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流竹马虽未见，却当真实，目眦欲裂怒视方羽，野兽般嘶吼：“不可能，师姐当日晚在伏仙殿抓了个阳炉，她根本未和你在一起，也不可能把我恭出去……就算恭出去了你也不可能认识我的面容。”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方羽没有狡辩的意思，平静如青冥每日东升西落说着：“据说这里的老鼠食白肉为生，个头有一个脑袋大。”

    方羽废掉流竹马的修为，摘下空间戒指，捞起地上的镐子，挖土……

    大概挖了一下，已至底层见硬邦邦的黄土，矿石无影，高两米左右，算得上一个大坑，埋人正好。

    “对了，师弟，你们月神教长老派你们来做什么？收集情报？暗中杀人？”方羽掸了掸，含笑问道。

    “师兄想知道？”

    “说。”方羽饶有兴趣，“若是我喜欢，会让你和风师姐相见的，实在不行埋好点，做个好墓。”

    “师兄你靠近些。”

    面对无任何反抗之力的人，方羽不会怕偷袭。

    靠近的那一刻……

    流竹马被挑断筋脉的右手动了起来，朝衣服一掏，点开笑着，把一个类似竹筒的“暗器”对准方羽，方羽不由自主躲开，那“暗器”口催出一抹浓烟，一发闪亮的曲线打到高空，绽放五彩斑斓的同时发出一声怒吼。

    亮，比望舒携手星辰还亮。

    “死了还想拉我下水……”

    方羽暗觉不妙，赶紧把流竹马宰了，然后一脚踹到之前放矿石的坑里，灵力随便卷了下，飞快往烟花的反方向跑，在他的意识里，这个方向是可靠的……事实证明也是如此，没跑多远，由白艳君带领的巡逻小队墓地的另一头冲出，正好把他逮了个正着。

    第六感是骗人的！

    “方师弟兴趣如此好，竟在此地夜游。”白眼君慢慢烤上缚灵枷锁，眼睛看向不远处隐隐翻出覆盖白骨的泥土，带着两个手下押着方羽走过去。

    ‘天刑峰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晦气的鬼地方？’

    ‘难道这是流竹马带我来这里的原因？害怕不是我对手，借助天刑峰把我解决？’

    ……

    各种各样的的思虑若滔滔江水纷至沓来，挤破方羽的大脑，让他丧失思考的能力。

    身处恐慌，无瑕思考。

    “刀伤两处，一处比较大，却很钝，一处比较小，却一刀封喉。”

    “天热，衣服偏湿，可能是浪雨符、冰寒符这类造成的，噢……”

    “皮肤有冻伤，那可以排除浪雨符这类可以召唤出水的符箓。”

    “神情倨傲，大笑，死前应该是达成了目标，手上有简易打造的火药弹，刚刚的巨响和光芒便是来自这里，这个坑……”

    白艳君一丝不落分析着，后面两个背刻“除恶务尽”的家伙奋笔疾书，快到方羽以为是草书中的天花板，有儒家之道，圣人之资，堪称笔画天才，来生有机会成为笔仙。

    “坑中泥土松散，不湿润粘稠，偏干燥松软，不知今日挖的，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杀人游戏！”落音，白眼君傲娇站稳，仰望坑上方的三人，聚焦在方羽颤抖的脸庞上。

    “师姐，误会，纯属误会，我有他的空间戒，里面有他的令牌……”方羽神情大变，嘴动无声：“应该有他的令牌。”

    “你是想说他是奸细？”白艳君联想道，宗门令牌一般都放在戒指里，是辨别身份用的。

    枷锁解开，流竹马的空间戒拿出，立马又拷紧。

    “王子耀，王师弟，这名字真难听！”白眼君一字一顿读出令牌上的名字，又取出另一道令牌观察，是传讯令牌，已碎裂成十几块，拼接完整能看见一个字——月。

    这道传讯令牌的级别不高，可在五里距离范围内交流，里面设有灵魂印记，主人死，令牌亡，形似人在塔在，人亡塔亡。

    方羽想说这具尸体姓流，名竹马，胆惊中百忙哆嗦开不来口。

    令牌有了，但貌似没什么用，白艳君不动声色，“你是否策划此计杀人遂。”

    “没有。”

    “你是否好男？”

    “没有。”

    “你是否修炼邪道？”

    “没有。”

    ……

    “你是否不想活？”

    “没……想，想。”

    方羽想要擦擦额头冒出夹杂酸臭的汗水，发现枷锁过重抬起困难。

    “可有灵源？”

    “无。”

    “可有银子？”

    “无。”

    “可还要命？”

    “要。”

    “有没有灵源？”

    “有银子。”

    “灵源多不多？”

    “有两枚。”

    白艳君天衣无缝的问话下方羽不得不屈服于淫威，尽管他已经用出吃奶的力气牛头不对马嘴辩解。

    白艳君夺过一本记录本和一只毛笔，飞快写了几十个字：

    “无心楼内门弟子方羽，修为玄境初期，贪财好色之徒，喜欢盯着胸脯看，尤其是比较大的……”

    “善狡辩，极有可能是卧底？（待确认可先入黑名单）”

    写完，还书笔，白艳君严肃道：“六日前宗主颁发命令，动员天刑峰全部力量搜查有叛心之徒，现在你们可知我为何带你们出来？”

    方羽旁边两个大平原由漫不经心严格整齐道：“明白，谨遵师姐命令。”

    手上还在动的笔变得工整许多，哪怕泚墨落笔速度飞快，原来这俩不想出来巡逻，而且事先并不知晓宗主下令这一回事，六天前——画无情和宗主交流之后的日子。

    “你们两个继续巡逻，我先带他回牢房……”

    方羽：“······”

    啥子情况，明明他杀的是月神教的弟子，为什么还要抓他入狱？不应该论功行赏？

    “是。”两个平原妹择一路前行。

    白眼君回到尸体处，戏谑回眸：“看来师弟的运气不好……”

    “能在那么惊心的地方杀人，面对我们出现毫不惊讶，亦不担心，宗门近些日子总有人离奇失踪，师弟你觉得呢？”

    “师姐，不是我杀的。”方羽脸上的表情接近崩溃，这师姐绝对有一个逆天体质——诬蔑之心。

    宗门内死人的事情他一窍不知，每日凌晨的情报也无这类信息。

    “哎，师弟不要那么早断定，咱们回狱里彻夜畅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