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下的城市，既破败又寂静，简直像是末世。

    “昨天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王一元坐在一个垃圾箱上，在他的前方，唐沙用沙漠之鹰崩碎了一只混合种的脑袋。

    她今天一天都没有消息，显然在忙些什么，直到今天永夜开启，她才现身。

    “兰芙和柳清雨的相关记忆也都消除了，祝明也是……云梦舒没有搭理他。”

    王一元嘴角抽了抽，“是吗？那女人果然不好搞。”

    “你干嘛把祝明介绍给云梦……梦舒姐啊？”这句是颜洛灵问的，自从她摘下了面具让云梦舒看到了自己的真容后，云梦舒就成了她的颜粉，天天在纳信上骚扰她。

    “当你在玩一个你觉得还不错的新游戏的时候，如果有人问你怎么入坑，你会怎么做？”

    颜洛灵：“……”

    唐沙点了点头，“我懂。”

    “那凯萨呢？”

    唐沙一边向身后射击一边摇摇头，“不知道，还没有查到他的身份，不过可以确定，是他带着魏磊去找你们的，他甚至帮忙布下了结界帮魏磊遮掩那边的动静。”

    “魏磊呢？他不是真正的的升格者吧？”

    那时王一元就注意到了，当魏磊自爆身亡时他的灵质提升了10点，他因为隐秘原则被削掉的灵质又涨了回来。

    “没错，从现场找到的试剂瓶中检测出了一种特殊的液体，里面有灵子流动的痕迹，现在还在解析。至于你说的凯萨拿走的血色晶体，华升局推测应该和魏磊的能力“影魔”有关。”

    “上面对这件事很重视，毕竟人造升格者可是绝对的禁忌事项。”

    颜洛灵刚刚操纵了一只混合种打爆了另一只混合种的脑袋：“为什么？”

    王一元无聊地撑着下巴说道：“笨蛋！你想想看要是出现了大量人造升格者，会发生什么？”

    颜洛灵身前的混合种锤爆了自己的脑袋，她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真正的升格者会被削弱，甚至变成普通人。”

    “不止，说不定会爆发战争，人造升格者起初肯定会被真正的升格者压迫，然后反抗的过程中出现一两位伟大的领袖，不断制造更多的人造升格者以壮大他们的规模，同时削弱敌人，然后掀起人造升格者的革命，发动战争，最后成功取代所有升格者！”

    王一元越说越激动，听得颜洛灵暗暗咂舌，一元的脑洞还真大……

    王一元又失望地说道：“嘛，看魏磊那痴呆儿一样的表现，凯萨他们应该是想制造出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形兵器吧……没意思。”

    没有自我意识的话就触发不了隐秘原则。

    这次是颜洛灵发问：“那道传送门，通向哪里你们查到了吗？”

    唐沙收掉最后一只混合种，摇了摇头，“没有，经过调查，那些设备有加固空间通道的作用，甚至是可以帮助凯萨建立长远距离的传送门，但传到哪里还不清楚，不过在那里失踪的研究人员倒是查到了一些。”

    唐沙看向颜洛灵，“其中有一位叫颜正君。”

    颜洛灵动作顿时停滞，表情慌乱，“那个人……”

    “是你父亲对吧。”唐沙帮她补充了要说的话。

    “你对你父亲了解多少？”

    “额……”最后她摇了摇头，“我上初中的时候他就不怎么回家，也从来没有对我提过他工作的事情。”

    “颜家八十多年前移民茶国，拥有庞大的资产，不过在你父亲25岁那年，颜家就只剩他一个人了，他二十八岁就在茶国金桥大学取得了物理学和化学领域的博士学位，据华升局所知，颜家并没有升格者，颜正君本来也不是。”

    “本来？”这句是王一元问的。

    “嗯，他三十岁之前都一直在金桥大学担任教授，三十岁之后，也就是颜洛灵出生了以后，他就来到了华国定居，在这之后他疯狂地利用颜家的资产来为自己寻找一枚匹配的纹章。但到底有没有找到就不得而知了，所以华升局现在也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升格者。他在九个月前加入了纽威德公司，那道传送门应该就是用来传送他们的。”

    王一元坏坏地笑道着，“那你们可得注意了，在被我撞见之前，凯萨是没有打算关掉那扇传送门的，显然是想送些什么回来。”

