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殷地安再次巍大

第二十五章 选兵与编制

    还没等锣夫敲响刺耳的更子声,刘三就醒了,他看着头顶粗壮的房梁,又从床上坐起,环顾这间灰扑扑的小屋。

    刘三有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火炕上睡的正香的妻子,刘三露出幸福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给妻子捱好被子,从炕上爬下,

    刘三眯着眼拍了拍火炕另一头给妹妹准备的被褥,却拍了个空,不见妹妹的身影。

    刘五娘昨晚去花小娘房中玩耍去了,尚未回来。

    想到这,刘三有些发愁地皱起了眉,这可是未嫁的大姑娘呢,怎么能彻夜不回家,要是传出去,指不定有啥风言风语呢。

    他摇了摇头,穿上了妻子亲手纳的山艾布靴,又披上了缊衣,走到窗边,拿开封窗的木板,一股子逼人的阴冷寒风抵着头钻入了房中,激的刘三马上打了个寒战。

    走到了炉灶边,拿出烧火棍,拨红了只剩残烬的炉子,又扔了几根柴火进去,屋子里登时暖和起来,尚未到集合的时间,刘三没事做,便从屋子的角落拿起一根扫帚,打扫起屋中的杂草灰尘。

    “铛铛铛,五更已过,兵丁集合!五更已过,兵丁集合!”

    “啊!”躺在床上的刘氏猛地往起一坐,“相公?”

    刘三系着山艾布靴上的带子,听到妻子喊他,便转头憨憨地笑道:“莫急,我已经起了。”

    “好,我为你打水洗漱。”

    “不用,洗漱过了,你们今天得假,好好歇息吧。”说话间,刘三系好了山艾布帽的绳子。

    卸下门栓,刘三推开屋子大门向外走去,出门后没两步,他拐了个弯回到了屋子:“差点忘了,等小姑回来后,你说她两句,就算是要去玩耍,也不要夜不归宿,还没嫁人呢。”

    和妻子说好后,刘三最后看了一眼自家的屋子,灰扑扑黑黢黢的,但怎么看怎么喜欢,刘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但这笑容很快又敛去,变成了坚定与怒火。

    绝不能,绝不能让这一切被那劳什子邪灵毁了去!

    刘三小跑着拐出了巷子,和守门的同乡打了个招呼,向着坞堡外的广场走去。

    富坤带着一顶不伦不类的鹿皮护耳,正站在路边的一杆旗帜旁,几个人正排着队站在旗帜前,按照昨日甲长说的通知,到达后先找富乡老安排队伍。

    “富乡老。”前面几个人很快便被人领着向着不同的位置走去,刘三赶紧唱了个喏,走到了富坤的面前。

    “你叫什么?”

    “刘三。”

    “恩,刘三,乙字东六房,荆湖人氏?”

    “是。”

    “画押。”

    “喏。”

    “这是你的腰牌,仅有一个,丢失后必须及时报备,每超过一天罚五棍。”富坤从身下的一个小盒子里摸出一块腰牌,扔给了刘三,“你在第五火,张狗儿,带他去见你们哨长。”

    “好嘞,来了。”一个个子不高的削瘦青年扛着长矛,走到了刘三面前,“刘三是吧,跟我来。”

    跟在削瘦青年后头,刘三仔细端详着手中的腰牌,这腰牌不到巴掌大,放在手里却沉甸甸的,不知内里如何,腰牌的正面写着刘三两个大字,自己的名字刘三还是认识的。

    腰牌的背面则是两行小字,写的是乙字六荆湖第五火,面黑无须有二痣,腰牌的上端穿了孔,用一根皮绳穿过,正好能够系在腰带上。

    “刘三哥的事迹我听说过,护着自家妻姑,好汉子,那张孝儿仗着自己兄长是军法官,鼻子都朝天上去了,咱们恨他久了,只是没甚办法。你倒给大伙出了口气。”

    张狗儿是个话痨,前面在走着,嘴里还不停口。

    刘三闻言有些尴尬,只是憨笑着,连连拱手说“不敢”。

    站到了一支队列前,张狗儿量了量刘三的身高,将其推到一个靠前的位置站好,自己去最后一个站好。

    一个高大的壮实的汉子从最前端走了过来,他脸型方正,耳后和脸上都有刺字,一双环豹眼看着凶悍异常。

    只见这汉子从前走到后,点过一遍人头:“嗯,人齐了,张狗儿!”

