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道途

第四章 拜师

    “莫相离?好特别的名字啊……”何长清喃喃道,心中却想着,“不知这莫相离人品如何,而且这吕子布明显是要强行安排了,不知所谓何事。目前的情况应该是吕子布对莫相离有所求吧?不过,做官的不应该是高深莫测的吗?怎么一副我要的就是他的宝物的样子?算了,不想了。”

    吕子布背过身后,除了听到何长清的喃喃自语,便无二话后。便转过身问:“长清小友,你觉得如何?”

    何长清想了想,便答到:“那便有劳吕大人了。”“哈哈,好说,好说,只是你到时候别忘了我就行!”吕子布畅笑道,“长清不敢。”何长清双手一揖,恭敬道。“嗯。”吕子布一边抚摸着胡子,一边轻声道,似乎很享受这种被奉承的感觉。

    事实也是如此,吕子布此刻心里想的是,“啍,这小子还挺识时务啊,有云上师吩咐又如何?他早晚得离开,区区一个豪无背景的凡人还不是任我拿捏!可惜了,相处一个月来,也不见云上师给我一个好脸色,至于东方上师,更是不敢轻易接近啊。否则云上师要挑我毛病,这一顶乌纱帽可难保了。哎,最可惜的是,云上师不曾赐我一粒增长修为的灵丹。”

    想到此,面对云飞扬时的恭恭敬敬,此刻看见何长清的一副乡巴佬似的模样,越发不耐。“啍,也罢,把他扔给莫相离,也不算误了他和坏了云上师的心情。反而这小子拜师莫相离,我也可以敲打敲打他,看一下莫相离到底有没有那样东西,如果有,我筑基有望,也不用辛辛苦苦在外为家族奔波效命。”

    “嗯,那事不宜迟。我们先去拜见一下莫相离莫大夫吧。”吕子布又对何长清笑笑道,何长清忙双手一躬恭敬道:“多谢吕大人。”吕子布已转过身去,不看何长清一眼,何长清也不敢说什么,尴尬的放下了双手,只能赶紧跟上去。只是吕子布与先前的走路速度完全不一样,一步走出一米远,何长清只能小跑赶过去,心里颇有怨气。

    吕子布走了几十步,似是想到了什么,便笑眯眯地看着气喘吁吁的何长清说:“哎,长清小友,你看看我,我都忘了你只是区区一个凡人,你不会怪我吧。”

    何长清心中本来是不忿的,听了吕子布这阴阳怪气的话,更恼怒了,“可恶,这人莫不是当我傻子,在云哥面前恭恭敬敬的,在我面前就尽是搞小动作,虚伪的家伙,我看他说的董义卓也不是什么好人,天下乌鸦一般黑,岂有两样的?”但何长清很无奈,因为他毫无办法与靠得住的背景。只能强硬挤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意无意地说道:“那里,那里,吕大人刚才的轻功跟云哥有得一比。”

    吕子布脸色顿时不太自然,“糟糕,一时得意。忘了这小子背后还有人的,要是云上师生气了,把我斩了,家族也不会帮我出头吧,看来不好敲打他,只能以利诱之了。”想到此,吕子布忙说道:“长清小友莫恼,我接下来肯定走慢点。”“那就麻烦吕大人了。”何长清随意说道,“懂了,他怕云哥,我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他爱搭不理,我提起云哥,他就好声好气的跟我说话,真的是,势利啊……”

    何长清想到此,他闷声地跟在吕子布身后,吕子布见何长清好像生气了,一边取出储物袋,一边说:“长清小友,这么走,太慢了,从城门到莫大夫家少说十几里,来,坐上我的飞舟,约一刻钟就可以到莫大夫家了。”说着便取出了一小飞舟,长3米,宽1.5米。坐几个人不成问题,何长清看着橙黄的小飞舟心里一阵羡慕,他现在也就一小孩,还是喜欢玩的年纪。

    “好,那就多谢吕大人了。”何长清笑着道,但心里还是戒备着吕子布。吕子布见此笑了笑,率先走上了小飞舟,“上来吧。”何长清闻言小心翼翼地走上去,并捉紧船沿,他可怕被吕子布甩下去。