    “我母亲呢？既然你们查得那么清楚，那我母亲的事你们也应该查到了吧！”

    “……没有。”

    “你骗人！”颜洛灵激动地甩出“心路”，连在唐沙的身上，“沙沙，求你！我从来没有听过我母亲的事，连她的照片都没看到过。”

    唐沙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说道：“你母亲因为难产去世了……”

    颜洛灵失神地喃喃道：“怎么会……”

    “她是一位美丽的茶国女性，和你一样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她叫琳娜·萨菲尔德。”

    颜洛灵失魂落魄地低下了头，眼里有泪珠涌现。

    啧，王一元暗暗咂舌，他最讨厌看到这种画面。

    “她母亲是在她父亲三十岁时死的？”王一元突然出生询问。

    “嗯。”

    “她父亲以前有来过华国吗？”

    “没有。”

    “也就是说，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在失去妻子后，带着女儿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定居，而且突然听说了升格者的事情，开始追求力量，之后加入了某个神秘组织，给女儿留下一个疑似遗书的视频，去做一件很有可能会丢掉性命的大事。”

    颜洛灵抬头，眼角的眼泪洒落，“一元，你是说……”

    “笨蛋，我的意思是，你母亲的死很可能另有隐情。”

    王一元从垃圾箱上站起，“我答应过你，会帮你找到你父亲，到时候你再问个清楚不就好了。”

    颜洛灵坚定地点了点头，“嗯！”

    —

    阴暗的实验室内，到处是巨大的培养舱，每一个培养舱里都保存有人体，看不出任何生命迹象。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在这恶心的环境中面不改色地鼓捣着一些瓶瓶罐罐，玻璃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内显得尤为清晰。

    这种声音对他来说犹如天籁，他的脚开始不自觉地踏出某种舞步，表演着一个人的华尔兹。

    一道“阴影之门”在他身后开启，他的表情一下垮了下来，好像对自己愉悦的私人时间被人打断有些不满，“你又有什么事？”

    凯萨将回收来的破裂开的“血魂石”丢在实验台上，“实验对象太过暴躁，感情也太过强烈，不好掌控。”

    “我知道了，应该是二号燃魂试剂的副作用被“血魂石”放大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这可能需要颜正君的协助。”

    凯萨点点头，“这没问题，我会让他全力配合你的。”

    —

    凌晨四点多，阴间人王一元还在打游戏。

    这时颜洛灵穿着睡衣推开了他的房门，“我睡不着，来看会番。”

    一般这时候她就已经上床睡觉了，但是这两天得知了太多不好的消息，她躺在床上会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王一元挑了挑眉，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憋在心里的那句，“你不能在自己房间看吗？”

    颜洛灵坐在他的床上，蜷缩着腿，将脑袋埋在大腿间，“谢谢你安慰我。”

    王一元将键盘敲地“啪啪”响，“我没安慰你，只是合情合理地分析了一下。”

    颜洛灵知道他嘴硬，没有理会继续说着：“不过我母亲很可能真的是因为生我而难产死的。”

    她声音低落，“小的时候，我就听人家这么说，我去问我爸爸，他每次都支支吾吾的，其实我自己也怀疑过。也许……我爸爸不怎么回家就是因为不想看见我……”

    敲键盘的声音突然停止了，颜洛灵抬头看过去，王一元已经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她，“那……你要去死吗？”

    颜洛灵瞪大了眼睛看着王一元，王一元继续说道：“你认为自己不该活下去？”

    “我……我……”

    “既然做不到去死，那就给我好好活下去，你以为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就算是赎罪了吗？不，你要按自己的意志好好活着，然后安慰自己说‘我妈妈泉下有知也会为我感到高兴。’”

    颜洛灵呆愣了很久，最后终于噗嗤一笑，“我第一次见有人这样安慰人的。”

    王一元转过去，继续和键盘不死不休，“我说了，我没在安慰你。”

    “啊对对对！”

    “……”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早上八点多，这个时间点，即使是阴间人王一元也有些困了。

    他将转椅转到身后，“喂，你差不多也该……”

    他及时止住了自己的声音，因为颜洛灵正安然地睡在他的床上，还好好地盖着他的被子。

    皮肤细润如温玉，五官精致玲珑，睫毛细长而灵动，柔顺的金色长发散落在枕头上，犹如童话故事中的精灵。

    这家伙不会掉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