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义子
“布置妥当了?”魏义海小心的擦拭着手中的长枪,开口问道。
魏义海身后跪着的男子立刻出声回道“阏逢已经将十天干中跟咱们不是一条心的人,悉数挑出,让柔兆带着去了凌凡那里了,阏逢现在已经率人前往圣殿监视宇文绝了,主殿现在已尽在我们掌握之中。”
“秦阳和宇文念那边呢?”魏义海没有抬头,继续擦拭着手中的长枪。
“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宇文念很快就会被带过来。有她在手,宇文绝即便没有重伤,也好对付多了。至于秦阳那边,孩儿让陈非带着两名司禁去处理,义父放心。”
“山下情形如何?”魏义海依旧不紧不慢的擦拭着枪头。
“义父放心,阳修玄和李济世此次下山所带的冥使,都是我们的人。为策万全,孩儿按照义父吩咐暗调了三十名司禁伪装成冥使,随他们下山。按计划,他们会平凉的雪狼谷被七大派的人“碰巧”撞到,而后彻底消失。没了此二人,陆离是个不爱管事的,箫无痕一介匹夫,凌凡乳臭未干,圣君之位非您莫属。”
噌~,魏义海对着眼前的义子,猛然出枪,枪尖离薛世举的鼻尖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
薛世举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立刻下跪。
颤颤巍巍的喊道“义父。”
“世举,纣绝殿中你和凉舟跟我时间最长。积羽楼上下能当着其他人的面喊老夫一声“义父”的人,也只有你们两个。这些年老夫苦心经营,纣绝殿二百司禁和半数司命早都已效忠老夫。老夫杀掉宇文绝,绝非贪图圣君之位,只是看不得圣教因为宇文绝这个懦夫,就这样沉沦下去。
自从那个女人死了之后,宇文绝便不管不顾的血洗江湖,而后又闭关不出。五年来,各门各派对积羽楼的敬畏越来越少,怨恨却与日俱争,各地弟子受人挑唆,背叛圣教的也越来越多。积羽楼百年基业,眼看就要毁在他手上,老夫无论如何忍不得。你要记住,我们杀宇文觉不是私仇,更不是老夫贪图圣君之位,而是为了积羽楼的百年基业。”
“义父说的是,孩儿谨记。”
魏义海收回长枪,走上前拍了拍薛世举的肩膀,说道“起来吧。”
魏义海负手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送入云端的主峰,低声说道“凉舟性子倔,许多事不宜让他知晓,这些年是你一直为为父东奔西走,完成此大业。你的功劳为父都记在心里,待为父百年之后,这基业以后还是交给你,为父才能放心呐。”
“多谢义父栽培,孩儿愿为义父赴汤蹈火,助义父称霸武林。”薛世举起身,转身抬起头,目光火热的看着魏义海的背影。
魏义海转过身,薛世举那道自眉心到左下颚的伤疤一下子就跃入了魏义海的眼帘,薛世举的脸上挂着的笑容,反而让那道伤疤更显狰狞、丑陋。
“多谢义父栽培,义父武功盖世,世举愿意只想为义父赴汤蹈火,称霸武林。”
“好,好。”看着眼前的义子,魏义海轻轻拍了拍薛世举的肩膀,接着说道“去准备吧,再等半个时辰,我们就出发去主殿,决不能给宇文绝留太多时间,让他恢复实力,今夜必定要做个了断。”
“是,义父。”薛世举狞笑一声,领命而去。
看着薛世举离去的身影,魏义海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神情愈发冷漠。他不会忘,眼前这个忠心耿耿的义子脸上的伤疤不是外人给的,而是他。当年,他刚刚坐上十二地支座主,因一件棘手的刺杀任务,被派往马邑城,事成后在回山的路上,看上了路边一家酒肆的老板娘,本想出些钱,犒劳一下自己,没想到那家人如此不知变通,自己也只好杀了他们一家,唯一剩下的就是当时只有五岁的薛世举。这些年自己每每看到薛世举,内心深处都会有一种难以明说的愉悦。待到明日让薛世举出手杀掉宇文绝,这个棋子也就完成他的使命了,届时自己利用陈非,将勾结七大派的罪名推给凌凡,自己再出手除掉凌凡和寒青衣。如此挽圣教于危难,这圣君之位,舍我其谁。哼,这个位置,本来就该是老夫的,是时候拿回来了。
嘭嘭嘭,想象中要落下的刀没有落下来,秦阳睁开双眼,便看到陆离正在与三名刺客缠斗,不过刺客武功跟陆离差得太多,对付受伤的秦阳还行,对付陆离就差太远了,不多时,便被陆离一一击飞,不过让陆离和秦阳都没想到的是,为首的刺客见刺杀失败,逃跑无望,竟然一刀结果了两名同伙,自己也随即吞毒自尽,果断的令人心惊。本来想要留下活口审问的陆离,也没反应过来,制止刺客的自尽。只能恨恨的走向秦阳,“怎么样?伤上加伤,还能动吗?”陆离伸手拉起秦阳,询问道。
“属下无能,右护法又救了属下一命。”秦阳还未完全起身,便要单膝跪地。救命之恩,不可不报,江湖男儿注重骨气,平常秦阳见也不必行跪拜的礼节,躬身行礼就已经够了,但是陆离一连救了自己两次,便是要自己这条命,自己也不能不给,跪一下到也在没什么负担了。
