了吧?”

    经过一轮的打闹后,张晓朵觉得身子发烫,热得不行,她把内衣的肩带掰下来,扯出扔到沙发上,露着后背,拿起一根鸡脆骨吃起来。

    “曼儿,你不再想想?”

    “对不起,朵儿,原谅我一次又一次的任性,就让我走吧,我决定的从不会后悔。”

    杨希曼眼神里坚定的目光再次把张晓朵劝退,她再不舍也只能选择尊重,但不管天南地北,她们的情谊永远不会变。

    “明天,我送送你吧。”

    张晓朵忍不住伤感起来,把手里的空酒瓶放下换成了白酒。

    “还是算了吧,我不想看你哭,哎,人间这美食怕是要被我辜负了,往后余生,我就要过上清汤寡水的生活啰!”

    杨希曼举起小酒杯,带着些许的醉意,跺起脚尖,随意音乐声摆弄着舞姿,她眼角的泪水在不经意间滑落下来,这是她跟自己最后的告别。

    面对此次的离别,张晓朵早己热泪盈眶,今后的岁月,杨希曼在她的生活中将永远缺席,再也不能伴随她左右,她们心中彼此都带着不舍,可最后终究还是留下了这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