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连果

第十四章|帮工

    王光勤在陈文福家打了两年长工后,1943年回家种自己的田。又租了三亩“靠天田”添上,有六亩田种,就不再出门帮工了。

    但是,他后来租的三亩是“靠天田”,没有水源,要等天下雨理到水才能插秧。真巧,五月黄梅天一朵乌云袭来,下起了倾盆大雨。王光勤高兴地穿上蓑衣,操起铁锹去理水。跑到田头,遇上本村一个叫陈根水的在监水,王光勤忙说:“以规矩这水是流向我田的,你怎么把它引走呢?”

    陈根水虎视眈眈,骂道:“你一个外来户,哪来的水,从你湖北带来的水是吧?”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要循规蹈矩吗,为何如此霸道!”

    “我霸道?看你的本领比谁都大,把人家湖北姑娘都霸来了,逃亡犯!”说罢欲冲过来像是要打架的样子,王光勤让开了。真是龙困沙滩被狗欺,遇上不讲哩的地头蛇没办法。他很委屈地回来了,一直等到后来下雨才插上秧苗。

    农忙时节家家同时忙,请不到耕牛犁田。单凭钉耙翻田来不及,要耽误农时。王光勤正在为此犯愁,忽听得消息说:文福大烟鬼卸磨杀驴,田卖完了要卖牛了。他迫不及待地用六十块大洋把文福的牛牵了回来。当然,这牛钱大都是黄竹林给的,还借了些。

    那是一头大牯牛,劲大,一天能耕五亩田。本来文福的牛农忙时耕田,农闲时拉磨。现在酒坊卖了,田也卖了,耕牛自然没有用了。再讲文福输钱输惨了,赌徒们逼债,也没有办法。俗话说:“急卖枕边妻”吗,所以他把耕牛也卖了。

    人称他光爷,不假,名副其实!只几年工夫他把祖传的大家业几乎全败光了,钱都进了烟馆、赌场。

    大烟鬼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陈陆保,十四岁,小儿子叫陈海保,十一岁。老大很懂事,看到父亲把家产败光了,觉得在家里呆着没有前程,早想出门闯荡一番。

    一天晚上,文福老婆怕酒鬼老公在外喝醉了酒回不来,便叫大儿子陆保去村口望他爸。陈陆保手握电筒在村口等候,忽然看到有个人影钻进树林里,他好奇地追去看看。一看原来是大刀会首领陈立模。立模认出这孩子,便“嘘”了一声,说:“孩子,我回来的事你不能说出去,好吧?”

    “我懂,我懂。”孩子点点头,表示保证守口如瓶。两人又窃窃私语讲了些什么。后来父亲没有接到就回来了。

    第二天早餐,文福老婆为了抓紧时间去打麻将,叫儿子起床吃饭。喊了几声没有回应,是小儿子陈海保听到了,说:“哥哥很早起来走了。”

    “这奇怪了,他一大早会去哪里呢?要么去同学家去玩了?”马大哈的文福和老婆都进了赌场。人说:“进了赌博场不认老子娘”,他们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管了。

    再说王光勤买到了大牯牛如获至宝,一心耕田。几天后田耕完了,变得牛闲人忙。自己要插秧,儿子王涛住校读书,没人放牛。便请来本村一个叫小柱子的孩子临时放几天放牛。

    那天吃过午饭,小柱子约好小橙子,方伢子三人去南湖放湖草。四月里湖草嫩,牛爱吃。三个孩子牵着三头牛向南湖滩进发。

    你知道吗?牛有牛的脾气:如果人在牛前面牵着它走,它走得慢;如果人在牛身后赶它走就走得快。可能牛怕你在后面打它的屁股。

    因此,三个放牛郎都在牛后赶着走。三四里路程,很快到了南湖滩。

    春天的南湖滩,海阔天空,一望无际,碧绿的草地苍苍茫茫;微风送来一股湖草的香味,使人心旷神怡;眺望广阔而微波荡漾的湖水,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闪;湖光山色美丽迷人,使人愉悦,陶醉。

    三个孩子下了湖滩,把牛绳往牛头角上一绕,让牛自由自在地吃草。三头牛见到这么好的嫩草,摇头摆尾,尽情地享用着。真所谓鱼得水,牛得草,天生乐事。

    孩子们如脱缰的野马,在草地上痛痛快快地蹦跳、追逐、打闹,一会儿累得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小橙子说:“我们来搭跟头,看谁跃得高,跃得多。”

    “好!”小柱子说着,三人在草地上你来他去跳跃着。跳得没有力了,干脆随地一瘫,背卧草地面朝天,直喘粗气。过了一会儿小柱子说:

    “小橙子,听说你会唱山歌,唱一段听听吧?”

    “好,我来给你们唱一段‘孟姜女’好吧?”