    吕子布见此不作声,慢慢地催动法力,小飞舟慢慢地飞起升到空中,并匀速向莫大夫的方向驭去。渐渐地,何长清放松下来,看着天上与他同行的飞鸟和远处偶尔有一些飞舟一闪而过,还有地上变小的房屋以及路边的人,甚至于连天上的两轮烈日都让他感到新鲜,眼眸里露出了一阵向往之情,又很快隐去。

    吕子布站在船首,用神识默默看着何长清的脸色变化,接着道:“长清小友啊,刚才走得匆忙,忘给你拿衣服了,你不介意吧?”何长清一愣,把看向远方的心思抽回,这才想起刚刚有这回事,“算了,少拿点吕子布的东西才好。”于是便说道:“没事,一件衣服而已,我不介意的。”

    吕子布点点头,便道:“长清小友很缺钱吧。”何长清一愣,心想这不是很明显吗?还用问,但也只能道:“吕大人,我的确很缺钱,不知有何指教?”

    “哈哈,指教不敢,不过,到时候你拜师莫相离了。记得他给你的东西,你若是用得不顺手买给我便是,无论是什么,我必高价购买,就当是我照顾你了,你觉得如何?”吕子布转头对何长清说。

    何长清低头想了想,“看来吕子布很想要莫相离某样东西,也许我可以利用一下,我随便说一个是莫相离的东西,吕子布吕大人总不会不要吧?”想到此,便开心地说:“好的,吕大人。”吕子布笑了笑就当何长清贪钱而已,也不说话,便加速前进……

    约莫一刻钟后,何长清出现在一古色古香大院子门前,只见门扉大开,有两威武的石狮子守在门口,而路上的行人见吕子布是修仙者,更身着官服,纷纷避开,怕惹麻烦上身。门内传来一道悠扬浑厚的声音:“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何长清一听虽然不解其意,但是顿时觉得这人性情了得,但是却听到吕子布轻声说:“哼,又在卖弄风雅,故意念这么大声。”接着对何长清说道,“走吧,这是莫大夫的住宅区,他一般都在这。”并向大院门中走去,何长清连忙跟上。

    进入院中后,先是看到一片碧绿艳红的莲池,偶尔还有几条橙色的鲤鱼游出水面冒泡,一老龟在假山身旁懒懒地晒太阳,看见有人过来,忙跳进莲池中,在假山上的三两只鸟儿也飞回了墙壁两边的树木中躲藏。何长清看得两眼放光,太美了,又跟吕子布穿过莲池上的桥后,继续穿过垂花门,便看见院中居中的地方长着一颗高大的枇杷树。

    何长清定睛一看,便看见枇杷树下有一躺椅,躺椅上躺着一青年,正是莫相离。他旁边还盘坐着几位学徒模样的少年,莫相离似有所觉地看向门口,放下手中的书后,悠悠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吕兄,什么风把你刮来了?”吕子布不紧不慢地说:“哎,此言差矣,莫兄今天可没刮风啊。而且,我是奉命而来。凌云峰听说过吧?那是大名鼎鼎的。”

    莫相离略过吕子布,打量了一下衣衫褴褛的何长清,继续说道:“自然是久有耳闻,难不成和这少年有关?”莫相离一脸“你别逗我的样子”看向吕子布,吕子布继续道:“自然是没关系的,但与凌云峰金丹真人百里浩的亲传弟子云飞扬可大有关系,云道友特意吩咐我为何长清小友找个好师父,学个一技之长,这不,想到你了嘛。”

    “哦~原来如此,不过你称人家云道友,你是又打算修行,不处理俗事了?”莫相离恍然大悟般又问道,“人总得有梦想嘛,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呢?”吕子布缓道。莫相离打量着何长清,不接吕子布的话,何长清也借此打量着莫相离,只见长发任其飘扬而不束,眉目自然又带了三分洒脱之感,上身棕黄色布衣让其微微打开露出胸膛,令人感到几分疏狂之感,再联想刚才所吟诵的诗句,倒不像是大夫,更像一江湖好汉,不羁的才子。

    在莫相离的眼里是,“这小子长相还行,眉目间带着一种气势,最漂亮的是眼睛黑白分明,其他的就很勉强,看这身衣服应该是最近来的难民,吕子布可不敢拿凌云峰的名头招摇撞骗,待会儿问下这小子吧。”于是便说道:“云道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过,进我门下不仅有考验,还得吃苦,说不准还得被我赶出去,可还愿意?”

