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迷雾重重
下一站是裘仔的房间,众人正忙着把裘仔的东西搬走了。室友是一个小眼睛的胖子,穆升阳开口便问:“你之前知不知道裘仔有传尸痨?”
胖子摇头表示遗憾:“他是咳得挺厉害的,但比较定时,每到秋季才会咳。没想到他真的得了绝症。”
“他病成什么样了?”
“他身子骨还是这么瘦。”
“有看见他咯血吗?”
“没见过,可能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知道吧。”
“有发热吗?”
“最近倒是没有看他发过热。”
“胃口怎么样?”
“也是平常的量,一碗饭,更多就吃不下了。”
“什么时候就没见过他了?”
“第四天傍晚就没见着了,他说没药了,去外面的药铺子买点药。”
“哪个药铺子?”
“陆家村那边的‘才记良药’,他经常去。”
“你是运输那边的吧?”穆升阳看到了账本。
“哦,对的。我负责盘点对货。”
“最近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小胖子警惕,没有说话。
穆升阳坦诚道:“但说无妨,我的手可伸不到你这边来。”
“你们的人,提供假消息给官府,陷害王大哥,让他吃了三天牢房饭。不止如此,趁他被困的时候,鲛人山的小窝被端了。”
“名字。”
“一伙子人,带头那个,大家都叫他……实哥……”
于观观和穆升阳相对一视。
“步逵罚了王风?”
“不知道,反正那时候王大哥鲜血淋漓地回来了。”
“我明白了。”穆升阳顿了顿,缓缓道,“谢谢配合。”
离开时,于观观好奇地问:“动机竟如此明显?”
“是太过明显了,所以变得蹊跷。疑点也增多了,先看看陈愿那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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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陈愿这边,干净的床铺,恰到好处的摆设,于观观找不到一处不洁,一点尘埃没有。于观观觉得这房间整洁得诡异,阴寒得瘆人:“这个人,在某些方面似乎达到了病态。”
“是整个人都不太正常。”穆升阳扫了一眼地上的磨刀石,又打开了桌子上的酒坛子,喃喃道:“桂花酿,味道醇正,品位不错。”
他走到床边,整个床摸了一遍,在枕头底下搜出了一把亮锃锃的菜刀。于观观惊愕地看着,穆升阳倒是十分镇定地藏了回去,整理好床铺。
“是把上好的刀,切肉用的。”
“……”于观观为难地犹豫,支支吾吾道,“是不是——要提醒提醒他们?”
“只是防身用的吧。”
“防身也太过了,误伤了怎么办?”
穆升阳强调道:“那也是防身而已。”
“有这样防身的吗?”
“只是一把菜刀而已。”穆升阳耸了耸肩,幸灾乐祸地挑了挑眉,“灵莺不是一衣服的武器吗?”
“……”有理有据,无从辩驳。
“去别的地方看一下,他就算生案,也不会在这里生案。”穆升阳转身离去,解释道,“这种病态的人干脆利落,很少与人交流。所以,三点一线就能查到端倪。”
“工作、吃饭、睡觉。”于观观立即说出答案。
“到他火力风箱看一下。”
走到了他自己管理的风箱,因为人不在,所以里面只有烧黑的灰烬。穆升阳随便在角落拿了一个小铲子,铲了些灰烬和碎片出来,看了几眼,闻了闻,抖了抖,半截的手指骨在黑炭现了出来。
于观观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穆升阳。穆升阳也和于观观对视了一眼,沉默了半晌,穆升阳才道:“大概真的是防身防太过了。”
于观观道出真相:“什么叫防太过,他明明就是个惯犯!”
“而且很有可能是无差别杀害。”穆升阳将炭灰弄回去,拍了拍手:“尸体处理得太干净,要找处理的地点和方法得花点功夫。”
“怎么公冶这里藏了这么多可怕的人?”
“或许我们那边也有呢,只是我们没花心思查。”穆升阳的话,把于观观吓怔了。
穆升阳看于观观怔了,笑着补充了一句:“应该不会吧。”
于观观打了一下穆升阳的胳膊:“你能不能别开这种玩笑。”
穆升阳耸了耸肩:“少主,人心难测。人都在变,就算是我,你又能看得出几分?”
于观观嘟起了嘴,转移话题:“那你看了这么多,有改变你的想法了吗?”
穆升阳反问道:“那你听了这么多,有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四个嫌疑犯加起来,什么都合理了。”于观观数着手指头,“柳三七的艾叶、雷阳王风的动机,还有陈愿的洁癖和谨慎。”
“嗯,正常的想法。我也想这样判定的,毕竟这样就省事许多不是吗?”
“可是,你不觉得真有这种可能吗?”于观观煞有其事道,“看似不合理之处,实际上有可能是合理的。”
穆升阳狐疑地盯着于观观:“是吗?”
“是……吧……”于观观自知伪装失败,没有底气。
“合作的理由?”
“一致对外。”
穆升阳笑了,不急不忙道:“少主,你看到了重要的点,也理清了每条线,便开始需要‘面’的思考。可往往定一个面,可能只需要三个点两条线,所以你会发现,其余你认为重要的点或线,很可能是多余的。”
“……”于观观思考了一会儿,抬头道:“能说点人能听得懂的话……喂!”
还未等于观观说完,穆升阳就快步走开,迎面而来的是宁翎和袁浒。
袁浒率先道:“大哥,我得到一条线索。张实当时收到一封信函,具体内容并不清楚,但听兄弟们说,好像是可以扳倒公冶玦的事。”
穆升阳与于观观对望了一眼,没有说话。
……
一个时辰左右之后,穆升阳、于观观和宁翎回到关嫌疑犯的地方,慢悠悠地开始泡茶喝了。四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穆升阳究竟掌握了什么东西,步逵左右踱步半晌,按捺不住开口道:“穆少爷,你查到了什么了吗?”
“嗯,大概看了一下他们的起居生活,然后又向他们的同僚问了些事情。”
“得到答案了吗?”
穆升阳不置可否,故意绕圈子:“不要着急,我们一步一步来。”
步逵派出去的手下回来了,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步逵突然对手下发怒,狠狠地拍了手下的头,眯着眼看向穆升阳。
于观观啧啧地摇头,心想,以为万无一失的威胁计划遭到挫折;怨就怨在,他们遇上的对手,是神机妙算的穆升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