    正月里来(哟),正月正,

    正月十五(哟),挂红灯。

    别人家门前(哟),鞭炮响,

    孟姜女门前(哟),冷清清。

    二月里来(哟),百花开,

    ......

    “别唱了,难听死了。再唱鬼都要吓跑了!”方伢子骂着,小柱子哈哈大笑。

    方伢子说:“我们来下棋吧?”

    小柱子应道:“好嘞,下棋玩。我与你下,小橙子做裁判。”于是三人跑到湖岸上选一块平地,用棍棒画一个九宫格图案,算是“顶顶棋”盘。小桂子捡来八粒小石子摆在半边棋盘的规定点上,方伢子也捡来八段小棍棒,放在另一半棋盘规定点上,开始下棋。

    裁判宣布:“落子不悔,开始!”

    双方聚精汇神地下着棋。忽然来了两名陌生中年男子,其中有个人问道:“小朋友,请问到郎溪去怎么走?”

    三个孩子愣了一下,只有方伢子认得路,他正在认真下棋,便顺手指了一下,说:“顺这湖岸继续向前走,到了郎川河大桥,便是郎溪了。”

    “谢谢。”

    另一个陌生人说:“问人家路说声谢谢就算了?总得要意思一下嘛?”

    “是是是,小朋友吃点糖果吧。”他抓了一把纸包糖果“啪”的一声丢在棋盘旁。三个孩子抢了起来,每人都抢到三四粒,糖衣一剥吃了起来。

    陌生人又问:“你们只顾下棋,牛呢?”

    小柱子把手一指说:“这,这,这三头牛不就是我们的。”

    “哦”,陌生人知道了。

    一会儿,三个放牛郎眼皮渐渐地睁不开,头也抬不起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太阳慢慢地偏西,接着被一朵乌云当住,广阔的南湖渐渐变灰,变暗,夜幕降临了。

    三个孩子睡着了,昏迷不醒。

    因为农忙,种田人往往要摸黑才收工。天暗了,王光勤辛苦了一天慌慌张张地收工回家。回家一看牛不在牛栏里,“咦?这么晚了牛还没有回来?”他顿生疑心,便匆匆地跑到村前几家问情况。一问才发现放牛孩子都没有回来,有人说:“他们今天南湖放湖草了,赶紧去找!”

    若要平时,三四里路的南湖很快就到了。由于心慌意乱,跌跌撞撞的走得慢。等这三个大人来到南湖,南湖滩已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唯有远处传来野鸭呱呱的惨叫,或者一阵水鸟的惊飞。湖面十分冷清、凄凉、恐怖。

    家长们的电筒,寒光四射,不见人影,一声声喊:“小柱子?”“小橙子?”“方伢子?”三位家长不住地喊自己的孩子,没有一点儿回应,三个孩子仍然昏睡之中。

    过了一会儿好像听到有孩子的哭声,“有人哭!”

    他门顺着哭声方向跑去,在电筒的寒光里发现了三个孩子。当时只有小柱子醒了坐着哭,其他两人还昏迷不醒。

    小橙子父亲跑过来推推小橙子和方伢子,他们才慢慢地醒了过来。

    王光勤说:“天已黑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家?在这里睡大觉呀?”

    “这是在哪里呀?”小橙子哭着问,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放牛,放牛,不好好地放,在这里睡大觉?牛到哪里去了?”

    “哦,牛在湖滩上吃草呀?我们仅仅下了几盘棋。”

    “下棋怎么都睡着了?”

    “我们下棋时来了两个陌生人,问我们去郎溪怎么走,是方伢子告诉了他们。他们还给了我们很多小糖。吃了糖,我们就睡着了。”

    “不好,出大事了!牛可能被贼人偷走了。”王光勤很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你怎么知道?”方伢子父亲问。

    “不管怎么样说,先找牛!”三个大人和三个孩子一齐奔向湖滩,四处寻牛。他们把湖滩的每一个拐角都找遍了,没有找到。也问了不少湖岸居住的人,都说不知道。”

    王光勤说:“牛没有了,给糖孩子们吃的人一定是牛贼、土匪!他们在糖果里下了迷魂药,孩子们吃了带药的糖果都昏睡了,歹徒趁机牵走了牛。”

    大家听了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几乎都要哭了。一条耕牛对于一个小农户来说是何等重要呀?叹道:“现在到哪里去找牛呢?”

    他们商量的结果是由方伢子父亲带三个孩子回家,王光勤和小橙子爸连夜去寻牛。

    小橙子父亲说:“两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碰破了头也认不出来呀?”

    王光勤问小柱子:“哪两个陌生人长得什么样?”

