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上吧，我赶时间。”雾水月的态度刺痛了下面所有抬头仰望各族天才妖的神经，半空中的他是如此嚣张，如此不可一世。

    湖岸边院落中都是各妖族年轻一代的天才，心气一个比一个高，虽然不忿于对手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可心中难免会有些迟疑：如果对手只是比他们高出一线，他们自然会上去施展浑身解数争个输赢，可如果对手对他们来说是碾压般的存在，上去挑战无异于自取其辱。

    雾水月看出他们的迟疑：“不是都号称妖族年轻一代的天才吗？你们的血性呢？打不过就退缩了？现在还只不过是一场挑战，你们全都畏手畏脚，害怕失败；那如果将来是战场上的以命相搏，对手比你们强，你们是不是干脆就临阵脱逃了。三千勇士齐卸甲，竟无一人是男儿……别让我看不起你们。”

    终于，下面有妖受不了如此讥讽，腾身而起。

    “钦原王庭横战前来一战，请您赐教。”

    “计蒙王庭云天前来一战，请赐教”

    “飞廉王庭寒中光听阁下口气如此大，想来掂量一下阁下的斤两，请赐教”

    “毕方王庭佘风……”

    “白泽王庭师海……”

    于是方唐眼前各种妖术不停绽放，如同美丽的昙花，一开即凋谢。雾水月并没有凝结他的妖纹，他只是漫不经心地伸手，如同温柔地摘下几朵花瓣，甚至都没有去嗅一嗅花朵的芬芳，就将之丢弃。

    方唐注意到，雾水月几乎没有抢先出手。他会任由对方将自己的妖术法则施展出来，再去破解，似乎已经不太像传统意义上的挑战，更像是他在替对手们喂招。方唐脑中忽然如闪电般滑过一个念头：雾水月在以一妖之力，做所有年轻一代天才妖们的陪练。

    方唐忽然想到一句烂俗到不能再烂俗的话：居然恐怖如斯！

    湖里不停有妖跌落，如同下了一锅饺子，不一小会儿功夫，湖面上便漂浮着厚厚一层妖。终于，“下饺子”的速度慢了下来，稀稀疏疏偶尔落下几个，直至不再有妖被打落下来。

    这一刻，湖中的连同湖边尚未上去挑战的，全都变了脸色：妖术交流营结束了！如果有雾水月这样的妖孽存在，妖术交流营的性质就会变成：雾水月和作为背景的其他妖。

    方唐嘴里如同塞了一个鸡蛋。他知道雾水月很强，但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强悍到这种程度：除了给自己展示那招‘时光之裁’时点亮了妖纹，后面接受一群天才妖围攻，他压根儿没有动用自己的妖纹，他只是见招拆招地破解，不停破解……迎刃有余！

    “看到了吗？”雾水月脸不红，心不跳，目光扫过全场，轻声问方唐。

    “看到了，你真是太厉害了！”方唐努力让自己做出一副感叹，惊叹兼且赞叹的狗腿模样。

    雾水月皱了皱眉头，再一次对着他的眉心屈指一弹：“我是说这个吗？让无数年轻妖中的佼佼者在你面前尽情施展他们最拿手的妖术，你只看到我很厉害？”雾水月的语调似乎有点生气，危险的风暴在其中酝酿。

    方唐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好疼，雾水月似乎每次都会用这招来对付自己。他见雾水月皱起眉头，赶紧连声说道：“看到了，他们往往在攻击的时候喜欢在妖术法则上叠加。比如第一个上来挑战的钦原王庭横战，他就在叹息之槌上面附加了寒息，威力虽然增大许多，但是明显他施法速度下降了许多，这中间时间虽然极短，却是他最薄弱之时；白泽王庭的师海骨矛上附加了毒素，威力大，出手速度极快，只是他似乎还无法完全掌控，看上去威势很惊人，但是准头上总是差之毫厘，眼力和身法够强的对手，总能找到他骨矛之间的间隙反击；毕方王庭的佘风……”

    听方唐逐一分析了刚才出手妖们妖术法则的优劣长短，雾水月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他点了点头：“你既然已经可以看出他们的短处，以后在自己施展之时就要想办法去避过这些容易被对手抓住的弱点，扬长避短，好好在实战中领悟今天看到的一切。特别要好好去琢磨一下我今天展示给你看的时光之裁，这很重要。”

    “感觉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你刻意要做的，你也似乎急着在妖术交流营开始之前完成。”方唐有些疑惑地看着雾水月，“而现在你讲话的口吻，更让人有种你在交待后事的感觉。”

    雾水月又屈指，方唐捂住了自己眉心：“好啦，我说错话了，你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你虽然话说得不对，但你至少感觉是对的，我的确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去哪里？”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嗯，很完美的答案。”方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我在履行自己的天道契约，接下来该轮到你了。”雾水月注视着方唐的眼睛，“别忘了你还需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现在？你自己抬抬手就能完成的事情，恐怕我费九牛二虎之力也未必能做到。你说说看，你有什么需要我完成的？”如果不是雾水月提起，方唐似乎已经忘记了一人一妖曾经签过天道契约：雾水月帮助他在修行路上变强，他将来需要答应雾水月三个条件。

    “自然不是现在，是在两年以后……”雾水月轻声说道。

    “两年以后？”方唐一头雾水，“两年以后我能做什么？”

    “下一届妖术交流营将是它举办以来整整第一千届，因为这个特殊原因，下一届妖术交流营规模将会是盛况空前的；而且，这届妖术交流营将不会由刚好轮到的商羊王庭来举办。”雾水月的消息似乎很灵通，这种天妖王庭之间未来预定计划他也能提前获知。

    “那……将会在哪里举办？”

    “将由妖皇陛下的皇廷亲自主办，而九大天妖王庭都会全力协助。”

    “真的会有天妖皇出席？我在书库内的书籍记载中看到过，九大天妖王庭常在，而天妖皇则未必是每个时期都会诞生的。”方唐很惊诧，居然真的会有天妖皇存在。

    “这个你将来会明白的。”雾水月显然不打算讨论这个，“我现在想要提出我的第一个条件。”

    “不要太难啊！超出我能力范围的话，不算我违约啊！比如，你让我去刺杀妖皇这类明显我做不到的……哎呦！”

    雾水月又重重弹了他一记眉心：“胡说八道，我让你刺杀妖皇干嘛！”

    “听好，我的第一个条件是：下一届妖术交流营，你必须取得头名！”雾水月斩钉截铁地说道。

    “什么？”方唐叫了出来。

    他呆了片刻，嘴里喃喃自语：“要不，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刺杀天妖皇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