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很快就被带到了县刑侦队，关岭镇的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来这里把人抢走。

    我故意带着姥姥从审讯室的门口经过，让刘红旗看了一眼。

    刘红旗在屋子里喊了一句：“贞姐！”

    “诶！”姥姥停下脚步，看着里面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组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本来也没什么大事，你又没杀人，是吧！”

    白月挽着姥姥说：“走吧！”

    我们把姥姥关押在另外一间审讯室里，姚雪和杨队负责去审问了。

    我和白月负责审问刘红旗。

    白月坐下看看我，笑着说；“师父，我俩合作一直很顺利噻！”

    我嗯了一声，看着刘红旗说：“你贞姐也说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那五百万的确是黑钱，是九爷给的。不过这件事贞姐不知道。”

    关长顺总算是开口了。

    我说：“九爷是谁？”

    “九爷是贞姐介绍给我认识的，说是关长顺以前的好兄弟，是境外果敢那边的人，不过也是咱们汉人。说是以前打仗的时候流窜过去的，就在那边安家了。”

    “关长顺是怎么认识九爷的？”

    “好像是因为药材吧，九爷以前做一些药材生意。”

    我说：“为什么要给你五百万？”

    “让我帮他做事嘛，关岭镇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及时帮他处理一些事情。”

    我这时候问：“你老婆和你岳父怎么回事？”

    刘红旗摇着头说：“我真不知道，我来了后不久他们就失踪了。后来我通过黎阳问过九爷，九爷说不要找了，我就没有再追究这件事。一晃这么多年了，要不是你们来，我和镇上的人都要忘了这件事了。你们一来，突然又有纸人出来行凶，一下让我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关岭镇的人也都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很多人又开始议论起我老婆和岳父的失踪事件。”

    “这纸人是怎么回事？”

    刘红旗摇着头说：“我真不知道。”

    “黎阳和九爷是什么关系？”

    “黎阳是九爷的手下。”

    “哑巴叔呢？”

    刘红旗摇着头说：“不太清楚，哑巴这个人，很神秘。”

    “我看他缺了一个手指头，你知道这手指头是什么时候掉的吗？”

    “黎阳说是帮他搬石头柱子砸掉的，有些年了，不过那时候哑巴就已经在我这里了，那天黎阳叫他去帮工，说是王陵里有点小工程要做。我一个外人不方便去王陵，哑巴去了。回来的时候，就少了一个手指头。”

    “什么时候的事情？”

    “记不清了，这么多年了我哪里记得住啊！”刘红旗突然说，“对了，是关长富身上长蘑菇那段时间。具体哪天我说不上来。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好。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我问：“九爷是不是关长顺？”

    刘红旗摇着头说：“我不知道，贞姐告诉我九爷是关长顺的好兄弟。”

    “那关长久是谁？就是要杀齐红梅的那个杀手，你知道他吗？”

    “我不知道，你们去找黎阳，他也许能告诉你们这个答案。都是他直接和九爷联系。”

    我站起来说：“先到这里。刘叔，你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需要什么和他们说，能满足的，我尽量都满足你。”

    随即我去了姚雪那边。

    一进屋杨队就说：“她什么都不肯说，说是只接受你的询问。”

    我点点头说：“交给我吧！”

    姚雪和杨队起来，一起走了出去。

    我直接问：“九爷是谁？”

    “九爷是长顺的好朋友，他在境外做药材生意。长顺和他有一些生意往来，长顺还治好了他的皮肤病，这样他们才成为了好朋友的。”

    “什么皮肤病？”

    “顽固性湿疹，这病挺难治的。”姥姥说，“具体九爷是谁，长什么样，我也没见过。九爷来过关岭镇，不过他不喜欢和人交往，见过九爷的人不多。对了，黎阳应该见过九爷。路刚修通不久的时候，九爷就开车来了一次，是黎阳和长顺一起接待的九爷。哦，那时候他还不叫九爷，我们都管他叫瞎老九。他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打仗打瞎了。”

    “九爷做得可不只是药材生意，他还做麻果生意。你知道麻果是什么吧？”

    姥姥摇摇头说：“那我不清楚。不，我知道麻果是什么，我的意思是，我不清楚他们做得什么生意，这些和我都没有关系。”

    “你为什么要介绍九爷和刘红旗认识？”

    “刘红旗是我的表弟，九爷是我男人的好兄弟，我介绍他们认识一下，不算犯罪吧！”姥姥说，“王警官，我拜托你的事情，你做了吗？”

    “什么事？”

    “小意的事情，你该不会忘了吧！”

    我说：“我太忙了，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会和她好好谈谈。”

    “我就是想见见她，毕竟她身体里流着我的血。”姥姥小声说，“我想她。”

    “能理解。”

    我站了起来，到了外面和杨队说：“把黎阳抓了吧，他是九爷的手下，是贩毒团伙的核心人物。这王陵里的秘密，抓到他也就水落石出了。”

    杨队说：“早就把他给控制住了，这就让人把他带过来。”

    刚说完，杨队的手机响了。他的手机声音很大，是诺基亚5110，这手机大，信号好，也很结实。

    他接了电话。

    “喂！”

    “杨队，不好了，黎阳他死了！”

    “啥子？”

    “死了，身上长蘑菇，吓死人了呦。你快来看看吧，五颜六色的蘑菇，看着好凶哦！”

    杨队挂断了电话就往外跑，我也跟了上去。这次我俩开着警车直奔关岭镇，到了的时候天都快黑了，看到黎阳坐在床上，身上长满了五颜六色的蘑菇，天色昏暗，蘑菇发着光，我们就像是进了舞厅。

    杨队气得直跺脚。

    “娘的，他娘的！我日它仙人！”

    我呼出一口气说：“怎么搞得？”

    我走上前去，用筷子拨弄开黎阳的手，在他的手里，看我看到了一个微型注射器。这注射器是纽扣形状的，有一个能伸缩的针头，大拇指肚那么大。橡胶制成的。这东西只要在手心里一捏，里面的蛊毒就会瞬间进入体内。

    我看到他的衣服上少了一颗纽扣，这东西应该一直就在他衣服上缝着，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就用了这种极端的方式自杀了。

    他的死，和关二哥的死一样，有了神秘的色彩。

    到了晚上九点钟的时候，黎阳的体液被吸干了，蘑菇失去了光彩，脱落，黎阳变成了一具干尸。

    我们也不找别人了，我一伸手就把黎阳的尸体拎了起来，此时最多也就是二十多斤吧。我拎着这具尸体就像是拎着一个玩具一般。我把他的尸体扔在了后座上，拉着黎阳的尸体回了县刑侦队。

    到了刑侦大队，我把尸体拎到法医处的时候，把这里的法医吓一跳，问我拎了个什么东西过来。

    我说：“肯定是尸体呀！”

    “这万年老尸你该送去考古队，你弄我这里来干嘛！”

    我说：“老师，这可不是万年老尸，这是刚死三个多小时的尸体，他身上长了蘑菇，你应该见过燕主任的尸体了吧，这个和那个是一样的。”

    法医这才捅了捅眼镜，伸着脖子看看后说：“那就不用验尸了，这就是一具干尸，没有什么水分，死亡原因就是因为蘑菇，也叫肿瘤吧！谁知道呢，这该死的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