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找我？”顾思诚随同家将一起，回到中堂之上。

    “嗯，对方领将可知姓甚名谁？”贺人龙说着，接过婢女递来的茶水。

    “回大人，领将姓张，司职把总，至于其他身份一概不知。”顾思诚咽了咽口水，打了半天结果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有意思，跟人拼得你死我活，却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这要是死了，被谁杀的只怕都不知道。”后者嗤笑一声。

    随即，又是问道：“你准备如何对付这些人，说来听听。”

    他心中已是有了计较，不过还是想听听手下的办法。

    “是大人，卑职以为，当以快制敌，迅速摸清对方的情况，一举全歼。”张子诚等人已经威胁到了他，其他事就已经不在考虑之中了。

    “是啊，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也说不清会发生什么，快速制敌是个好办法，不过此次却不能快。”贺人龙摇摇头。

    “愿大人解惑。”顾思诚不明，开口问道。

    后者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方才孙传庭也是为了此事而来，以你之见，我是怎么告诉他的？”

    闻言，顾思诚思索片刻，回道：“小人不知。”

    “也不怕告诉你，我便是告诉他，这些人原先乃是军户，不满朝廷号令，自甘为匪，你的职责，便是追剿他们。”

    “可是，若是生了民变，对大人只怕不利。”顾思诚有些顾虑，那个地方生了民变，朝廷便要问罪此地的官员，如此一来，岂不弄巧成拙？

    “哈哈，如今的天下，可还有平静之地，遍地狼烟，关中一带，大大小小的义军数十，多他一个不多。”贺人龙笑道，若没有匪人，也就没了自己的立身之地。

    “此事还有一大好处，咱们可以借追剿之名，调兵遣将，如此，你觉得对谁有利？”

    此话一出，顾思诚若再是听不懂，也就与此无缘了。

    孙传庭是为了接手军务来的，可一旦打起来，人就在自己手里，孙传庭便少了可插手之地，自己亦能顺势扩充人手，一举多得。

    “将军此计，当真是妙不可言。”顾思诚恭维道。

    “如此，此事便不急，若是他们不经打，可以再给他找些帮手，时间越久越好，闹得越大越好，你若是做得好，官我不能给你升，军械却可以。”贺人龙吩咐道，如今有的是人，只是少了武器。

    “谢大人。”顾思诚大喜，若说众位将军中，他最羡慕的当属高杰，虽说职位不高，却是手握重兵，对于所谓的命令可听可不听，钱粮却不会少。

    说回孙传庭，就在贺人龙与属下商议张子诚等人时，孙传庭也在思索此事。

    “大人，这位贺总兵可真是巧舌如簧。”一位将军开口说道。

    “哈哈，若是有勇无谋，他贺人龙可走不到今天。”孙传庭微微一笑。

    从今日所见看来，贺人龙的手下各有想法，自己有可趁之机，想要接手军务，可以从此入手，否则关中的军户尽数被其掌握，自己整军备战也就成了空谈。

    “可是，如果他们借此事纠缠，恐对大人不利。”一旦对方以这件事为由，将人尽数调走，对大人就太不利了。

    “对方顶多千余人，对付这些人，就用数万兵马，杀鸡焉用牛刀？”孙传庭笑道。

    “而且，这些人身份乃是军户，他看不上这些人，我可是看得上，他能借东风，我为何不能借东风？”贺人龙既然要赶人走，自己顺势收下，何乐不为？而且这件事若是办好了，好处可不止这些。

    “可这些人还愿意听令吗？”手下有些担心。

    “听不听号令，可不是他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孙传庭面露狠色，要想成为自己的手下，没有能力可不行，此事可算作一个考验。

    想着，便对手下吩咐道：“给你个任务。”

    “大人请说。”将军闻言，神色一正。

    “既然能发生袭杀这种事，说明这些人的行踪还没有被掌握，你等派出暗哨，秘密打探这些人的行踪，也一同掌握官兵的动向，必要的时候，将官兵的动向告诉这些人。”

    如果能借此扩充人手，再好不过，待得自己处理好贺人龙等人，再顺势接手。

    ……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悠扬的琴声，再加上温婉的声音，一女子坐于古琴之前，成了一副绝佳的画面。

    这是张子诚此时的想法，眼前的女子，当得上一句佳人之称。

    “大人，小女子此曲，可还入耳？”陈圆圆停下动作，见张子诚怔怔出神，微微一笑，问道。

    “甚佳，不过我等也不是文人墨客，读不出这其中种种，只怕是辜负陈姑娘的一番好意。”张子诚回道。

    陈圆圆无事之时，喜欢抚琴，让这些兄弟平日里多了些乐子，闲来无事就跑来听曲。

    待得张子诚回来时，陈圆圆便也为他亲自抚上一曲，这是她所能做的。

    “大人说笑了，既是唱曲，有人听方能称之为唱。”陈圆圆笑道。

    “嗯，一切姑娘说了算。”张子诚回道，对方在诗词曲上极有造诣，他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闻言，陈圆圆又是一笑，问道：“不知大人接下来有何打算？”

    平凉城里的事她也听说了，这些事被各地的人传得神乎其神，有人更是称张子诚一行人三头六臂，刀枪不入，乃是朝廷派来处置官兵的。

    原因无他，平日里这些官兵作孽太多，可谓是天怒人怨。

    对此，她也不觉得反感，只是担心对方接下来如何自处，有了这件事，此地也就不是久留之地。

    “杀了这些人，对手下也算是有个交代了，此后我等准备南下，去江南之地。”张子诚回道。

    既然要换地方，陈圆圆对江南颇为熟悉，不妨以她为向导，往江南而去。

    后者闻言，脸上喜色更甚，能做些事，对她来说再好不过。

    二人交谈之际，杜高领人走了进来，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