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沉的审问室内。

    白艳君悠悠然拍了拍方羽的肩膀，温文尔雅赞誉却带着问题：“师弟觉得月神教，无天门，碧月宫敢联手吗？”

    “看表情，应该不会有错。”他只知道不死神宗想要趁战争收集精神力，所言真假难辨。

    坐下喝了一杯冷茶，白艳君陷入回味，揣摩道：

    “好像还真有可能，月神教是顶级圣宗，比我宗还要强上几分，剩余两宗实力不亚于我宗……”

    “一旬前月神教召集两宗进行武会大典，三个宗门高层长老皆出现接近三分之一，背地里可能谈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卧底真多！

    “师弟为何入了无心楼，我觉得师弟来我天刑峰似乎不错。”

    天刑峰无外门弟子，修为限制最低玄境初期，全部弟子都是从其它地方挖来的。

    “无欲无求，笑口常开。”方羽把无心楼的宗旨念出来，言外之意便是拒绝进入天刑峰。

    “师弟还真信啊。”

    白艳君长叹一声，并没有威胁他拜入天刑峰，坐在凳子上做好笔录，穷聊抬起食指闷了闷桌子，像是在等人闲敲。

    “师姐，我可以走了吗？”方羽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略显困意。

    白艳君放了两枚灵源在桌子上，心无旁骛：“上次的任务获得一千枚灵源，经过分配我获得两百，余八百犒劳各位帮忙的师弟，所以你可以吃顿小餐。”

    “谢谢师姐。”方羽心里骂道“真抠”。

    天刑峰论功行赏，人全部她抓的，一千灵源的报酬至少可以获得五百，说两百他顶多半信半疑。

    在示意下，方羽悠然走出牢狱的外围长廊，一声叫唤把让他收腰直视前方。

    “问完了？”莫诚热汗润湿大半衣服，双手包住膝盖，喘着温浊大气，脸颊疲惫红晕。

    “师兄可以再问一次，他们一定会回答的。”方羽挤到角落让出道路，白师姐可能等的是姗姗来迟的莫师兄。

    “可真。”

    “他们绝对言无不尽，知无不言。”方羽夸大其词，相信不死神宗的几人不会不说的，若不说，那就掏出比猪下水还难吃的“粑粑”胁迫。

    “好。”莫诚抹了抹额头流成微溪的汗液，忧心忡忡转而浮现出可掬的笑态。

    ……荏苒寂寰，花开千年……

    湖泊碧潋千里晴空，稀疏云朵高耸入风流，绿植油油似春日扶苏，紫色连衣裙满绣无情无义的红色曼珠沙华，裙稍末端凸显的是露着白皙的锁骨，骨陷可储杯净水。

    裙子在泽亮的淡雅凉亭下闪烁着细腻的光滑，尤其是那曼珠沙华，娜娜炽着妖媚的暗红。

    长袖梢头如雪的纤玉一手撑鱼竿，一手托颊，无可挑剔的腰身弯斜倚坐悠闲，眸子柔情似热，散发着丝丝入骨的冷意。

    此地为天尘宗所属地域，人迹罕至的无忧河，凹凸不平的曲线构成幽蓝湖泊，但命名者却将其以河为称。

    草叶低垂，含羞草害羞，湖泊的小路隐隐约约可见一玄雪衣女子徐徐而至，双手置腹前，大步流星却美感集中。

    背铭玄墨色盘旋双鸢，旋转的身形和羽翼珠联璧合栩栩生辉仿若一颗漆黑的心脏。

    鸢心停步在亭下条纹生动的石桌前，低首端恭，敬若神明。

    画无情有意无意把鱼竿甩出水层，露出无饵料的鱼钩再次抛回水中，贱起几层波纹，琅琅偏尖锐道：“何事？”

    鸢心抬头极目远眺，看向湖泊略显平静的水面，“经潜伏于月神教的弟子调查，月神教联合无天门、碧月宫蠢蠢欲动，对我们产生巨大敌视……”

    “今日天刑峰从不死神宗得来信息，正印证此事，可能不出多日，三宗便会举兵冒入。”

    说到这里，鸢心安静等待，诚恳期待得到一个好的答复。

    “是你，不是我们。”白艳君清淡无味道。

    片刻的沉寂尽显荒凉，画无情侧了一下脸，看向前方的湛蓝湖面，鱼竿微动，轻轻一甩，一条赤色的鲤鱼妄想挣扎，凸出接近两公分的嘴唇反复蠕动，气急败坏的愤怒彰显无余。

    画无情微微挪动身位，转过脸戏谑道：“你说，无饵，鱼儿为何咬钩。”

    “这……”鸢心思来想去：“不知。”

    “人心图利，无利不欢，取利之道，于修道者，无非生杀予夺四字，而杀人夺利，往往以好奇心为先，鱼见钩非识，你觉得呢？”

    鸢心迷惘许久，解得其意又不知其中含义，寥寥草草回答：“画前辈言之极是。”

    “行了，行了，无事便走吧，不要烦我。”画无情解开鱼钩，低身把鱼放水中，鲤鱼甩尾翻腾上层水，转眼销声匿迹，她撑颊视向青云。

    鸢心两手置腹许久，双脚无动意，画无情侧面回望：“有事吗？”

    鸢心半跪而下，双手置前，首额埋于双掌并合的缝隙，语露哀求：“求前辈出手。”

    “我出手？你付得起代价吗？”画无情食指从右手微弯的五指脱离叩了叩脸。

    “前辈所依，必定尽力。”鸢心虔诚伏乞。

    “我要这一座宗。”画无情拂袖一笑，佳然回首，莞尔似的笑。

    鸢心哑了一下，旋刻毫不犹豫道：“谨听前辈之命。”

    后续寡默，画无情唤出精致的茶壶茶杯，沏一小杯茶腾腾的烟气袅袅，热杯由拇指食指漠然置热捏起抿了一口。

    “愁空山建立有些时日了吧。”

    “是，前辈要招弟子吗？”鸢心掩饰不住喜悦。

    空气冷静，画无情似在踌躇不定，再三徘徊最泼出一盆冷水漠然道：“你看着我，适合吗？”

    鸢心一直斜视的眼眸归正，目光碰撞，冷傲厉俊，所见依如杀场身经百战的将军，仔细一瞅，更像是一个冷酷阴险的刺客。

    不适合教导弟子，弟子见了十有九成萎萎缩缩……鸢心朝视湖面，左右摇曳戴簪脑袋。

    长达两个时辰的鸦默雀静……

    “杂鱼放久了，养肥了，还不收割？”

    画无情朝湖水洒下五颜六色的颗粒，露头的鲤鱼鳞片晶莹剔透，透出薄薄的亮线，拥成一圈争相夺食。

    “是。”

    鸢心早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