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现在的感觉很奇妙。

    他赤裸着上半身躺在床上，女孩伏在身前，一双软乎乎的小手轻柔的在胸口按来按去，柔软的发丝时不时撩过，酥酥麻麻痒痒……

    月夜寒气稍重，他却觉得身上越来越烫。

    眯起眼看眼前人，苏鹿伎纠结的小表情有些可爱。

    “其实你可以用力些，伤口变硬结痂，不痛了已经。”林深忍不住开口。

    低着头的苏鹿伎不答话，其实偷偷翻了个白眼，她觉得这个人真的好喜欢逞强。

    怎么会不疼呢？

    她仔细检查伤口，看起来完全是新伤，只是已经流不出血了，只有些许殷红，有点干巴的感觉。

    不只是干巴，那些断裂的皮肉纤维让她想起来看过的关于岩石生长的纪录片，像是新生的细细的晶石。

    她用镊子探进伤口，居然能感觉到两边硬硬的剐蹭。

    防止他受疼痛刺激过激反应，苏鹿伎一边和他交流起了情况，发现两人都差不多昏到不久前才醒，有些无语。相较而言，还是林深了解的更多一些。

    镊子终于夹到玻璃，尝试了一下，以失败告终，玻璃片两边被肌肉包裹的太紧了。

    林深眉头一跳。

    硬来肯定不行，没有麻醉的情况下，二次伤害可能更严重。

    苏鹿伎左手拿起另一个镊子，将食指放在两个铁片中间，再轻轻放进伤口。

    食指慢慢向上移动，随着镊子的角度越来越大，伤口也被撑开。

    抬眼看林深，他的眉间越皱越紧，甚至开始咬紧牙关。

    苏鹿伎却松了口气，可以忍受就行，已经可以看清完整的玻璃片了，接下来需要的就是她的手够稳。

    “再坚持一下，很快。”

    第二只镊子探进去，紧紧的夹住，青筋在少女白皙的手上格外明显。

    屏住呼吸，苏鹿伎感觉双手的每根手指都前所未有的听话。

    一公分，两公分。

    玻璃片自伤口探出了头。

    几秒后，它被扔到纸巾上，下半段染着鲜红的血。

    女孩长出了口气，觉得比去运动场跑上一圈还累人，没有起身，顺势躺在床的另一边，微微喘气。

    眼睛盯着天花板，有了困意。

    嘛，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天花板越来越清晰，比起以前，多了几条明显的裂缝。

    吊灯没有掉下来，不过不知道了电路哪里出来了问题，也可能是全市都停电了，暂且是用不了的。

    直到吊灯光滑的表面因为反光愈加明亮，苏鹿伎意识到了不对，猛地坐起身。

    室内多了个光源，就躺在她旁边。

    “欸？！”

    ……

    林深此刻只觉得浑身舒泰，如果不是有女生在旁边，他可能会放肆的呻吟出声。

    在苏鹿伎拔出玻璃片的同时，仿佛有股暖洋洋的气息顺着脉络涌向四肢百骸，又流回胸口，循环往复，连身体的疲惫不适好像都被冲刷掉了。

    甚至现在随着他一呼一吸间，眼前也变得忽明忽暗。

    “嗯？”

    林深愣住了，坐起身来，发现苏鹿伎已经退到好几米外警惕的盯着他。

    低头看看自身，一句粗口卡在了嗓子眼。

    自胸前的伤口发散开来，一道道纹路蔓延，夸张的到了脖颈和右手指间，向下半身的多是停在了小腹。

    此刻随着呼吸，条条纹路发出忽明忽暗的光，最亮的时候室内和开灯也没什么区别。

    林深抬眼看女孩害怕警惕的眼神，想了想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会发光真的超酷唉？”

    “？”

    ……

    林深花了好一会功夫才让苏鹿伎相信他真的是人类，而且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和她一样在教室里上课。

    对于目前的自身情况，林深也有一些猜测，包括之前身体的感受，那种非人的折磨，估计都和老爸给的吊坠有关了——那些粉末不是撒了，至少也是有一部分从伤口进入了自己身体。

    爸妈绝对都是三观正常的成年人，老爸正直老妈善良，亲切和睦，不过老爸有时候也很可怕，笑吟吟的看不透，而且科学家嘛，偶尔有什么疯狂一点的想法也不奇怪。

    现在他只希望爸妈别整的是什么奇怪的基因药，他可是林家独苗了啊喂！

    两人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一人床头一人床尾，陷入了沉默。

    “你这个样子，就之前……在楼外面…发光，我也见到过。”苏鹿伎双手比划，想描述一下，最后放弃，颓然搭在腿上。

    可吓人。她没有说出口。

    “我一开始喊你前吗？”

    “嗯，对。”她点点头。

    林深若有所思，这倒和他猜的差不多，也解释了他何时爬出废墟，以及苏鹿伎为什么看到自己就跑。

    “你能控制自己…这样发光吗？”

    苏鹿伎意识到林深自己也搞不清原因，反而放下心来，拿起之前的薯片，塞一块到嘴里，好奇的问道。

    “好像可以。”

    林深想了想，屏住呼吸，控制身体放松下来，身体上的纹路闪动的频率减慢，然后稳定在一个固定的亮度，大约是闪动时最亮和最暗之间的程度。

    不到一分钟，林深憋不住了，身体纹路随着他出气爆闪一下，再回归暗淡。

    林深有些郁闷，对面的女孩却被逗乐了，捂着嘴笑个不停。

    苏鹿伎更好奇了，凑上前来。

    现在明亮了不少，她也看得更清楚，林深虽然整体看起来瘦削，但其实还蛮有肉的，加上平日里经常健身运动，肌肉线条分明，没有夸张的八块腹肌，但腹部的六块肌肉还是清晰可见。

    加上那些发光的纹路，总有一种打了滤镜的感觉。

    苏鹿伎忍不住用手戳一戳发光的部位，感觉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光更像是来自皮肉之下。

    感受到林深身体一僵，苏鹿伎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指，转移话题：“你看过迪迦没，你说的那些那些怪物是不是怪兽啊？”

    “不太像…你看过迪迦？”林深有些惊讶。

    苏鹿伎撇撇嘴，不想回他。

    哼，偏见。

    “看过最后一集吗，每个人都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变成光！”林深突然兴致勃勃。

    “你想说自己现在的样子？”

    “对对！”

    “可人家变光都成了迪迦的一部分，你现在的样子更像是大号的电灯泡。”

    “……”

    林深怀疑这女孩其实有点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