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渝没有和郑昱辰一起去，而是到一班等同样要到体育馆训练的蒋淑彬。

    “既然胡教练叫你去了，你就去一趟呗。”蒋淑彬说。

    “不知道叫我去干嘛，我还想早点回家打游戏呢。”杨秋渝无奈地挠着后脑勺。

    “天天就知道打游戏，走快点，我们都迟到了。”

    到了体育馆，蒋淑彬换了身衣服加入了女队的队列开始训练了起来，而杨秋渝还是穿着校服，站在场地边，不知所措地看着场上的队员们投着篮。

    这时，他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上次那个在卧龙球场斗牛的卷平头穿着校队一号球衣，正在以他标准又柔和的姿势，命中着一个又一个的中投。在连续命中了七八个球后，他开始加上一些运球动作，或后撤步，或翻身跳投，全部也都一一命中了。

    杨秋渝正专心地观看着卷平头的训练，而没有发现一个顶着光秃秃的脑袋留着发白胡须的中年人已经站在了他旁边。

    “他的投篮真的很准，对吧。”

    杨秋渝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心想：“这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

    “你是说那个卷平头吗？确实厉害。”杨秋渝说。

    “那如果，让你去防他呢？”

    “如果让我防的话，我绝对不会放他超过半步的距离，他随时都可以在球场上任何角度拔起来就是一个中投，以他的命中率来说，作为他的对手很难消化，所以至少要对他进行贴身防守，然后，就是要干扰他的持球手……哎？不对，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啊。”杨秋渝后退了一步，与这个大光头拉开了距离，一脸问号地看着他。

    “哈哈，不要紧张，我叫胡琪磊，是这支球队的教练，怎么不继续说了。”

    “就是你叫我来体育馆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胡琪磊摸了摸自己黑白夹杂的胡子说：“没什么事，就是单纯地想让你加入校队。”

    “可我连下午的选拔赛都没参加啊，而且我也不想再花那么多时间训练和打比赛了。”

    胡琪磊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本小本子，像是随意的翻开了一页，看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说：“我看过你的比赛，你初中教练给我的报告是，身高182cm，体重72kg，身体有些单薄，技术平平，没有什么持球能力，但好在空位接球投篮比较稳定，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可以让你在全市最强的初中里打上首发。但可惜，你的其他队友太过耀眼，让大家忽略了你，所以并没有高中邀请特招你。”

    “你是教练还是私家侦探？”杨秋渝一脸不可置信，眼前的这个大光头竟然会这么了解他。

    胡琪磊微微一笑接着说：“他们没有选择你，是因为上述的一些缺点，注定了你无法作为核心带领一支球队走向胜利。但他们忽视了一点，就是你作为一个角色球员的潜力，这份报告上有一项很重要的数据写着：臂展189cm。”

    “这有什么？不就手比别人长一点吗？”

    “这个数据是初中市赛开打前统一测量提交的，我看了你初中最后一场比赛的录像，你的臂展已经在一年之内成长到完全不止这个数字了。实话告诉你，我并不是为了你去看的那场录像，一开始不经意的发现之后我也不敢相信，但现在你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不得不信了。杨秋渝，你现在的臂展——已经超过195cm了！”

    “你不要为了骗我进校队就信口开河啊。”

    “我这么多年的篮球执教经验告诉我不会有错的。”胡琪磊用其充满自信的眼神看着杨秋渝。

    “来！同学们停一下。”胡琪磊走到场地中间，“现在高一新生和原来的队员们分成两组，打个队内训练赛。”

    “杨秋渝，你先在场下热热身，等会随时可能叫你上。”

    “张近，收着一点打。”

    胡琪磊对杨秋渝说完之后又对张近说，这下两个人因为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

    杨秋渝心想：那个卷平头原来也是大同中学的。

    张近心想：这小子有点眼熟。

    两组队员很快就分好位置，没有跳球，开场由高一队先攻。

    郑昱辰在三分线弧顶接过队友的传球，示意队友们全部拉开，看着眼前的这个矮他一个头的防守人，做了一个晃肩，但防守人完全没有被骗到，站在郑昱辰面前的防守位置上纹丝不动。

