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只需要轻轻一推，他们自己就走入疯狂之中。”

    “我们的游戏当然少不了你了，妮可·罗宾。”

    巴基轻笑了一声。

    从头到尾，他不曾要求过罗宾要去做什么。

    只是不断在强化我们这个概念，还有我们的目的。

    再加上一个小丑面具。

    就足以缔造自己跟前这个开始带着狂热的女人了。

    还主动地将民众和海军对立起来，还巧妙地利用了民众的宗教信仰。

    这方面巴基可没提过一点呢。

    全是罗宾自己的主意。

    “只需要一个糟糕的一天，最理性的人也能成为疯子。”

    “而她有一个足够糟糕的半生，嘿嘿嘿嘿，看来我手里又多了张牌。”

    巴基在心中暗道着，也不知道是在和谁做着解释。

    从塔楼顶上望去，甘杰城外并不黯淡，反而是明亮一片，炽热的熔浆缓缓流淌下来。

    火海连接成片，大海中又有巨兽张着铜铃大的眼球。

    也怪不得民众会觉得是神启了。

    “大地皲裂，这个形容也蛮合适的。”

    他扭过头，眼神在癫狂中又带着份吃痛。

    “小丑，死了吗？”

    战桃丸领着一队和平主义者，跟在熔浆边缘。

    身上的肥肉在炽烤下显得通红无比。

    “我倒真希望如此。”

    巴基戏谑的声音远远传来。

    下一刻，岩浆流淌的地面缓缓开裂，冒着火光的浆液把幽暗的地裂照得通明。

    “但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我可舍不得啊。”

    巴基站在裂谷下方，身上的皮肤都是红彤彤的，衣物在高温下化作灰烬，只剩下几块布条勉强遮挡。

    硫磺的味道不断往他鼻子里钻。

    即使他不是多崇尚战斗的人，此刻的心情也激荡不已。

    眼神里更是透着极致的癫狂与扭曲。

    凶药ES像是糖豆一样成把地嘴里塞，蓝色的头发迅速变得灰白，双目也血红充斥。

    他的脸上却愈加张狂。

    岩浆从裂谷上方不断填下，一道人形的身影在岩浆中冒了出来。

    “呀哈哈哈，赤犬，我可是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巴基把嘴角咧到耳根，内心又体会一种全新的欢快。

    扭曲别人，也扭曲自己。

    他向来十分公平。

    赤犬用暴雨般熔岩来做回应。

    他站在裂谷上，半个身体是暗红的岩浆，半个身体是人的形态，化作熔浆的右手抬起。

    口中吐出灼热的白烟。

    “流星火雨。”

    天空开始下雨。

    密密麻麻的火星如同机枪打出的子弹，将巴基所能站立的位置全都覆盖。

    到目前为止，赤犬都是以十分认真的态度来和小丑交手。

    包括在收到小丑消息的瞬间，就直接用能力滑翔了过来。

    经历过圣地事件后，赤犬对小丑没有一点轻视，想杀他的心，也没有半点减弱。

    “你一定要杀了我啊哈哈哈哈！”

    巴基的笑声好像叠加了多重，脸上的神色也充满着扭曲，这话的真情实感。

    我和这个扭曲的世界一定有一个要死，要么我死，要么我杀死世界！

    战桃丸从他那癫狂的笑声中读到了这一意味。

    又见到巴基朝着地面一抓，一道十来米厚的石壁被他从地底分裂了出来。

    又以极快的速度被流星轰散。

    两个能力者进入短暂的消耗战之中。

    巴基不断在裂谷中拉出一道道石壁，流星则不断将轰散，剧烈的爆炸如同鞭炮一样连绵，火光在烟尘中年时隐时现。

    暗红的影子在他身上不断浮动。

    那灰白头发透着干枯的意味，连眉额都出现皱纹。

    身体的水分也被烘干，手臂干枯如垂暮老朽。

    除了那双眼睛和越来越肆意的笑容。

    接着，他似有所觉般，漆黑线条象征恶魔气势骤然横压而上，在跟前最后一块石壁被轰散后。

    赤犬的身影赫然出现。

    右肩连同手臂都化作地狱中的恶犬，猛然噬咬过来。

    漆黑的线条仅仅只是让他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但这一瞬就足够巴基在十指间伸出八把小刀。

