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冒天下之大不韪
高庄神情微妙地一笑,拿出那两个茶杯,“伙计,这是我刚才在你们这花十万两白银买的两个茶杯,人家说是假的,我想退了。”
见有人来敲竹杠,小伙计鼻子差点气歪了,“客官,你知道这淑芳斋是谁的买卖吗,敢来我们这敲竹杠?”
“谁的买卖?”
“司礼监掌印太监李内相的买卖!”
高庄一脸“惊讶”,“不会吧,李内相的买卖全卖假货?”
小伙计气哼哼地拿出一个账本,“假货,你看看都谁来买?”
高庄接过账本,上面记录着买货的人全是各级官员,有郎中、有侍郎,还有尚书。
高庄把账本递给陈洪。
陈洪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芳身为内相位高权重,许多官员要贿赂他。
可是,李芳一向以清廉自居,不收受黑钱。
他并不是不收,而是用这种方法收。
官员送他一个不值钱的假瓷器,他把瓷器放在这个淑芳斋里买,标上高价。
行贿的官员以高价把瓷器买回来,李芳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收了银子。
李芳任内相近三十年,一向以清廉自许,素衣简食,备受皇上推崇。
没想到,他用这种方法敛财。
高庄把账本还给小伙计,“不好意思,得罪了。”
二人出来。
高庄对陈洪说:“陈公公,现在明白了吧?”
陈洪点了下头。
“那就请陈公公放人吧。”
“你要我放的是什么人?”
“蒙古郡主安吉尔。”
陈洪一愣,“她不是早就回蒙古了吗?”
“没有,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私自扣下了她,把她关在东厂里。”
“谁这么大的胆子?”
高庄指指“漱芳斋”的牌匾,“就是这个买卖的主人嘛。”
陈洪兴奋的眼睛一亮。
如果只告李芳贪污,凭着他和皇上几十年的关系,皇上不会把他怎么样,顶多训斥几句,把他贪污的银子给没收了。
可是,私扣安吉尔,这就欺君之罪,皇上肯定轻饶不了他!
陈洪和高庄来到东厂大牢,找遍了整个大牢也没发现安吉尔的影子。
陈洪看高庄。
高庄说:“恐怕只有漱芳斋的主人知道安吉尔藏在哪里。”
晚上,寝宫。
陈洪给嘉靖按摩。
陈洪之所以受宠,是因为他有一手妙绝天下的按摩手法。
虽说他手法妙绝,按得很舒服,但是,嘉靖还是满脸愁容。
最近几天闽浙总督胡宗宪上折子说,东南沿海倭寇作乱,急需战船十艘。
嘉靖命户部拨银子造船。
可是,打造十艘战船需要三百万两,户部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银子来。
胡宗宪的折子一道接一道,把嘉靖给愁坏了。
陈洪给嘉靖倒了杯茶,“皇上是为了造船的银子烦吧?”
嘉靖闭眼哼了一声,“知道还问?”
“皇上,奴婢有个法子能弄到三百万两银子。”
嘉靖一下坐了起来,“怎么弄?”
“开家瓷器店。”
嘉靖气坏了,“混账,朕都愁得吃不下睡不着,你还敢拿这种浑活来糊弄朕?”
陈洪就把李芳如何开瓷器店收黑钱的事情说了一遍。
嘉靖大怒,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好你个李芳,这么多年了,在朕面前装清廉,原来是个大贪官!”
又走了几步,嘉靖叹息一声,“唉,他年纪也不小了,最近朕要把他送回老家养老,他赚几两银子也情有可原。”
陈洪马上说:“李公公虽说年纪大,可是胆子却不小,他竟然敢抗旨欺君!”
嘉靖咆哮道:“胡说八道,他跟了朕这么多年,一向忠心耿耿……”。
陈洪跪下来说:“奴婢之前也是这么认为,可是……可是奴婢在东厂的一个干儿子说他在东厂见过安吉尔。”
“安吉尔,那个蒙古郡主,朕不是已经下旨把她放回蒙古吗?”
“问题就在这里,所以说李公公的胆子太大了。”
嘉靖想了想,“你去把黄锦叫来。”
黄锦来了,嘉靖让他马上去查“漱芳斋和安吉尔”的事情。
没用几天,黄锦回来奏报:漱芳斋的事情完全属实,可是,在东厂没找到安吉尔。
嘉靖正在沉思。
陈洪拿着胡宗宪的一份六百里加急的折子进来。
胡宗宪在折子中说:东南倭情紧急,官军一再再败,急需战船。
嘉靖咬了咬牙,发着狠说:“陈洪,你把上把李芳给抓起来,审!”
李芳很快就供认了漱芳斋的事,但是,安吉尔的事他说什么也不承认。
他非常清楚,自己贪污,皇上不会把他怎么样,可是,欺君那就是大事了,皇上绝不会饶他。
陈洪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为了扳倒李芳,让自己顺利当上掌印太监,他想尽办法逼问李芳。
可是,李芳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只承认贪污,不承认欺君。
陈洪没办法只好去找高庄想办法。
高庄那边也出事了。
上午,花锦儿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灰妮在她身边和她嬉闹。
朱望泞带着几个宫女进来了。
朱望泞听人说高庄最近纳了一房漂亮的小妾,二人过得幸福快活。
朱望泞气坏了,马上来高庄家兴师问罪。
花锦儿一见公主来了,马上跪地请安,“民女花锦儿给公主殿下请安。”
朱望泞挑起花锦儿的下巴,“你就是高庄纳的小妾,果然有几分姿色。”
“公主,民女不是,民女只是驸马爷的一个使女。”
“啪!”朱望泞狠狠地扇了花锦儿一记耳光。
灰妮不干了,冲上来就咬住朱望泞的小腿,左右晃头。
朱望泞吓得魂飞魄散,尖声惨叫。
花锦儿也吓坏了,她大喊:“灰妮,松开,快松开!”
灰妮不情愿地松了口。
几个宫女架起朱望泞就跑。
没过一会儿,几个锦衣卫来了把花锦儿给抓走了。
小青跑去向高庄报信。
高庄急忙来到锦衣卫。
现任锦衣卫指挥使孟冲以前是高庄的部下。
他对高庄很客气,不过也无可奈何,“高大人,你们家的狗把公主咬伤了,皇上非常生气,要治她的死罪,我也没办法呀。”
高庄回到家里,看见灰妮在院子中,仰着小脑袋向空中哀哀地叫着,似乎在叫锦儿。
高庄灵机一动,有了办法。
他在院子里盘膝而坐,凝神静气,运行体内真气……
他的头顶慢慢升出半圈金光,光芒四射,夺人眼目……
高庄凝聚真元,屈指一弹,一道如白练般的气流从指尖破空而出,直冲到灰妮的身上。
灰妮身上骤然生出一圈刺目的光芒,身体陡然长大,如小马一般大小。
灰妮精神抖擞,仰天长啸,“嗷……”
声震四野,天地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