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穆升阳本能地用力偏了身子，箭中在了他的胳膊上。

    在他无法捕捉的距离里，定力一箭，竟还有九成功力，明显是高手使然。穆升阳自知若再跟瞿神子纠缠下去，他没有把握能躲过第二箭。

    穆升阳反应极快，短刀一转，径直插在了瞿神子的背上。瞿神子身体一僵，吐血不止，目眦尽裂，青筋暴起。穆升阳利落地抽出短刀，看着瞿神子带着不甘和怨愤，直直地从穆升阳身上滑了下去。

    第二箭来了，但穆升阳比之前已经警觉了许多，再加上没有瞿神子的阻碍，他快速闪身，躲过一击。

    虽林中看似只有他一人挺立，脚下死尸遍地，但明显他的人也躲在了暗处。穆升阳干脆地截断羽箭，带着愠怒的命令道：“给我把他找出来！”

    应答他的只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第二箭之后再无任何袭击，林中沉静了下来，血气弥漫，横七竖八的尸体，宛如炼狱修罗场。不一会儿，小竹和袁浒挟持着一个人，走到穆升阳面前。

    袁浒看穆升阳臂上的箭，关切道：“大哥，你没事吧？”

    “没伤到要害，不要紧。”穆升阳看了一眼面前头发凌乱的邋遢之人，颧骨高凸，双眼的锋芒却是犀利无比。

    穆升阳饶有兴致地盯着这个箭手，道：“这里死的都是死士，幕后之人高价聘请他们杀了我和季王。但是你居然能被我们抓捕，直到走到我面前，你都还没自杀——你不是死士？”

    “他们说我只要射中目标就行，情况再怎么坏也不会抓到我，我才答应帮他们做事。”箭手苦恼地搔了搔头，指着小竹道，“谁知道，他们这么脆，你们都这般厉害。特别是这个妹子，看着人脸肥嘟嘟还挺可爱的，我还以为是哪里经过的良家姑娘，怎么一上来就这么暴力啊？”

    “你说谁暴力了，信不信我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小竹恼怒地吼道，被袁浒制止安慰着。

    穆升阳笑了，这个人说话酷似路元峰，都是一副痞相，没个正经：“你大概也不知道是谁雇佣的你吧！”

    “知道啊！”箭手指着瞿神子的尸体，道，“就是他。”

    “他也只是个执行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箭手摊了摊手，“反正钱和行动计划都是他提供的，我不知道更多事情了。”

    穆升阳敛起表情，不再理他：“袁浒，确保清干净了吗？”

    “嗯，暂时没发现其他人。我也让兄弟去搜，看有没有发现其他人。”

    穆升阳瞄了一眼那个弓箭手，对小竹道：“这个人交给你了，不能让他逃了。”

    小竹眼睛露出兴奋，盯着弓箭手害怕的脸，活络活络筋骨道：“放心，我肯定会好好‘伺候’他。臭小子，竟敢说我脸大？”

    “喂喂喂！”箭手看小竹一副“你死定了”的脸，急道，“大哥，我知道你是个讲道理的人，不像这个女人……”

    小竹瞪眼地扯着弓箭手的头皮，胁迫道：“你说谁不讲道理了？嗯？”

    弓箭手畏惧地看了小竹一眼，对穆升阳急道：“我我我我……免费投靠你们好吗？不要把我交给这个女人，不然我小命就没有了。”

    穆升阳扬眉，抬了抬受伤的手臂，笑道：“这个帐没还还清楚之前，我没打算放过你。你倒可以说说，你叫什么名字，之后便要看看我肯不肯想起你了。”

    弓箭手白了一眼，没好气垂下脑袋，却还是诚诚恳恳道：“燕哲。”

    “好。”穆升阳扫了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瞿神子，淡淡道，“带走！”

    ————————————————————————

    刘程远带着一名女囚犯走到于观观的牢房里，冷冷地对女囚犯道：“帮她上药，不要给我搞小动作。”

    女囚犯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底气，毫不客气地对刘程远道：“大人，一码归一码，我虽然是个囚犯，但你现在可是在求我帮忙啊？反正都是坐牢，我大可以不帮的，你既然要我帮你，你是不是得给我点儿甜头啊？”

    于观观托腮看着刘程远尴尬的脸，好整以暇地笑着看戏。

    刘程远也不恼怒，面无表情道：“减刑，五天后放你出去，行了吧！”

    女囚犯开心地搓了搓手，道“罚金呢？”

    “免了。”

    “大人你真好，我会认真帮你的。”刘程远摇头，带着女囚犯进了于观观的牢笼，看于观观一脸笑意，睨了于观观一眼，道：“好笑吗？”

    于观观含笑道：“有趣的姑娘，哪儿找来的？”

    “就一小偷，脸皮厚又不断犯事，倒成为了这大牢的常客了。”

    女囚犯不服气道：“诶，我说大人你说话小心点，熟归熟，可不能在别人面前中伤我啊。我不要脸啊！”

    “行了，好好做吧！”刘程远把一袋药品给了女囚犯，转头对于观观道，“我就守在外面，有事随时叫我。”

    看着刘程远在转角处坐了下来，女囚犯露出一副捣蛋的表情，上下打量着于观观：“我还以为刘大人那木鱼脑袋不晓风月之事，怎么到你这里就婆婆妈妈的，还跟我一路唠叨你。喜欢你啊？而且……”女囚犯看了看四周，“这是关押朝廷重犯的地方耶，他竟然喜欢一个朝廷重犯？他刘大人是做刑部尚书，跟囚犯处出感情了？那他岂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于观观听罢，摸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惹得角落处的刘程远不满道：“怎么？你们又在说我坏话吗？”

    于观观停下大笑，对女囚犯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曾小容——‘笑容’。”曾小容龇牙，扯出一个笑容，坐在于观观的后面，准备替于观观脱下外衣，“来吧，可怜的姑娘怎么就挨鞭子了呢？我听闻秦家千金在这里大闹了一场，原来是冲着你来的啊！”

    于观观像聊家常一般，忿忿不平：“她妒忌我夫君只喜欢我，不喜欢她。”

    曾小容顿住了动作，道：“啊？你成亲啦？有夫之妇？啧，刘大人肯定很伤心，等下得哄哄他，不然他一不开心反口了怎么办？”

    于观观不由得掩嘴而笑，低声道：“你这姑娘，喜欢刘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