    “我在下棋没注意。”

    小橙子说:“两个人都是四十多岁,和我爸那么大。有一个戴顶黑色西瓜皮帽儿,是用香烟盒纸做了片帽舌儿。”

    “我心中有数了,不认得人,主要靠认自己的牛了。”

    “已经丢了五六个时辰了,哪偷盗人不知走多远了?”

    寻牛?几乎是大海捞针了。但不管怎样还是要尽力寻找,那怕只有一线希望也不能放弃呀!

    两人手握电筒奔波了一夜和第二天一整天,找遍了近百里的乡镇、牧场,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有找到,到处询问也无人看到。回家后,三人决定集资报案。花了三十大洋报了案,法院也受理了此案,并答应立即调查,捉拿贼犯。三人又抱了一线希望。

    但是,当时全国上下抗日战争,国民党政府腐败,地方官员想发国难之财,浑水摸鱼,趁机捞一把。哪有心肠去管民间案情.接受了案情,还不是阳奉阴违应乎一下.报案,还不如石沉大海。

    后来,王光勤他们听说当涂官圩里,北湖滩上有很多牛,也常有牛贩子来搞牛交易。丢牛的三家决定去那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牛。

    北湖滩更加广阔,浩如烟海,湖草十分茂盛。牛羊星星点点,四处牧歌嘹亮,是一处生气勃勃的牧场。

    他们三人下了北湖滩,仔细寻找自己的牛。王光勤发现有头牛很像自家的牛,他站在牛身呆呆地品头论足,有些疑惑不解。一会儿来了个老头,大概是牛的主人。他很不高兴地问:“你这人,为何一直盯着我的牛?想买吧?我不卖!”

    “对不起,我看此牛的模样像我家牛,我家牛最近不见了。”

    “放屁!我的牛怎么像你家的呢?你丢牛想找我的碴儿!”牛主人怒发冲冠,破口大骂。

    王光勤觉得失言,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看错了,看错了,真贸然,很抱歉!”拱手行礼,及速离去。

    他们三人在北湖滩上转了一天,没有找到自己的牛,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只得扫兴而归。

    在回家的路上遇上国民党败兵行军,王光勤被拉夫,强迫他扛大炮跟着队伍走,他恨之入骨。

    当天夜晚很暗,部队走在大湖旁,聪明灵活的王光勤故意跌入水中。扎一个猛子就不见了,当兵的连发数枪也没有击中。他迅速钻进了芦苇里,第二天他平安回到家。人们既同情他的遭遇也夸奖他的本领。

    但是牛还是没有寻到,怎么办呢?在这万般无奈之下,又只能去找法院讨个答复。

    院长,高个儿,脸上干瘪得留一张皮,一双田螺眼呈现出一副凶相,常常板着面孔带有三分傲气。

    不管他有多凶,王光勤他们还是大胆地见了这个阎王,说道:“院长先生,我们的案件为什么没有结果?”

    院长说:“你交来的是一件无头案,被告是谁?”

    这位院长说话真好笑,知道是谁偷的,还来找你?但是他们还只得好声好气地说:“请院长帮查一查吗?”

    “怎么查?你们只讲牛被偷了,又不道是谁偷的?时间这么长了,到哪里去查?”

    王光勤他们不敢得罪他,而自己又提供不出线索和证据,只能央求道:“请你们下去查问查问,找找各路的牛贩子,恐怕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来呢。”

    院长不耐烦地说:“看来你比我们还内行,我们的工作要你来指点?你能干,去吧,把牛贼抓到了送我这里来,我给你处理。”

    嘿!看来钱给了他,是他狠了,追不到结果。三人失望地回家了。

    看来牛是寻不到了。

    王光勤多少个夜晚没能熟睡,辗转反则,心如刀割。他觉得自己命好苦,房子,田,牛是他的三大梦想,实现了却得而复失,一个个如肥皂泡破灭了。

    黄竹林知道牛被偷了,她没有责怪丈夫,知道他是为她而奋斗,为家而奋斗。只觉得老天不公,世事弄人。这种憨厚老实,刻苦勤奋的人,却一次次受到无情的打击。

    一天,竹林摆摊做生意,忽然来了一位测字、算命先生。扛的牌子上画了个太极图案,下面写着“赛半仙”字样。

    黄竹林本来不信那些歪门邪道。今天,这位先生看了看竹林,主动说:“姑娘,近来你有破财之灾,要当心喽!”

    黄竹林故意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好端端的有什么破财之灾呢?”

    先生迷上眼睛唱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听先生这么一唱,好像口气很肯定,恐怕他是有些门道?正逢寻牛之际,既然碰上了不妨问问,看有没有蛛丝马迹。竹林随便说了声:“那就请先生算算看吧?”

