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蛙声鸣悦满天。

    方羽清清笑着，如精神病院发了羊癫疯的精神病人，若是脑子还清醒，别人看来绝对是脑子进了一条小溪的水。

    “你在傻笑什么？”黑暗中一道身影缓慢浮现。

    方羽扯了扯眉，笑容逐渐削薄，睁大眼睛，内心遭到了极大的刺痛，他这时才发觉屋内还有一个人，就在椅子上静静看着他，漠然不动看着“傻者”痴痴傻傻笑。

    他差点生起想要打自己脸的念头，秘术的强大之处让他肆无忌惮狂笑，但这是建立在所处环境无人的情况下。

    “三年未突破，忽然突破有些高兴。”方羽解释道，高兴到失态，从溪边笑到住处。

    “突破了？”画无情兴致勃勃，“什么境界？”

    “炼心九层。”方羽面不改色坦然自若，看来隐匿气息的灵技起到了巨大作用，连这层次的强者都无法测探虚实。

    方羽正暗暗赞叹自己在地摊淘到的灵技，画无情忽然抛出一根黑色的树枝，上面附着狂暴的灵力，仿佛是灵气化剑的造物，可斩妖除魔灭魑魅魍魉。

    面对危险，他下意识运转大部分灵力攻击，以攻为守。

    不料在他的攻击之下，那树枝断成了两节，在地上虚无成无色空气。

    “？？？”方羽。

    画无情莞尔道，“此木枝藏有一道化神级别的攻击，破解方法也简单，打断即可，但……”

    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方羽冷汗掉落，慌张的神色浑身体现，但什么，快点说啊！

    画无情戏谑笑了片刻，冷眸直视方羽冷热交集的脸庞，“但至少需要玄境初期的力量才能打断，一般来说需要的是玄境中期的实力……”

    “据我所了解，修仙界中想要以炼心境力量达到玄境中期的，古今往来只有那么两个，你觉得你能比得上那两人？”

    “不能。”不管怎么样，不如这种天赋异禀的人还是要承认的。

    修为虚实境界一下测探而出，方羽面对这种老谋深算的人还是过于年轻。

    “玄境初期，真是废物。”

    面对又一句废物，方羽铿锵有力承认，“是，我是废物。”

    画无情皱了下眉，没想到方羽能直接承认，平静说着，“灵器价五千，加上之前的五万，那便是五万五，何时还？”

    平淡的语调如在深海绝沟巨大的水压按到方羽的身上，随时可能把他挤成肉饼。

    ‘这灵器不是我故意破坏的啊，怎么算到了我头上……’

    方羽心酸难过，眼角膜遮上一层迷雾，迷糊不清，半跪下来凄怆流涕，“前辈，山主，画山主，我上有老几百年的老木屋需要修整，下有门口还未清除的杂草需要切割，周围的树林还有小鸟需要喂食……”

    若不是他的父母不知死没死，不然他还会搬出来求可怜一下。

    ‘说的那么煽情，她应该伤心了吧……’方羽微微抬头，“嗯？怎么回事，还是这副死样。”

    ‘面对这样子的抽抽噎噎，不应该是热泪盈眶吗？难道她没有怜悯之心？’

    “说啊，怎么不说了？”画无情右手撑住腮，看戏的模样有趣盯着他。

    小丑！

    方羽感到无隙可乘的侮辱，这侮辱有追踪的特性狠狠打到他的侧脸，沉默的响声荡漾在脑海。

    心头泛冷，方羽低靡的眼神环顾左右，焦灼难安，微微张了张嘴，无言以对，静寂沉言。

    幽闷的气氛持续许久，画无情食指扣动脸颊，悠悠道：“说吧，怎么解决？”

    方羽涣散的神色陷入思索，低声下气：“替山主办事一年？”

    “一辈子。”画无情冷厉道。

    “太久了……”方羽想要拒绝，一辈子能做的事云屯雾集，说出一年是他经过严格检验得到的数字，三百多天可不少，贯穿风和日丽的春，骄阳胜火的夏，微风徐徐的秋，银装素裹的冬，四季走一遍，这代价还不够吗？

    “你想说五万多的灵源买不了你的命？”画无情傲然道，脸上的表情勒紧，冷艳，倨傲，语出惊人，浇灭方羽一丝一缕的侥幸。

    “谨遵山主教诲，日后定为山主扫荡一切碍事者……”方羽不情愿自卖自夸道，五万多灵源，买一百个他的命都轻轻松松，买他一条命够够的。

    本来他还想喊声主人试试的，想起来太耻辱了，没敢出声。

    之前留下的功法，和这次的出现可能都是为了收他的当工具人……一个玄境初期能有什么用，这实力的人宗门内数之不尽，还不如一团狗屎抹到别人脸上还能恶心人。

    “就你，还扫荡一切碍事者，连个流丹蝼蚁都不敌，呵！”画无情戏谑冷笑，回忆起之前的事。

    方羽知道流丹蝼蚁指的是谁，他和第二次画无情见面唯一出现的第三个人——风青梅。

    ‘风青梅实力果然强大，那流竹马的实力是不是也很强？’

    “山主所言极是。”

    “所以你知晓要干嘛？”

    方羽愣住，他脑子最近容易短路，应接不暇，思来想去说了六个字：“尽力提高修为。”

    神思恍惚间，画无情人影不见，镜花水月的梦境一样仿佛从未现身。

    方羽的腰杆随人离开直起，凝重的面色画卷改成安之若素，那种非常真实的惶惶不安佛若海市蜃楼。

    捏笔思量片刻，用刀断掉一小截，紧接着拿出小红书写写画画：

    “真晦气，这魔女又出现了，可能还目睹了我突破的过程，凭借我深藏不露的灵技，她怎么可能识别我的真实修为，开玩笑……不得不承认，这粗略的灵技用处不大，只能遮蔽少部分气息……”

    “她竟然想收我为仆人，我就一个烂大街的废物……是蜘蛛劈了腿，还是螃蟹出了轨，非蟹非蛛的不伦类，思想有大问题……她脑子绝对入了一条大江的水……”

    “人倒是还行，没有那种实力高高在上的不近人情。”

    “没让我赔钱，这一点我觉得不错，我可不想成为赔钱货……”

    “这个流竹马要注意点，不要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