    何长清连忙道:“弟子何长清愿意。”并要跪下磕头,却感到有一道力气托着自己不让他下跪,何长清惊讶道:“怎么回事,跪不下去?”莫相离缓缓道:“不急,入我门中是有考验的,你先住下来吧。而且,吕兄请回吧,留你不够吃饭的。”

    吕子布脸一突,但也不敢说什么好,他炼气五层也打不过人家,也不知道其是什么境界,“那莫大夫,我先跟吕大人去跟朋友道别一下,可以吗?”何长清看向莫相离道,莫相离看着他纯真的眼神道:“快去快回吧。”

    “多谢莫大夫。”何长清恭敬说完并对吕子布说,“走吧,吕大人。”

    “好。”吕子布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并看向一脸微笑的莫相离哼了一声,莫相离想了想,道:“长清,我陪你去吧,吕子布这三大五粗的,我怕待会摔了你。”“你,莫相离,你别太过分了,谁三大五粗?”吕子布甩了甩肥头大耳,不满地道。“嗯,你有意见?”莫相离“哼”了一声,立刻吓住吕子布,吕子布忙道:“误会,误会。”

    莫相离哈哈一笑,摇了摇头,说了句:“欺软怕硬啊,你管理下的老百姓能过得幸福吗?”吕子布这次不敢吱声。

    “长清,带路吧。”莫相离脸上闪过了一丝无奈又很快如常,缓缓道,并一甩手出现了一小飞舟。莫相离和在一旁看着的何长清走了上去,吕子布默默掏出自己的小飞舟。何长清看着吕子布吃瘪,心里暗爽,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继续说道:“便在城门那边。”说着用手指了指外面,“好,我知道了,你们几个,好好给我完成我布置的功课,我待会要检查的。”莫相离边看向何长清又转头对枇杷树下的弟子大声道。

    “知道了,知道了,师父,你老人家快走吧,我的灵感刚来了,又被你掐灭了。”一弟子不在意地说,“这小子,走吧。”莫相离边说着边催动小飞舟升起,向着城门出发,而吕子布默默跟上。何长清则疑惑,“嘶~灵感,什么灵感?难道是药方?啊,肯定是了,莫大夫们真勤奋啊。”何长清看向莫相离的眼神中充满了小星星,莫相离似有所觉,在船首回头看了下何长清,“嗯,这莫名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这孩子傻了?不会吧不会吧,还是被我的帅气吸引了?”

    想了想,莫相离觉得要符合自己帅气的气质,并摇头晃脑地开口道:“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何长清一脸“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憾”的样子让莫相离更受用了,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你这弟子我要定了。”“哈?我就成莫大……师父的弟子了?您不是说有考验之类的吗?”何长清疑惑道。

    莫相离一本正经地说:“哎,你不懂,考验早就开始了,第一是你有情有义,念着朋友,第二嘛,也是你听懂了为师的诗之精髓,这是你其他师兄远远不及的。别谦虚了。”说完便转过头去了,何长清更疑惑了,“有情有义我还可以理解,但是诗之精髓又是什么?这跟医术有什么关系吗?看来我这便宜师父不太靠谱啊。”吕子布在后一脸黑线地看着,忍了又忍,低声细语一句,“卖弄风雅。”

    莫相离把左手巴掌放在耳边便道:“吕道友,你说什么?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吕子布干笑了几声道:“我说莫兄慧眼识珠,智慧过人啊。”“嗯,是极是极,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莫相离笑笑道,吕子布不再出声,何长清望着城门的方向,总觉得要来不及了一样,便请求道:“师父,可以快一点吗?我怕赶不上。”

    莫相离温和一笑,“没问题,坐稳了。”说着便加速前驶,何长清赶紧坐好,吕子布催动法力咬牙跟上,半刻钟后,何长清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城门。

    何长清赶紧走向小木屋,莫相离跟随其后,吕子布一边喘着粗气翻下小飞舟,一边说:“要了老命,好久没全力使用法力了。”此时还有不少的难民依然在排队,何长清看着熟悉的小木屋和长木桌,却不见了李秋兮一行人,取而代之的是另外几个贴着董与吕字的几个人,唯一认识的是吕子布的同僚董义卓。