    “好,报来姓名,生辰。只要时辰报得准,算命不差分毫。”

    黄竹林暗自好笑,牛皮未免太吹大了。她沉思了一下说:“算的是我男人,他叫王光勤,1916年1月即农历冬月二十四,早饭辰时生。”

    算命先生迷上双眼,右手大母指在其它十二节上掐着,嘴里念念有词,而他消瘦的脸渐渐变得沉重。突然间眼皮一皱,说:“噢,你家先生属龙,农历冬月生,隆冬之龙,冬眠状态,没有生机。生不逢时啊!许我直言,你别见怪。”

    “先生照实说吧,决不会怪你。”竹林认为瞎子在瞎说。

    “你们现在孤居他乡?”

    “先生你怎么知道的?”她开始对先生有些信服。其实先生听出来她不是当地口音。

    “真是美中不足。龙,要在大海中才能腾云驾雾,施展才华。他现在是龙困沙滩被狗欺呀?流落他乡,说话做事要当心,不防君子要防小人;可怜他时运不好,寸步难行,处处受阻,事事遭难。”

    “是是是,先生说的不假。切记,切记。”他怎么如亲眼所见?竹林很有些佩服了。

    先生又问:“弟妹,你贵庚?取什么芳名?”

    “我比男人小两岁,取名黄蕾,小名叫黄竹林。”

    “鼠兔不能成亲。他属龙,你比他小两岁,属马,夫妻两人答配倒很好,龙马精神。龙腾马跃,必有一番大业。外面有个挣钱手,家中有个聚钱斗,很容易发家致富。美中不足,据你丈夫的生辰八字,是个苦八字,‘韭菜命’,长高一茬,被人割去一茬,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心高命薄,福分太浅,有了财也载不住!”

    “按你这么说,我男人是秤砣掉在棉被上,翻不了身喽?那什么时候才能转运呢?”竹林有些焦急了。

    “那要等到老,韭菜老了无人吃,白花芬芳赛牡丹。大器晚成,老来居上。”先生楞了一下又说:“哎哟,‘王光勤’?这个名字欠佳,光是‘勤’奋而不富,也枉然。那往往是辛辛苦苦一场空。取名也很重要,一字值千金。”

    竹林越听越是信服,觉得瞎子比开眼还看得准,句句被他道破。嘿!人能敌得过命运?

    “你芳名黄蕾或黄竹林,是你父亲给你取的名?”先生又问道。

    “父亲给我取名黄蕾,母亲不从,她叫我黄竹林。”

    “噢,原来是这样。他们考虑都欠佳,你姓黄,黄色的黄。花蓓蕾黄了乃夭折了,竹子黄了乃病竹也。中国文字博大精深,含义广泛。选字很重要,确有奥妙!”

    “嘿,如此重要,有改化的办法吗?”黄竹林着急了。

    先生却哈哈大笑,说:“不要紧,春风吹来,一场甘露降临,你竹林很快枝盛叶茂,一片翠绿。‘竹黄’只是暂时的。”

    黄竹林听他一番天花乱坠的说辞,便连连点头,赞扬他算得准,测得灵。原本不信的她现在是五体投地,不由自主地向先生伸出了大母指。有几分眼的“先生”见了“大母指”十分得意,趁机故弄玄虚地吟唱道: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若有转机,要到八十。天机不可泄露也!”

    是的,姜子牙八十岁遇文王,还干了一番大业。看来王光勤要到老来才白头逢盛世,老来遇贵人。

    黄竹林高兴地付过经费,谢过先生。心里十分佩服,觉得他真是半仙,料事如神。丈夫的遭遇件件被他说准,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命运?祸福由命注定?她质疑了,如此说来,我所爱的男人真是个苦命人?

    其实这位“先生”早就知道王光勤的不幸遭遇了。

    当晚,黄竹林把算命的事告诉了丈夫,说:“光勤呀,算命先生说你命太苦,是‘韭菜命’,长一茬被人割一茬;名‘光勤’,你‘光勤’而不富,徒劳!的确如此,得来的好处很快就丢失了。你认命吧,收收心,不要再买田、买牛、做房子了。平平安安的混混,有口饭吃吃就行了,人能敌不过命运?”

    “我才不信那个邪,望天讲唐书,瞎说一通!开眼不知道的事反而把瞎子看见了?世界上哪来的命运八字!全靠人的拼搏。嘿!我只因从小家里贫穷没有钱读书,要不然我是科学家。无神论者怎能迷信那瞎子呢?”

    “信不信由你。反正算命先生说了:‘心比天高,命如纸薄,若有转机,要到八十。’你也不用灰心,八十岁才能大器晚成。即使你现在发了财也载不住!”

    王光勤虽然受到了种种挫折和失败,但是,他有股韧性、牛劲!雄心壮志始终没有被击垮,不灰心。他一直坚信只有勤劳、拼搏才能创造幸福,梦想定能成真!不管风吹浪打,坚持奋勇前进。不圆了人生梦,不为人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