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魔杰

第二章:枫林惊变(上)

    摩崖岭,位于位于横断山脉的东北端,处于中原与西域的西南交界处。

    北视苍茫,南仰冰山,东观巴蜀,西临雪域;暮霭清明,星辰繁落。

    此刻,宇文玉脑海浮现出当年在此的十年时光,春日里他经常帮师尊酿杏花酒,存到地窖,而每在冬日寒霜遍地、冷月当空之时,师尊就会一个人独自坐到木屋前的石桌旁自饮自酌,那种清冷和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师尊判若两人,有一次它深夜难以入眠,独自起床,在月光下漫步,又看到师尊在那里一个人喝酒,师尊喝酒,石桌上只放一小碟水煮花生和腌竹笋,时而抬头看看天空,那种神情,根本不像一个学贯天下的武林百晓生,反而像一个内心有着无法向他人道及诸多悲苦的老人。

    摩岭居士也年已90,因其精通百家之学,对驻颜术亦颇有造诣,故看起来只有不到60,其年轻时也是武林中罕见的美男子,却不知为何,在30岁之时独立隐居摩崖岭,从不过问武林事务,因其惊世之才华,使得武林中诸多顶尖人物都想邀其共创大业,当年冷月山庄老庄主宇文逸曾三次邀请他出山,结果都被他婉拒;大荒剑派已故掌门冷天风也想邀请他出山,亦被他拒绝。后来,宇文逸恳请他收自己的幼子宇文玉为徒,也恰巧他对宇文玉甚是喜爱,认为将来可传自己衣钵,所以才将宇文玉收入门下。除却已故的宇文逸、百慧神尼、宇文峰,江湖中再无人知晓宇文玉与摩岭居士的渊源。

    如今,宇文玉再次踏上摩崖岭,他的内心有些激动,八年未见,不知师尊如何,这些年他一个人毋自消沉,独居别院,除了门前的一丛翠竹,之外,就是陪着秀儿练习琴棋书画,此外,不问世事。如今要再次见到师尊了,宇文玉内心不由得激动起来了。

    此刻已至黄昏时刻,当宇文玉踏上摩崖岭的那一刻,他愣住了,他看到地上有六七十具尸体,都是身着黑衣,随即他抬头,却看到一道血红色的云朵罡气中突然探出一直莹白如玉的掌影,同时,一个身着青衫的老人被那道掌影击中,而重重的落在地上,而在即将落地的那一瞬间,青山老人手中竹杖挥出一片落日般的红晕,红晕中瞬间射出七颗大小不一、位置各异的星光,七颗星辰以不同的速度、角度、力道向一个瘦削的蒙面人击出,蒙面人立刻全身布满血红色与白色相间杂糅的罡气来抵挡,五颗星辰被他击碎,却有一颗看似晦暗速度却迅疾无比的星辰没入他的心脏位置、同时又一颗非常明亮的呈旋转状的星辰切入进蒙面人的咽喉,蒙面人在那一瞬间全身如遭电击,而且星辰极其强大的力道将其震飞嵌入到一棵粗壮的枫树树干之中,蒙面人就那样整个身子嵌入到树干而脑袋耷拉着,没有了生命。

    “师尊”,宇文玉见状大喝一声,身如疾风,瞬间掠至青衫老人身旁,他从地上将青山老人扶起放在自己身前,右手瞬间变厚变大一倍、呈青玉色抵在老人的后背心口处,同时它的胸部溢出一缕缕白色的罡气、罡气自胸中而出,然后变成一朵朵梅花,梅花笼幕在两人周围,远远看去,两人似乎都身在梅花丛中,梅花朵朵悬浮在二人周围,突然在空中傲然绽放,紧接着花瓣脱落,只留下白色的花蕊继续浮在空中,突然间,那些花蕊迅速的飞入青衫老人的身体、直接从各大穴道浸入青衫老人的经脉中,此刻,青衫老人突然全身一震,口里吐出一口黑色血液,同时全身大汗淋漓,皮肤的毛孔里渗出一缕缕红黑色的液体,整个青衫污秽不堪,这时,宇文玉的手掌又变大一倍、青玉色转变成近乎透明色的,他此刻也是满头大汗。宇文玉在用《玉台经》中的‘青梅手’给师尊疗伤。

    这时,一声微弱的声音传来。

    “玉儿,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摩岭居士此刻缓慢的睁开眼睛,他的脸色苍白无比,嘴角还挂着黑色的血液,“为师大限将至,非人力可以逆转也,能在临死前见到你,也算是你我师徒最后的缘分”。说罢,又咳嗽几声,吐出几口鲜血,不过此刻的鲜血已呈现红色了。宇文玉知道,师尊的性命已经没有多久了。

    于是他收功撤掌,用一只手将师尊抱起,轻轻地放在木屋里的竹踏上。

    这时,宇文玉泪流满面,他跪在师尊的跟前,像一个极其无助的孩子一般。

    “师尊,徒儿不孝,是徒儿来晚了,未能助师尊一臂之力,才使得师尊遭此劫难”。

    “一切皆是定数,勉强不得”,摩岭尊者此刻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颇有些许无奈的摇了摇头。“为师知道你来此所谓何事,但是,有些事为师却不能告诉你,相信你来之前已经见过神尼,她难道没有给你说吗?”

    “师傅,她没有对徒儿说,她说徒儿若有不明,可来请教师尊您老人家”。

    “神尼不愧是神尼啊”,摩岭居士长叹一声道,“她也把白云庵托付给你了吧?”

    “是的”,宇文玉困惑不已,“师尊何以知之?”

    摩岭居士伸出颤巍巍的右手,想拿起桌上的茶杯,宇文玉见状,立刻站起来将茶杯递到师尊的手里,摩岭居士喝了口茶,咳嗽声平复了许多。

    “70年前,武林中有四位青年俊杰,两男两女,他们都是郎才女貌,人中龙凤,天赋异禀而又逢遇奇缘,习得一身傲人武学,立志造福武林,匡扶正义。当时他们虽然都未在武林中崭露头角,但是没有人可以怀疑,他们他日皆可为一方雄主,第一位,叫慕容钧,第二位叫苏菁婉,第三位叫西门慧,第四位叫上官堂,四人意气相投,结为金兰,云游四海江湖、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好不快哉。”

    宇文玉听到此处,心中似有些许恍悟,但却不甚明晰,他隐约觉得,这四个人与自己的两位恩师有着莫大的关系,但他并不发问,而是静静地听着。

    “但是”,这时,摩岭居士的脸色变得痛苦起来,“此时武林中悄然发生了一件事,一件改变了四个人一生命运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