“好了,秦阳,何必如此,你我兄弟,本就该共生死,快起。”陆离见秦阳要下跪,立刻手中加力,将秦阳拉了起来,他这个人最不喜欢这些礼节,他能明白秦阳对自己感念,但是还是接受不了别人跪自己,秦阳是个响当当的汉子,自己一直把他当兄弟,就更不会让秦阳给自己下跪了。
“右护法怎么过来了?今日若不是右护法,属下今晚就得下去陪兄弟们了。”秦阳起身皱着眉问道。
“是凌凡让他的侍女红袖传信给我,说他已经查出手下陈非暗扣你的传信,他已派人去抓陈非,他怀疑陈非是受魏义海指示,意图谋害圣君,请我秘密带你去竹园一见,与陈非当面对质。”陆离语气沉重,拧着眉头说道。
“什么?魏殿主要谋害圣君?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凌殿主又是怎么知道的?”秦阳一脸愕然。
“详情我也不知”陆离轻轻摇了摇头,咳咳,自己本来就有伤,伤势未愈又与刺客动手,经脉再次受损,此次之后怕是要如寒老一般,修为跌落了。甩甩头,讲这些悲观、杂乱的想法甩开,扭身走向为首之人的尸体,撤下对方面罩。
见到刺客的面容,陆离和秦阳再次震惊,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陆离口中的陈非。
“居然是他,陈非真的要和魏殿主谋反?”秦阳震惊道。
陆离没有回话,盯着已经七孔流血的陈非,心中暗道,陈非刺杀秦阳,叛教是板上钉钉的了,但是魏义海是否叛教还不能确定,倒是凌凡的嫌疑很大,毕竟陈非可是七非殿的人。不过凌凡若是真的叛教,又为什么派人传信让自己来玄冥殿呢?嗯?不对,莫非是凌凡计算错了时间,本来是想让陈非在我到之前杀掉秦阳,再让陈非杀掉两名司禁,留下魏义海指挥灭口的证物,等我来时,看到秦阳已死,必然会去找陈非对质扣留传信之事,到时候他在让陈非在我面前诬告魏义海。嗯?不对,只有人证扳不倒魏义海,那么……
想着陆离手下不停,立刻在另外两具尸体上翻找起来,果然,找到了纣绝殿司禁的令牌,哼,物证有了,好拙劣的栽赃。
“司禁令?右护法,这老东西真的叛教了。”秦阳看到陆离手上的令牌,这下是真的相信就是魏义海做的了。
“不,凌凡的嫌疑更大”陆离说道。
“凌殿主?”秦阳一脸懵逼,怎么又变成凌凡了。陆离耐着性子把自己的分析对秦阳讲了一遍。
秦阳听完,沉默良久才说道“右护法,不会是凌殿主吧,您不是说,消息就是他派人送给您的,若是凌殿主,待到明日萧殿主带着兄弟们回到玄冥殿,看见属下的尸体和所谓的证物,他在让陈非出面证明是受了魏义海的指示,扣留了传信,效果不一样的嘛,干嘛冒风险让您今夜就来?”
陆离听完一愣,对啊,反正只要有人发现秦阳的尸体和证物就行了,这样一来凌凡确实没必要让自己今晚就来,风险确实太大,想不通啊。
见陆离不说话了,秦阳嘟囔道“他娘的,差点在自己地盘被杀,太憋屈了,不管是谁,找出来幕后主使,属下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陆离听见秦阳说话,又开口问道“刚才就想问你,偌大的玄冥殿怎么会就只有你自己?”
秦阳讪讪道“傍晚世举来传令,让所有冥使去天机阁听后差遣,由殿主和羽飞分别率领巡查各处,谨防七大派偷袭。”
“此事我知晓,但是你的贴身护卫呢?”。
秦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世举说山下非常缺人,属下觉得自己无碍,就让近卫也跟着去了,没想到….”
薛世举,陆离暗道一声,仔细想想,魏义海叛教也不是没有可能,当年护法的位置本来应该是他的,只是圣君更属意自己和老阳,寒老受伤后,一心只想辅助凌凡,固辞护法之位。魏义海本来可以争一争,但是也在大殿中表明自己只愿做圣教的殿主,如寒青衣一样固辞护法之位。现在想来未尝不是此人忌惮圣君武功绝绝,寒老固辞在前,他若强争护法之位反而显得贪图权势,还不如推辞护法之位骗取圣君和自己等人的信任,示人以弱,麻痹我等。若真是如此,那此人心机深沉,选择此时动手,莫不是圣君受了重伤。想到此处,陆离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现在情况不明,你和我身上都有伤,人手又不足,若真是魏义海要反叛圣教,此时主殿怕是已经被围得铁桶一般了。”陆离语气愈发沉重,凌凡、魏义海都有嫌疑,为今之计,还是先去见见凌凡,看他怎么说,再做计较。
“秦阳,你现在就随我下山,我先去凌凡处,你下山后传令给无痕和羽飞,让羽飞率人去碧真殿,保护圣女。你和无痕率一百冥使到凌凡处与我汇合,看凌凡如何说,若他哄骗你我,或者有丝毫异心,我等就地杀掉此人。”陆离一改往日的懒散语气,一双亮的吓人的眼睛,盯着秦阳,一字一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