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森躺在床上捧着保温杯蹙着眉头，他是被林北星强压在床上休息的。

    林北星说他肯定是操劳过度，外加学习太用功，让他好好放松生理和心理。

    她现在代替张万森，坐在他课桌前，书翻得哗啦哗啦响，像是有一目十行的能力。

    张万森这个无国界兽医，为了解决平行时空的问题，尽是阅读些关于天体物理、量子力学之类的书籍。

    林北星时不时用笔挠挠头发，理解不出个所以然。

    张万森偶尔瞥一眼她，无可奈何却又无能为力。

    “滋滋滋……”林北星的手机突然震动，“喂，哥。”

    她接起手机听了几句就踱了出去，张万森只看到她的背影，没有见到她的表情。

    “北星，这两天天气不好……咱妈腿上有点疼，我和爸一起去医院照顾她，小黑就交给你们养吧。”

    是林大海打来的电话，说话支支吾吾地不清楚，背景音有些嘈杂。

    林北星听得“医院”二字，连忙焦急地问：“什么？医生怎么说？”

    “没事没事，你放心，有我呢。”他故作轻松。

    林北星没有听出来压抑的语气，担忧地说道：“那好吧，你自己也注意，戴好口罩。”

    “嗯，没事的。我要是干活不认真，咱爸你总得信得过。”林大海在电话那头“嘿嘿”一笑。

    林北星心想，疫情政策这么严格，没想到医院还把两个陪护放进去。

    “我已经让孔叔叔把小黑带给你们了，估计今天下午能到你家。”

    “好的，知道了。”

    “那没什么事，先挂了。”林大海那头传来了护士叫家属的声音，他匆匆挂了电话。

    林北星还是不放心，挂了电话站在原地发怔。

    “怎么了？”张万森不知何时打开了房门，在背后轻声细语地问道。

    林北星转过头来，悻悻地说道：“我妈病了，我哥和我爸都去医院照顾她了。”

    “严重吗？是因为疫情？”

    “那倒不是，是腿上的老毛病。”

    “哦。医院现在允许多个陪护进去吗？”

    张万森看到各地新闻都是禁止无关人员进入医院。

    “不知道啊，我哥说医院让他们都去了。”林北星也皱着眉头疑惑。

    “可能我们这边的小医院疫情不严重，管得不严格吧。”她自顾自地安慰。

    “对了，我哥让孔叔叔把小黑送过来了，下午就到。”林北星想起这个重要的事。

    “哦，好啊，好久没见它了。”

    “你看你家哪边可以给他搭个小窝？”林北星环顾四周，想找个合适的地方。

    “我去找点旧衣服吧，就在沙发上简单叠一个。”

    “你……确定？”林北星呈现出疑问的表情，再三与他确认。

    虽然小黑不比猫猫“脱发”严重，但是张万森略有洁癖，不知道会不会一天到晚为了小黑的毛毛费心。

    “emmm，不然你看哪里合适？”小张把问题丢给了北星。

    北星绕着不大的客厅转悠了一圈，确实没有给宠物落脚的地方。

    正要开口赞同小张的提议，她余光瞥到一个空牛奶箱子，那是小张疫情前买来的，现在早就空空如也，还没有收拾出门。

    “要不就用这个吧！”林北星跑过去拎起箱子。

    箱子不大，就是普通容纳12瓶牛奶的纸箱。

    “呃……可以是可以，不过小黑可能已经长大了，不知道这个箱子能否装得下它。”小张的推测很合理，北星赞同得点了点头。

    “那……你家有大一点的牛奶箱子嘛？”

    “没有……”张万森摇摇头，哭笑不得。

    这几天伙食都是王、孔两位叔叔提供，哪里还有额外的牛奶，更别提牛奶箱子了。

    “希望小黑不要长太快吧。”张万森揶揄道。

    “但愿吧，不过就我妈那个性格，肯定顿顿管饱，还有富余。希望小黑有自律精神。”北星满眼期待小黑的到来，也担忧它的身材以及胃口——要是被妈妈喂惯了大饭量，不知道到这儿适应不适应。

    时针刚过11点，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北星推开门去，外面太阳高照，俨然有了温度，不似凌晨那般寒冷。

    “喏，小黑。”是孔叔叔带来的小黑。

    孔叔叔拎起来一个寻常的黑色塑料袋，里头装着安安静静的小黑，只透出一个小脑袋。

    乍一看，只能看到小黑的眼白在太阳底下明亮亮的。

    “怎么是你过来呀，还把小黑这么‘粗鲁’地装在塑料袋里！”林北星嗔怪道。

    “怎么？不欢迎我呀？要不是我，你这小黑可就要被‘人道主义’处决了！”

    “啊……”林北星既惊讶又后怕。

    “你也用不着谢我，给小黑吃点儿好的，它估计受了点儿惊吓，好好陪陪它。”

    孔叔叔没说上午和那帮人的据理力争。

    正值中午，太阳高照，但是小黑确是抖抖嗖嗖，露出一副很害怕的模样。

    林北星连塑料袋一起，横着小黑抱在怀里。

    “谢谢孔叔叔，现在也没啥东西送你，改天等疫情好点了，我请你到我家来吃饭！”林北星眯着眼睛感谢道。

    “呵，谁做饭？”他歪头一问。

    “我呀！”林北星指指自己。

    “那算了。”孔叔叔“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这老头子，一点面子也不给……”林北星望着孔叔叔的背影远去，目光又落到小黑身上。

    尽管小黑在北星怀里，按理来说已经相对温暖，但是小黑还是颤抖着微胖的身躯。

    “乖啊，我带你回家里面开空调，家里暖和……”林北星边抚摸小黑的小脑袋，边小快步走回了客厅。

    张万森已经给纸箱铺了一层旧床单，一条毛巾也挂在箱子上，全当小黑的被子。

    这会儿，他正在厨房弄午饭。

    “箱子在沙发边上，你引导小黑进去，看看合不合适吧。”张万森转头叮嘱北星。

    他以为小黑会活奔乱跳的，不好驯服。

    然而林北星“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小黑放进了箱子——因为他不乱跑，只是颤抖。

    箱子大小倒是正好，北星还贴心地给它盖上了毛巾，但他还是颤抖着，把头埋进蜷曲的前肢中。

    “小张，你过来看看。”林北星向忙碌的张万森招招手。

    “你看他进了屋子，怎么还在抖呀？”

    “检查过有受伤的地方吗？”小张说着就掀开了毛巾，扒拉小黑的头、前肢后腿和尾巴。

    “没有受伤的地方，我刚也给它检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