    凌空一划。

    斩击在半空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直冲赤犬而去。

    弯刀术，他在这个世界学到的第一门技巧。

    然后才是六式。

    斩击在半空被冥狗轻易咬住。

    不过巴基也很清楚这样的斩击对赤犬来说毫无意义。

    但能阻碍对方一下就可以了。

    “紧急逃出。”

    他的身体顿时分做十数块分散开来，赤犬的冥狗正好噬咬而下，将幽暗的地底又砸出一个透亮的深坑。

    有地下暗流在石缝中涌出，又很快被熔浆烤成白烟。

    “你好像杀不死我。”

    巴基的嘴巴部分离赤犬很近。

    还扯出一脸的笑容。

    “我准备很多人给你杀，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杀而已。”

    “不过你也可以先见识一下巴基炸弹的改良版本，在这个环境里刚刚好。”

    他嘴中一提到环境一词。

    赤犬的面容就跟着一紧，在一式冥狗打下来后，他已经跟着巴基到了被他分裂出来的裂谷深处。

    裂谷两边的石壁不是完全一体的，在刚刚的消耗战中已经被打成蜂窝的形状。

    底下还有着不少看着细碎，但望不见底的裂缝，暗红的岩浆一直淌落下去。

    像是一座脆弱的巨塔，只差轻轻一推。

    而巴基分裂出来的躯体则靠在两边的绝壁之中，身体析出不少铁珠子一样的炸弹。

    还留着一只手跟他摆了摆。

    炸弹顷刻间炸开。

    爆裂的火光击碎了石壁脆弱的平衡，地底的裂缝也出现滑动。

    火光之后，大地下接连传来沉闷的响声，一场人造的地龙翻身被引动。

    裂谷两边的巨石齐齐掩埋而下。

    不久前在地面上裂出伤痕又给迅速磨平。

    战桃丸又开始跑了。

    大地在不断塌陷，一处足够激烈的震动已经引动起地底下更大的反应。

    甚至有一台和平主义者在眨眼间就被塌陷的地面吞了下去。

    但有一道身影跑得比他还快。

    战桃丸侧目望去，如同垂暮老人的巴基扯着张狂肆意的笑容在他身边掠过。

    巴基在这里，那赤犬阁下？

    他回头望去，那被掩埋的地底深处，一股极为灼热的气息像是呼吸一样来回涌动…

    脚下的大地变得烫脚。

    硫磺的味道更加浓郁。

    这些都是火山喷发的前兆。

    “小丑！”

    随着一声怒吼，那被掩埋的裂谷之下，无数熔浆怒喷而出，黑烟冲天而起！

    赤犬的身影像是炸弹一样弹出，岩浆裹满了他的身躯使其如巨人般庞大，火焰点缀出双目又犹如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

    怒吼声伴随末日一样天崩地裂的景象传遍了整个岛屿。

    只有战桃丸知道，这是两个怪物的战斗。

    火山再度喷发，震动挟着黑烟一直传到甘杰城中。

    “造物主在发怒了啊！”

    “我们都要面临审判啊！”

    对城中的民众来说，这是造物主启示的又一证据。

    一些结构脆弱的房屋在地震中倒塌，人们却顾不及去求助被掩埋的人群，反而更惶恐地朝着海军基地涌去。

    枪声被地震闷声掩盖。

    前头的人刚刚倒下，后面的人又被马上推攘了上去。

    持枪的海兵都数不清自己到底开了多少枪，从黄昏开始，火山喷发海浪翻涌，然后自己就是不停开枪。

    血液汇成的溪河攀到他的裤脚，前方的人群却完全望不到头。

    他们被恐惧、被信仰、被群体、被自己推着。

    手中的步枪打到通红，士兵终于是忍不住呕吐了起来，他爬血泊地上把所有能吐得东西吐个干净后又止不住的干呕。

    血腥味混着硝烟味钻入鼻孔。

    然后。

    他朝自己开了最后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