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行程中，方唐以一种丽和灰大郎不理解的方式努力着。

    看起来他现在每日的安排和往日并无不同，依旧每日吞服妖元五体丹增强体内妖元，壮大自己的妖纹；然后修炼之余，雷打不动地去书库看一些关于妖族的记载。唯一不同的他现在会抽半日光阴去鱼龙阁阅读各种妖术法则。

    只是阅读，大量地阅读，有时候会阖上书本坐那里一动不动大半天，丽来鱼龙阁偷偷看过好几次，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是在思索还是已经陷入了沉睡，索性不再管他，只是将他的情形汇报给璃吻妖王。

    “没有专注于练习某种妖术，只是阅读各种不同类型的妖术法则？”王座上的妖王静静地听丽描述方唐最近的行为。尽管丽掩饰得很好，但妖王依然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她很替那个人族年轻人感到忧虑，怕对方因为时间紧迫就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摆烂躺平。

    “他也许并不知道妖术交流营的重要性，更不了解妖术交流营对于年轻一代妖的前途意味着什么。”丽看似在说方唐不知轻重，其实只是想减少他在王心目的负面印象。

    “丽啊，他或许并不在意前途呢！你好像忘记了，他是一个人族……”王座上的妖王轻轻叹了口气，“看起来，小家伙人缘当真不错，连丽都替他着急了！只是，丽，你小看他了，很聪明的做法。”

    “聪明？”丽似乎和王不是在聊同一个人。她一直以来在一群女官中都是以秀外慧中著称，因此很得王的宠爱，很多时候即便王只是一个眼神，她也能领悟王的意图。只是在方唐身上，似乎这一套失灵了。

    于是，有些郁闷的鱼尾女妖气冲冲来找方唐，态度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和淡定：“公子，你这样每日只是看各种妖术法则，却未见你选其中一种勤加练习，丽真是替你担心。可是王却夸你聪明，你快说说，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是我没有看穿的？”

    第一次见丽咄咄逼人的态度，方唐也是一脸懵：“璃吻妖王夸我聪明？”随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是妖王有眼光。即便我已经努力掩饰自己的光芒，可依旧抵挡不住妖王识货的目光。”

    丽难得瞪了他一眼：“那说说你为何不选一项妖术刻苦修炼，只是每日阅读各种妖术法则？”丽干脆打直球，直视方唐眼睛来等他回答。旁边的灰大郎也竖起了耳朵。他这几日跟着方唐进入鱼龙阁，在一堆妖术法则中挑花了眼，最后终于下定决心选了一册《狂怒》，每日勤加修炼，再加上丹药充足，他现在已经稳稳站在二阶上。

    “那我来问你，我天赋如何？”方唐悠闲地问道。

    “在人族灵气修炼方面并不出众，我第一次见你不过刚刚入品而已；但在妖元亲近度和妖术理解能力方面倒是尚可……”丽据实而答。

    “虽然实话总是伤人，但必须承认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不是天才。”方唐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你如何认为一门高深的妖术法则我只用十来天时间就可以驾驭自如？一学就会，一练就废，我如何靠施展如此蹩脚的妖术法则去交流营上帮璃吻王庭挣脸面？”

    “那你的想法是？”丽和灰大郎异口同声问道。

    “你们没有经历过人族某些学院学渣们在年末小考到来之前突击补习的惨痛回忆……”方唐的声音逐渐放低，仿佛陷入了某些回忆，“我没上过这些学院，青丘学院，楼兰学院，大夏学院，凡是能进入这些学院的都是天之骄子，我从来没有奢望自己有那个资格。可我在梦里似乎上过另外一种学院……”

    “同样是考试之前突击补习，这个是我经历并擅长的。实战不行，但至少在理论上我要考上一个高分。”方唐眨了眨眼，眼睛里闪动着莫名的光芒，“如同科目二，三还没有练熟，但我至少能在科目一上拿个满分，并将其中的法则记在心里。等这些法则练熟以后，我甚至可以将其中几个法则熟练拼接在一起，成为一套适合我施展的新法则。”

    “其实我记住大量妖术法则的好处将来会越来越明显。总结起来就是一句：阅尽天下A片，自然心中无码。以后再复杂的妖术，我也能将之拆解成几个小妖术。”

    丽大概明白了方唐的意思，但有些话却是让她一头雾水：“何为A片？无码又是何解？我可以理解为只要看过了你所说的A片，多多去理解它，实践它，就可以对任何妖术都不再有疑惑了吗？”

    方唐点了点头：“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丽一脸疑惑的表情：“人族有这么厉害的东西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对我们妖族来说实在太危险了……”她脸上多了几分严肃，“哪里有你所说的A片，我想看看，真的能解开所有的妖术？”

    “放弃吧，那玩意儿已经失传很久了，而且多看对身体不好，很多人族修行者已经戒了。”

    吞海每日在水底前行，王庭宫殿里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只是璃吻王庭私下里派了不少潜伏在人族里的暗探去查找关于失传A片的踪迹，最终也如同大海中一滴小小浪花湮灭在岁月长河里。

    方唐继续每日修行，继续每日去龙鱼阁阅读大量妖术法则。此刻在他眼前如同正在搭建一座阁楼，妖元是地基，妖纹是柱，而妖术则是梁。他此刻的状态则是地基并不牢固，柱也尚未完全搭牢，但是上面却已经将梁的结构搭了起来。

    再远的距离也终有抵达之日。

    这天大早，方唐和灰大郎吃过早饭，正打算如往常般各自修炼，却有一名陌生的女妖走了进来。

    她来到方唐身前微微一礼：“公子，我们已经抵达了龙岛，请您前去随王一起登岛。”

    “丽呢？今日怎么不是她前来？”

    “丽是王身前得宠的女官，王要上龙岛，很多仪仗需要她安排。此刻她正忙碌，因此委派我来通知公子。”陌生女妖言语中满是羡慕。

    “既然如此，容我们收拾点东西，随后便跟你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