    董义卓见何长清来了,随手叫换一个人来顶替他的位置并走上前对何长清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到附近的听雨楼去。”何长清看不见熟悉的人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原地。董义卓提醒了几次,“何小友,何小友?”“哦,不好意思,我走神了。”何长清失落道,“无妨,走吧。”董义卓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附近的听雨楼客栈,“徒儿,走吧。”莫相离见此,对何长清说道。

    何长清缓了一会儿才说:“好的,师父。”莫相离见此便牵着何长清的手跟着董义卓,何长清时不时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看向长木桌,他希望再一次看到熟悉的身影,可无论多少次,还是找不着了,他看不到李三,看不到云飞扬,看不到东方楠杉,也看不过李秋兮,何长清知道,他又是孤独一人了……

    “何小友,这些菜可合胃口?”董义卓问道,何长清淡淡地说:“抱歉,我现在没什么胃口。”“理解,理解,董兄还不快点说一下有什么事。”吕子布在一旁催促道,“这……”董义卓略带犹豫地看了看何长清又看了看莫相离,何长清会意,“没关系的,这是我师父,董大人说吧。”

    “嗯,好吧,云上师说离别总是痛苦的,而无言的离别至少让大家好受点,这是云上师他们留给你的,请看。”董义卓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三封信件和两瓶丹药以及一枚纹着祥云图案的玉牌。

    何长清连忙接过信件,打开第一封是云飞扬的,信中的内容是:长清,好好修炼。这是我留给你的锻体丹,你可以用之炼体,但是要少量使用,你目前的身体承受不住,好好努力吧。

    第二封是东方楠杉的:长清小友,得知你的灵根资质,我为你留下了聚灵丹,它能辅助你修行,切记,合理服用,一次四分之一粒即可。另外,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突破筑基期的,还有,那枚玉牌日后到凌云峰时可用。信件皆用法术封之,无需担心信息泄露。

    第三封是李秋兮的,何长清缓了缓后打开,信的内容是:歪七扭八的几个大字“臭小弟,敢在外乱认大哥大姐,当心我打你,你只有我一个大姐大,懂了没?”信上边还画了一个大猪头。

    何长清看完,用手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水,并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收好,而莫相离从何长清看信起默默地用神识隔绝董义卓和吕子布的窥测。良久,何长清叹息一声。

    “何小友放心,信上的内容和东西,我都是代为保管,不替看过,动过。”董义卓笑着道,“另外,东方上师和云上师知道难民们深受天灾之害,在离开时特意取出了不少财物安置难民的温饱问题,足够支持一个月的了。而且经过商议,我们柳县各行各业会招收人手,以保难民工作无忧。”

    何长清听到此,忙说:“那便多谢董大人了,我替难民们先谢过了。”“哎,都是云上师和东方上师的功劳。”董义卓笑笑道,何长清也不说什么,毕竟最大的功劳者绝不是眼前的董义卓,而是云飞扬和东方楠杉,不然,一个月之前已有难民了,为何一个月后云飞扬他们离开才有新政策呢?董义卓只是收获别人成果之人罢了,比之吕子布也不差什么,因此,何长清不再多说什么。

    “啍,云师叔为什么要走那么快?我还没见到长清小弟呢,云师叔大坏蛋。”在一豪华飞舟上李秋兮一脸不满道,“我这不是怕长清舍不得你嘛?而且,李叔也没说什么啊,李叔你说一句。”云飞扬无奈地说,“飞扬说…说得对,男人之间的告别就应该是如此洒…洒…洒脱的。”李三支支吾吾道,李三在云飞扬答应帮其炼体后成功叛变。

    “臭老爹,信不信我再也不理你了,而且我不是男人。”李秋兮瞪着眼道,李三张了张嘴,只能说:“闺女说得是。”见李三服软,李秋兮啍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东方楠杉摸了摸李秋兮的头,温声道:“好了,既然已经如此了,那也没办法,回凌云峰后,好好修炼,争取早日见到他,或他来见你便可以了。”李秋兮轻轻一句:“我知道了,师父。”眼神却看向了柳县,仿佛要透过千山万水再一次见到昔日的小伙伴,而一边的何长清似有所觉地透过窗外看着远方……

    此时此刻,仿佛他们跨越了时间空间在对视着,何长清对着窗外自语一声:“丫丫。”而远方的李秋兮也在喃喃自语:“长清。”

    天外好像已经要黄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