    “他这晃肩幅度太小了，根本骗不到人的。”蒋淑彬在一旁说到。

    “你不是在训练吗？什么时候跑过来这边的。”专心于场上比赛的杨秋渝又被吓了一跳。

    “那边结束了，过来看看你们什么水平咯。”

    回到场上，郑昱辰见自己的晃肩没有效果，随即便接了一个干拔跳投，球划过空中，刚刚好沾到了一点篮网，直接飞出了底线。

    球权转换，来到学长队这一边。刚刚防守郑昱辰的矮个子便是球队的控卫，他熟练的把球运过半场，球衣的背后印着11号和自己的名字黄林祥。

    黄林祥把球运过半场之后，运球来到了右侧45°角，然后马上交给了从后场发完球后跟上来的中锋，中锋在弧顶拿住球。

    而高一队这边则是默认采取了人盯人的防守策略。

    学长队这边，趁防守人的注意力都在持球的中锋身上时，原本站在左侧底角的张近首先启动往篮下冲去，另一边的底角的队员也见状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两人在篮下交汇，队友顺势为张近做了一个挡拆，紧跟着张近的郑昱辰一下就被挡住了，张近溜到油漆区的45°角接过中锋传来的球，调整好投篮姿势，面对着无人干扰的空位，一记简单的跳投，这些动作都一气呵成，等到郑昱辰重新站在张近面前时，球早已经应声入网了。

    高一队这边，还是和上回合一样，郑昱辰在弧顶持球示意队友拉开，这回他没有做多余的动作，下球之后一个加速便挤开身高体重都不如他的黄林祥，杀到了篮下，双手合球刚准备一记打板上篮。球举过头顶还没完全出手，就被从底角收缩进内线补防的张近给狠狠地摁了下去。

    “好帽！”场下的蒋淑彬和杨秋渝同时说。

    哔哔！

    “犯规！”胡琪磊在场下吹响了哨子，“两个罚球。”

    “明明帽的很干净啊，这大光头怎么吹的。”蒋淑彬说。

    张近并没有表示不满，而是默默地走到了三分线外等待罚球。

    郑昱辰站上罚球线，但是两罚全部弹框而出，学长队的中锋抢到篮板。

    郑昱辰沮丧的拍着自己的手，此时中锋手里的球已经往前场扔去，郑昱辰负责盯防的张近接到长传，面前一个防守人都没有，轻松三步上篮打进。

    这时，郑昱辰才跑回半场，嘴里喊着：“我的，我的。”

    球权重新回到高一队这边，郑昱辰这回没有要球，而是站在一旁让队友打，队友尝试突破无果后，便互相传着球，24秒进攻时间已经所剩不多，郑昱辰只好再次接过球权。

    这回他没有单打独斗，而是叫了队友帮他挡拆，但队友挡拆的质量太差，郑昱辰持球往里突破，防守他的小个子黄林祥不但没有被挡开，反而帮他挡拆的队友带来了另一个防守人，两个人朝着正在运球的郑昱辰一收缩，他就只能被迫死球，将球拿在手里了。

    郑昱辰不停地晃动着身体，想找出一个出球的路线。

    “走步了。”杨秋渝自言自语道。

    “感觉他是做完每个动作之后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个动作该怎么做，我下午就看出来他虽然身体素质不错，但是几个招数没有效果之后，就完全不会打球了。”蒋淑彬说。

    场下两个人说话间，郑昱辰手里的球已经被捅掉了。黄林祥持球飞快地运过半场，发动快攻……

    十分钟后。

    哔哔~！

    “上半场结束，大家休息一下，”胡琪磊吹响了手中的哨子，比分暂时定格在6:30，张近一个人就砍了18分，郑昱辰被打得完全没有了心气，上半场就得了两分。

    胡琪磊收起自己的小本本朝杨秋渝走过来：“抓紧热身，下半场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