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观观虽然这样问，其实早已了解。

    红会内有四名少主，这个东云少主全名傅东云，约摸五十多岁。人们初见他时，他已经是双腿残疾，微弱得不堪一击。可他的头脑却是四人之中最厉害，在红会亦是呆得最为长久的一位少主，拥有者其他人无法匹敌的资源和声望。

    于观观装作不知情，问道：“你们还有上头？”

    “就是咱们会内四个少主之一。”苟四突然插口：“小丫头，你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的话，就能知道了。咱们红会，会长叫五爷，另外就是四个少主：沉沙少主、杨冬少主、东云少主、金虎少主，我们都是沉沙少主队里的。”

    于观观凑近尹良人，为难道：“哥，我杀的那个叫赤面的，是谁的人？”

    “是杨冬少主的人。”尹良人笑睨着于观观，狠狠地用指关节敲于观观的脑袋，道：“当初突然就把人给杀了，现在才害怕吗？”

    于观观沮丧道：“哥，我不会被兴师问罪吧？！”

    尹良人挑眉：“当然会，你以为红会的人有这么好当的？”

    于观观愁眉苦脸，盯着地上发了一会儿呆，道：“哥，我还是跟你们后会有期了哈！陆齐、疯子，我们得逃……”正当于观观想叫上路祈安他们时，尹良人一把箍住于观观的肩，道：“甜头拿尽了，想逃？可没这么容易。”

    于观观想掰开尹良人的手，几乎要哭出来：“哥，我还不想死，我还要找我男人呢！”

    “行了，你怎么这么怂。是赤面不仁不义，抢我的货在先。更何况，自杨承那个老家伙和杨夏那只小狐狸死了，杨冬自己一个人几乎是孤立无援，他怎么敢跟沉沙少主兴师问罪？顶多只吃个哑巴亏。”

    于观观睁大眼睛，放弃挣扎，支支吾吾道：“真……真的？骗我是小狗哦，我……我可不要被人怼出去当炮灰。”

    其余的人听罢于观观的话，都哈哈大笑起来。尹良人放开于观观，道：“行了关又见，你都跟我们走了这么多天了，我已经认定你是兄弟了。我就算得罪的是其他的少主，也不会拿你当炮灰的。”

    于观观抿嘴，真诚道：“哥，你真讲义气。”

    尹良人含笑，道：“不过，既然你们仨都是新人，我也给你说点会内的事情，以后你做事，可别再冲动了。”

    看于观观像鸡啄米一般点头，尹良人道：“杨冬少主势力虽大不如以前，但胜在还有一个得力的手下叫赤练。现如今，主要是沉沙少主、金虎少主和东云少主三方制衡，沉沙少主的左右手是大爷我，金虎少主的左右手叫爪牙，而东云少主的左右手，叫燕哲。”

    于观观微不可闻地怔了一下，喃喃地念着一个名字，后面的话也听不清多少——

    “燕……哲……”

    又一个让她满怀希望的名字，让她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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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天七夜，众人到达月牙古城。这个古城于观观没有去过，当年西海关一役，林空山林队长以少胜多击退反叛部落，从此被人传为佳话。

    这个古城，淳朴之气蔓延，四周皆是土坯矮墙，当年的战争没让这个地方留下太多悲伤的痕迹，看起来平和、古朴，充满红尘之外的异域风情，各种哀悼如云消散，被覆于黄沙之下。

    一众人暂留客栈，深夜寂静，于观观悄悄召集了路祈安和路元峰，在客栈的后院里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路元峰惊讶道：“少主你说，穆大哥就在红会里？”

    于观观颔首，将红发带的事给他们告诉了一遍，道：“以前我被独龙掳去，用过红色的东西给升阳互通消息。还有发带的意义，也是只有我和他才知道，不像是巧合。我还听说，那个叫燕哲的正跟着傅东云，相信他的身份跟当年的赓年一样，是升阳的人。”

    路祈安颔首：“若是这样，的确值得到红会总部深探一番。燕哲这个人，得去会会他。”

    于观观自信一笑：“事情在一步一步地顺利发展，既然知道升阳还活着，那我一定要到总部去探一探。”

    突然，客栈里吵闹了起来，木头砸烂、大喊大叫，拳打脚踢的声音响起，顿时凌乱一片。三人相对一视，率先默契般地蹲了下来，缓步走向客栈前院观察着。于观观听到不远处苟四大喊：“银骨！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得罪了谁。”

    一个尖锐的男声，也许就是苟四口中的银骨，幽幽道：“赤面让你们给杀了，又被你们抢了货。杨冬少主说，你们得有个人负责任。”

    尹良人咬牙切齿道：“你敢得罪沉沙少主？”又听到尹良人吃疼的声音，于观观听着，像是肚子挨了一记脚踢。

    “我们是不敢得罪沉沙少主，毕竟你们少主财大气粗。”银骨悠悠道，“不过你们可别忘了，我被老五驱逐了出去，现在已经不是红会的人了。若我把你们通通都杀了，那就不算是杨冬少主的错了，只晓得是哪抔黄沙不小心把你们埋了。”

    尹良人怒吼：“银骨！”

    路祈安透过窗户看着，道：“观观，没想到杨冬反应这么快，竟然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这里。”

    “杨冬虽失势，但当年他父亲杨承也算是做过主，他肯定是有一帮忠于他的余党。不过……哎……”于观观心里不多不少感觉到歉意，“尹良人他，其实也应该想得到的。”

    “还有，据说就是你们新收的叫关又见的人，是她杀了赤面，哪一个是关又见啊？”银骨的声音就像刀划在金属上，听着就令人毛骨悚然。

    于观观悄悄对路元峰和路祈安道：“我会想办法让银骨带我去见杨冬，你们这几天先在附近跟着尹良人几天，与赓年他们取得联系，说明情况。然后再回到尹良人身边呆着，尹良人肯定会带你们到红会总部与我汇合的。”

    路元峰皱眉，叹道：“少主，你怎么一直没改，想的招都这么烂。”

    于观观睨了路元峰一眼，对路祈安道：“难怪你们喜欢拧他耳朵，他说完这话，连我都觉得手痒。”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路祈安笑了一声，随后又敛容道：“疯子说得对，这样太冒险了，万一杨冬真要把你杀了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我会跟银骨说，你们已经去跟沉沙少主通信，说尹良人遇险了，给银骨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杀我和尹良人，最多只是拿我向沉沙讨个说法。”于观观拍了拍路祈安的肩膀，道，“而且安姐也知道，我这两年武功没怠慢过，跟你们这些妖怪学了这么多功夫，怎么样也能纵横江湖了。”

    路元峰大叹地摇摇头：“还别说，想起一年前，看少主第一次徒手打败了盾叔那吓人的块头时。我就决定，就算得罪灵莺，也不会得罪少主你。”

    于观观用力地用手肘撞向路元峰的胸，路祈安笑了，摸了摸于观观的头，道：“行，我们的少主，是个能独自成大事的女人，其他事放心交给我吧！”

    于观观展开手臂，轻轻地揽了揽路祈安和路元峰，无需多言，因为彼此已然拥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