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一懵将

七 欲利其器

    陈兰回屋,老方浑身不自在,他是站也不稳,坐也不好。

    看电视剧三国戏里面的布置,一张小方桌摆在临窗低矮的土炕上,有客人来了,便延请相对跪坐,然后坐而论谈。

    陈兰不知那些贵族家是否就是如此摆设,反正就草屋而言,倒是与后世相彷,中间门户,左右厨房、卧室。

    盘腿而坐,请老方坐下。

    斜斜望着门外那口箱子,陈兰心不在焉神思不属。

    老方坐是坐下来了,但屁股下面好像有毛刺针扎坐立不安。

    他这样的状况,陈兰倒是明白,良心不安,他老方本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与人为善,估计从没干过这样的事。

    但为了孩子,他所做作为,在陈兰看来尚可原谅。

    于是,陈兰就开口道:“方伯,小子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假使那里正真能把你孩儿调回,也是喜事一桩。”

    仿似一块大石落地,松了一口气,神情不再局促,老方欢喜站起来,笨嘴拙舌,不知该说点什么感谢的话,瞧见放钱财的箱子还留在外面,不由自告奋勇道:“贤侄,财不露白,我帮你把箱子搬进来。”

    说着话,他跨步走了出来,拢起袖子,哎嘿一声,两个汉子抬着都稍重的箱子就被他举了起来。

    别看老方年老体衰,但真有一股子庄稼汉的力气!

    刚进屋的时候,陈兰掂量过份量,能搬起但没他这么轻松。

    古人的体质真不是盖的…

    余念袅袅,老方已经把箱子一步一步搬进了正房,朝里面走去。

    “贤侄,我看暂时就放在床榻后面吧。”

    陈兰答了一声随意,老方碎碎念道:“都是熟门熟户,但保不齐有人手脚不干净,贤侄,找个时间,妥当安置下。”

    陈兰没有答,心里想着,明日就要奔赴前线了,不知能否活着回来,这钱财要来有何用,不如全花了,省的有人惦记。

    想起刘、关、张用镔铁制出了三件神兵利器,不由打听问道:“方伯,明日我就要入伍了,那里正…”

    本想问那里正会不会关照点,转念一想,里正离开的时候,已经讲的非常清楚了,各不相欠,也就是没有什么人情可言,便转而说道:“可会提供护具、兵刃?”

    拿一块脏布擦着双手从里屋出来,老方摇头正色道:“那都是破铜烂铁!”

    他神情严肃,“都是放置了好几年的陈年旧货,甲只能防寒,刀剑一碰就碎,拿那种物什遇上敌人,还打什么仗,撒腿跑就是了。”

    “我家孩儿出征的时候,我砸锅卖铁,凑了一套行头,这样还保不齐他的生命安全。”

    “贤侄,平民百姓家是严禁私藏武器甲胄。”

    他苦笑着,“平民百姓家吃都吃不饱,穿都穿不暖,哪有余钱置办这些?也就是那些有权有势的,才有余力置办。”

    “一套上好的盔甲确实能保命,但也贵!”

    老方到底是过来人,对这里面的曲曲折折了然于胸,也算是久病成良医了。

    方才他是局促不安,现在他把话敞开了说,就再无拘谨,同样盘腿坐在陈兰的对面,侃侃而谈。

    “我记得那年去求百炼钢刀,开价就2万钱!”

    “买不起,买不起啊!”

    “后来花了八百钱,将就买了一把普通朴刀。”

    “刀具可以节省,防备皮甲就不能省,那可是关乎性命的头等大事!”

    “贤侄,现在市面上已经找不到精良甲胄了,原因你也知道,是个人都看的出来,这天下接下来会越来越乱。”

    “不仅仅是如今,当年我托关系找了好些人,才求购到一副还算过得去的良甲!”

    “那一副筒袖铠整整花了十贯一万钱!”

    “我把早年全部的积蓄都拿了出来,才凑齐了这笔钱。”

    早年?

    十年?

    几十年?

    才存下十贯钱?

    稍微换算了下,陈兰得出十块钱约等于一铜钱的概念。

    箱子里有三串三贯钱,那就是说我陈兰现在家资三万?

    倒也不算离谱。

    里正以二万块买断稀有的钢镚一枚,或许是二枚,在陈兰看来也算是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只是,一副甲胄就要是十贯钱,我却只有三贯…

    刀剑、甲胄都配置不起,那更别提坐骑马匹了。

    但还是有些不死心,陈兰问道:“方伯,现在一匹战马价钱多少啊?”

    “战马?”

    一怔,随即捋须微微一笑,老方交叉比划了一下,“这个数!而且还不包括一万钱的马甲套索。”

    卧槽!

    十万钱朝上的坐骑!

    约等于一百万的高级轿车了。

    于是,听了那么多的陈兰得出一个比较靠谱的结论。

    其一,护具他是真的买不起!

    其二,铜钱与后世钱的比例应该差不多就是1:10。

    可惜不会炼铁,炼铜,不然这倒是一笔好买卖。

    转念一想,这军火生意恐怕做不成,就算做成了也会被豪取强夺,结局莫不过于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老方絮絮叨叨又讲了一些,见陈兰兴趣了了,便矮身告了退。

    起身送客人之常情,况且老方为了弥补之前过失,几乎把所有该讲不该讲的都和盘托出,让陈兰对这方世界有了更深的认识,于情于理再也不好端着架子冷起面孔,一副生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刚刚送走老方,老雷见缝插针上门来了。

    之前不见他,现在赶着上架,陈兰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了雷绪,他手头的钢镚是不是也到了那里正的手中?

    从土坑内爬出来后,里正可是一下都没瞅,这不能不让人心生怀疑。

    私下里,老雷与里正是否达成了某些协议?

    然则,老雷是老雷,雷绪是雷绪,就算老雷为了雷绪坑他陈兰一把,陈兰自问也会心甘情愿的接下来。

    毕竟,雷绪还是一个孩子啊!

    怎能年纪轻轻的就送他上战场。

    欠身施礼,口称叔父,虽然才刚刚穿过来一天不到,但这礼仪越发熟练了。

    “贤侄,不用客气。”

    老雷赶忙扶住陈兰,顺势向院内进。

    “里正离开时候讲的话,我听的一清二楚。”

    “贤侄呀,这战场可不比其他,生死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