    “喏!”

    “把负重全部发下去。”

    很快,张狗儿便拖来了十个箩筐,每个箩筐里都放了七八块石头,给这群新兵一一地背上。

    “听好了,洒家曾是大宋三十万马步军教头,你们算是运气好,落到洒家手下,洒家手下,从不克扣粮饷,但最恨的,就是不听令的人,有不听令的,洒家手段多的很,能让你生不如死,找上官告我都告不出门路。

    当然,洒家能当这马步军教头,自然也是有把式的,好好跟我练,真上了杀戮场,建功不说,至少能保你一条小命,听懂没?”

    “喏。”乡兵们的回答参差不齐。

    林充圆目一瞪,几棍子便抽到了那些个声音不大的乡兵身上:“他娘的,娘们啊?大点声,整齐点。”

    “喏!”

    虽然还是有些参差,但林充还是满意地点点头:“好,距离正式开始训练还有段时间,既然咱们人齐了,便先热热身,绕坞堡跑十圈,所有人跟着前一个人,不许落后也不许超前,开始,跑!”

    站在坞堡的墙上,陈赦颇有意味地盯着这第五火的队列:“第五火哨长什么来历?”

    “禀上神,这哨长叫林充,据说是后军三十万马步军教头,得罪了上官被流去了琼州。”

    “林冲?二水冲?”

    “不,是充满的充。”

    陈赦失笑一声,又继续登高看去,在坞堡的周围,已经有三个火集结完毕,开始晨练负重跑,别觉得绕坞堡跑十圈很多,宋乡坞堡总长不过150米,一圈下来最多200米,全部跑下来不过四里地,真的只是热身。

    陈赦给军队设计的编制是十人一火,每火有长矛兵四人,长牌兵两人,镗钯兵两人,此外还有哨长一人持朴刀和藤牌,火兵一人持短矛和小旗。

    其中长矛兵配备一丈二的长矛,是主攻手。

    长牌兵配备四尺长的夹刀棍和一面长牌,背后插三根短标枪,负责干扰敌人和掩护长矛兵及镗钯兵。

    镗钯兵则持七尺长的镗把,镗钯很像三叉戟,只不过三根刺,没戟刃,负责推攘和绞住敌人兵器,给主攻手创造进攻条件。

    而哨长负责指挥,必要时上前短兵近战,火兵负责掩护哨长,同时也负责传令、解首和统计战功。

    至于弩兵则单独抽调两火作为选锋,共20把踏张弩,作为城防的主力,他们也会配备长短矛和短兵。

    陈赦一共选取了7火总共70人作为现行的乡兵,青壮男子中还有二十人负责日常的运转、后勤和生产工作,70名乡兵则完全脱产训练。

    这其中每火10人负责37米长的城墙的防御,20名力气强壮的弩兵作为主力,在敌人主攻方向进行抵挡,剩下的一火10人作为预备队,根据情况进行支援。

    宋乡坞堡堡墙总共才150米左右,士兵的转移非常便捷,反正肯定比敌方转移主攻方向要快。

    心中思量着得失,陈赦从堡墙上下到了坞堡外,此时,七个火已然全部归位,勉强排成了一个小方阵,维持着站姿立在原地。

    旁边的木桩上正趴着两个迟到的人,在跑完圈后,被张处厚拉了出来,一人五棍,打的哭爹喊娘的。

    站在了这群乡兵的面前,陈赦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