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你的理解错了。”

    看着又一次试图用新获得的力量制造破坏的叶骨衣，许风无奈地叫住了她。就他个人而言，叶骨衣选择哪种力量都没有区别，只是和星神器建立连接的一个步骤而已，后续可以帮助她的天使武魂得到进化。

    但是叶骨衣显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自认为获得了复仇的力量，迫不及待的想要完成传承。也正因此，她正在基地的试验场里不断使用魂技，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加快自己的理解速度。

    显然的，破灭的力量让叶骨衣产生了误解，误以为这是来自于一位执掌毁灭的神明，因此她能想到的提高相性的方式就是不断地破坏。短短半天里，许风这里的废品都快被消耗殆尽。如果不是机怪虫提醒，让许风来查看情况的话，恐怕她接下来就要外出大开杀戒。

    “我想不通，为什么它不肯接受我。”

    叶骨衣看着手里冒着金色火焰的大剑，这和她预想的差距太大了。虽然这份力量给了她远超过去的破坏力，而且不局限于对付邪恶的存在。但无论她怎么去破坏，都感觉不到力量和她进一步融合，甚至偶尔在破坏时还会产生排斥反应。

    “你没有理解这份力量的真正意义，当然得不到祂的认可。”许风慢步走到叶骨衣身边，伸出手从剑上抓来了一团金色的火焰。叶骨衣很明显地感受到，这团火焰变得活跃起来，和在自己手中完全不同。

    “我交给你的力量来自于破灭的美神——露茵。她只会在世界灭亡时现身，用金色的火焰将被邪恶笼罩的世界和文明消灭，回溯到邪恶还未诞生的时间。不断地重启，一次又一次地见证世界被邪恶笼罩走向灭亡的命运，你觉得这位女神是想要达成怎样的目的？”

    叶骨衣皱起了眉，许风说的故事听起来就像话本里的传说一样，还是最离谱的一类。就算真的有文明重启这类事发生，束缚在地上文明的人类又怎么可能理解神的意愿，更不要说她只是一个连学都没怎么念过的野路子魂师了。

    “为了从人类的挣扎和灭亡中获取乐趣？”

    “错。”许风握拳熄灭了手中的火焰，直视着叶骨衣的眼睛。“因为她期待着文明能够从破灭的命运中逃离。即使没有她出手，世界依旧会被邪恶毁灭，而且不会有重来的机会。但她在世界彻底毁灭前降临，将世界万物重启到邪恶诞生之前，就是希望文明能够自己走出破灭的命运。”

    听了许风的描述，叶骨衣似懂非懂。这么说来，这份力量并不期待破灭，而是用于拯救。她一味地破坏，也难怪会遭到排斥。

    “神明都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既然聊起了这个话题，叶骨衣也抛出了自己心底多年的疑问。天使武魂本应该是正义的化身，她自己也对所有的邪魂师有本能的排斥。但万年前的武魂殿还有天使神，却变成了给世界带来灾难的反派角色，被初代史莱克七怪打倒。以至于她们这些天使武魂的拥有者，现在的处境连邪魂师都不如。

    “这种问题没有正确的回答。”许风双臂交叉，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就连神明这个概念本身，也不存在一个清晰的定义。在这个世界，只要等级超过一百的存在，都可以自称神明。这种凡人升格而成的神明，情感和行为当然就会和凡人别无二致。”

    “万年前的天使神和罗刹神，还有初代史莱克七怪，他们的战争与其说是神战，不如说是凡人时期恩怨的延续。不过这其实才是神明的常态，为了自己的目的，丝毫不在乎凡人的意愿。”

    “只是这样吗？”

    “不然呢？”许风摊开手，随意地说道：“你想要得到什么答案？神明是善良的，邪恶的？是爱人的，又或者是恨人的？这些神明都有，所以不存在一个词可以概括他们的特点。硬要说的话，神明唯一的共性，就是掌握着凡人无法比拟的强大力量。”

    叶骨衣一脸失落，没能从许风这里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只得到了几句正确的废话。作为天使，她多么希望能得到对神明的肯定，这样她的命运，她亲人好友的牺牲还算有些价值。

    “我不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人，不过你现在的情绪也表现得太明显了。”

    “你现在大概又是在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吧，天使这种生物还真是难搞，动不动就开始思考这些哲学问题。如果我不管你，你是不是一会就要自己堕落了？”

    “怎么可能？”叶骨衣下意识反驳道。

    “这就是答案，你其实自己心里清楚，不是吗？就算此前一直没有得到神明的指引，你们还是选择了和邪魂师做抗争。就算你们的实力远不如邪魂师，你还是没有选择放弃修炼，逃避自己的命运。”

    “不要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叶骨衣目光冰冷，她不觉得明摆着生活如意的许风能理解自己遭受的一切。

    “我确实不了解你，但我并不是站在道德高地指责你的懦弱，而是因为我看到你自己已经认定了自己的软弱，所以怀疑你是否值得这份力量。”

    “就算没有神明的指引，你难道就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没有自己的生活了吗？和一个已经消失了万年的天使神相比，你自己的意志才更重要，不是吗？你过去遭受的不幸不是凭空产生的，那都是邪魂师造成的。现在，大陆上依旧有着数不清的邪魂师在作恶，让更多无辜的人遇害。而你却要放弃这份力量，逃避自己的命运？”

    “我没有！”

    叶骨衣大喊出声，下意识抬起头来，对上了许风的视线。明明比自己矮了一个头，但她却感觉是许风在俯视自己，完全看透了自己的内心。

    “这就对了，你不是被创造出来的工具，你有自己的七情六欲自己的人生，选择当然也要自己来做。所以接下来，拿着我给予你的力量，你要做什么？”

    叶骨衣抓住大剑的手逐渐握紧，目光也慢慢变得坚定起来。她看着许风的双眼，一字一句的宣告：“我要完成我的复仇，为了死去的亲人，好友，为了所有被邪魂师害死的无辜生命，为了我自己！”

    “向所有的邪恶，宣告终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