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然天地以万物为刍狗，何故有天赋之分？有人年纪轻轻便悟了道，有人濒死也不见自身之所用。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人人皆有天赋，为何有人正好第一步便踩在了自己的“道”上？若有人生来便知天命，岂不是天地之所好乎？又怎会以“万物”为刍狗？有人为刍狗，有人为国宝，那岂不是天地有仁邪？

    听说几个同学悟了命技，想我吴恙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老天，你给我等着！若是哪天觉醒了命技，入了法门，必要登上云霄，好好问问你仁不仁。

    大概吧？

    罢了罢了，想天想地倒不如想想自己。今日有风，神清气爽，闲来无事，不如凭栏远望。前脚刚踏出房门，便入了一片奇异的空间。一片漆黑，除了自己以外什么也没有。什么玩意？随着这个念头，吴恙又回到了门口。不，不能说回到，因为他一直都在这里。估计是自己脑袋有点晕，出现幻觉了，出去走一圈应该就好了。

    街道上倒是车水马龙，有御剑的也有开车的。走了两个街道，转弯到了公园。今日倒是没什么人，观景台对面便是破尘山脉，正所谓“入了此山破了红尘”。有些不入世的宗门便隐居于此山背面。说来讽刺，若真是不入世，又怎能自保，撇开那些已然辟谷的超然大能，刚入门的修士还得买食物。食物来源多是尘世提供，不然又怎会有如此多御剑而行的在路上？

    说起修士，若是觉醒了命技，便有机会进入山上实力，开启修行之路。再过五天便是宗门招新的日子，若是能早日觉醒命技，说不定做起事来省力许多。

    命技？难不成那片黑色空间是命技？“呃啊！给我进去！”吴恙双手往栏杆拍，没有拍上的触感，果然又进入了那片神秘空间之中。

    “哈哈哈哈，我吴恙也是悟了命技的人啦！”

    冷静下来后吴恙开始仔细端详着片空间。没有光、没有人、没有声、没有物，只有漆黑的苍穹和漆黑的大地。不，不能说漆黑，因为这个地方连颜色也没有？虽然是这么猜测的，但是看到自己衣服上的黑色，吴恙把这个念头憋了回去。可是衣服上的黑色和空间的黑色完全不同，衣服上的黑可以分辨出这是个颜色，但是空间的黑暗却没有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四处走走，周围的空间没有变化，除了脚上的触感，根本无法从环境判断位置的变化。退出空间，又回到了熟悉的世界，依旧是站在栏杆旁边，现世的位置没有改变。吴恙长长叹了口气，捡起一片落叶，回到未知空间。

    落叶浮在空中，没有力。轻轻推了一下落叶，匀速直直落在地上，没有风。当落掉触碰到地上的那一刹那，落叶被黑暗吞噬了，没有痕迹。吴恙动了动喉咙，这个空间太诡异了，没有常理。如果说没有力，我刚刚又是怎么走动的？

    突然一只手拍在吴恙肩膀上，吴恙吓得浑身一抖，翻了白眼，昏死过去。“啊这......”看了看晕过去的吴恙，手的主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有预兆吓了吴恙一跳，确实是自己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吴恙醒了过来，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托着额头。貌似想起了什么，开始左顾右盼，找到了手的主人。

    是位黑发女子，长发及腰，两手藏在袖中。穿着黄色的濡裙，袖口勾着金丝，闪闪发光。衣服上画着凤凰、麒麟还有各种动物。腰上挂着一个玉佩，别着一柄剑。女子歪着头看着吴恙，两眼是金色的，似乎要把吴恙的心思都看穿。

    美！吴恙脑海中没有别的词来描述。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比不上，美到华丽的词藻都起了反作用。

    女子并不比吴恙高，但是就气场而言，吴恙感觉自己站在山脚下仰望高山，甚至这座高山如一柄利剑拔地而起，直入天际。

    短暂的沉默后，吴恙先开口：“这位前辈是何人？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之前把一片叶子......”看见女子伸出一只手，意思吴恙不要说话，吴恙也没继续说下去。

    女子说道：

    “先有混沌后有天，此地更在混沌前。

    游云驭气乘万变，怒否浊清断坤乾。

    延展八维缩无间，破出天道自成仙。

    身殊万法不缠连，斩破时空因果见。”

    吴恙：......

    “之前听说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既然天地万物生于混沌，那混沌便是‘有’；若是混沌生于此地，这里便是‘无’？”吴恙站了起来，看着落叶消失的地方。

    “嗯，刚刚落叶触碰到地上便消失了，”女子微微颔首，“是因为在永恒的眼光下来看，万物终归寂于无。在有触碰到无的时候，有就不能摆脱无的宿命。”

    “那我呢？难道我进来就已经无了？不会吧，我还年轻啊！”吴恙掩面而泣，虽然哭泣不出来就是了。转眼又长大了嘴巴，一脸惊恐：“那强大如前辈...也无了？”

    女子白了一眼吴恙，没有接话。

    过了一会儿，吴恙又问道：“这是我的命技吗？我命技的空间前辈您是怎么进来的？”

    女子伸手拍了拍吴恙的头顶，一下子给吴恙整不会了：“是你的命技，但为什么我不能进入这个空间？这个空间一直都存在，给我一个不能进来的理由。”

    女子变出了个床，示意让吴恙离开：“我有点累，想睡觉了，你走吧。”

    明明是个床，但为什么这个床没有寂灭于无呢？没有多想，退出了空间。看着现世的树木、道路、山丘、河流，一瞬间感觉现实是这么的虚幻。忽然吴恙想起来有什么东西没问，回到了神秘空间。

    “前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看着已经躲在被窝里的女子，吴恙还是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无间。”女子语气有些不耐烦，一招手把吴恙打出了无间。

    现世里吴恙一屁股摔到地上，心想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能力，怎么自己还被别人踢出来了呢？

    不过这位前辈好像还挺好说话的，对我也没什么恶意。虽然不知道她找我有没有事情，不过这种事情明天再问罢。

    看着破尘山的山顶，吴恙用手握住，径直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