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棋局
三日后,凌云峰主峰,积羽楼主殿前的广场上,人声鼎沸,右护法安排了好酒好菜犒劳兄弟们,美食美酒流水般的端了上来,从辰时开始,大家在这里豪饮庆祝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但仍是兴头不减。其中凌凡和箫无痕是被灌酒最多的,大家都知道此次二人功劳最大,稍后的封赏必定极厚,所以都排着队提前来敬一杯酒。凌凡与箫无痕也是来者不拒,习武之人体魄向来好,酒量也是异于常人。但是饶是如此,二人也喝的面红耳赤,头晕脑胀。眼看未时将近,一直在主殿的寒青衣和陆离二人终于现身了。大家都慢慢安静下来,屏息等着右护法说话。
陆离上前一步,运转内力开口,他要保证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到“诸位弟兄,这段时间内忧外患同时爆发,圣教一度危如累卵,但上赖诸位前辈英灵庇佑,下赖诸位兄弟齐心用命,如今危局已解,劫数已过,我奉圣君之名,论功行赏,犒赏有功之人。”
“好。”广场上的人趁着酒劲,齐声欢呼,声透云霄。
此时寒青衣神情肃穆的上前一步说道“赏罚令。”
众人皆抱拳,躬身领令。
寒青衣顿了顿,终究还是缓缓开口道,接连宣布了对箫无痕、单羽飞、秦阳、独孤修德、封不临、刘渊等人的功劳及赏赐,又历数了魏义海、陈非、薛世举等人罪责,但通篇下来唯独没有提到凌凡。
众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凌凡此次功劳最大,这三天教中上下都传疯了,说凌凡怎么挫败了魏义海老贼的阴谋,又是如何在危难间率人抗击朝廷围困,昭昭大功,教中之人听完后对凌凡又是钦佩、又是羡慕、还有一点嫉妒,都心中暗自猜想,恐怕凌凡这次能直接封个护法了。更有人听说圣君被魏义海暗算,伤得不轻后,暗戳戳的想着按照凌凡的年纪和资历,圣君若是传位,是不是有可能要传给凌凡,若真是如此,凌凡年纪轻轻就登上圣君之位,如何不让人羡慕、嫉妒。这也是今天很多人要来敬凌凡一杯酒的原因,若真是此人做了圣君,以他的年纪,如果没有意外,做个二三十年是没啥问题的,所以大家都不介意以庆祝凌凡大功的名头,过来跟这位他们心中的未来圣君喝一杯。这么想的人多了,大家也就慢慢接受了凌凡就是要做圣君了的传言。因此,待寒青衣,念完圣君令,仍听不到凌凡的名字,大家都是一头雾水,却又不敢在主殿造次,大声喧哗。
这时陆离神情肃穆的让大家摆了摆手,接着喊道“恭迎圣君。”
殿下众人立刻躬身行礼,高声喊道“参见圣君。”
这时抬头再向上方看去,就看到身着黑色布衣的宇文绝被人抬着走到了台阶前,面色如纸,散乱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哪里还有半分大家心中往日圣君的风采,大家都听说了圣君被魏义海等狗贼暗算了,但是没想到居然伤的这般重,因此殿下顿时嗡嗡声一片。
最后还是陆离出面,爆喝一声“肃静。”大伙才安静下来。
宇文绝勉力支撑起身体,他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一直坐着,但是他伤的太重,支撑着站起来这么简单的动作,他做完却也是满头大汗,李济世看到这一幕,手腕微微一动,数枚金针刺入宇文绝身体,帮他稳定住了身体,宇文绝终于能站稳了,看着广场上乌压压的教众,宇文绝尽量用最大的力气吼道“诸位兄弟,此次灾祸,皆由宇文绝所起,险些葬送圣教百年基业,本尊愧对圣君之位。”
听到此言,下面又是瓮声一片,啥意思啊,圣君这话的意思是要引咎传位了嘛?
陆离只得再次开口提醒大家肃静。
待广场再次安静下来,宇文绝接着一字一句的说道“因此,本尊决定不再担任圣教圣君之位。”
这下广场彻底爆了,凌凡、箫无痕等人立刻上前劝阻,纷纷下跪请求宇文绝收回此言。
寒青衣见状,上前吼道“肃静,再有喧哗者,杀。”
众人见素来温和的寒青衣,如此杀气腾腾,众人都赶紧敛神闭嘴,竖起耳朵。
宇文绝笑了笑,接着说道“本尊知道,有些突然。只是有错必罚,有功必赏,这是积羽楼的铁律,本尊概莫能外。只是在此之前,本尊想请大家听一个故事。李老,就请您来给大家说说吧。”
这时从陆离身后,走出一位老者,正是碧真殿殿主李济世,碧真殿弟子见传闻已经被贼人所害的殿主还活着,都是喜上眉梢,若是得了寒青衣严令,此刻必定要欢呼一下。
李济世走到宇文绝身旁,淡淡说道“圣教此次外忧内患同时爆发,皆要拜一人所赐,此人就是七非殿殿主凌凡。”
什么?凌殿主?随着李济世的话传到耳朵,众人心里都好像被这个消息炸了一遍,怎么会是凌殿主。
尤其是周围之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凌凡,都是一脸惊讶和不可置信,若不是这话是从李老口中说出来,众人恐怕早就动手,教训污蔑凌凡的人了。
此时的凌凡脸色铁青,却又不发一言。从寒青衣宣布完赏罚令,他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心中便已经有了阵阵不安,已经感觉到事情要坏。等到李济世现身,凌凡觉得自己如坠冰窖,如何,这个本应该死去的人又活了过来?想着,他的眼睛绝望的看着寒青衣,只见寒青衣同样铁青着脸,双眼赤红,头颅不可察的在不停抖动。
明白了,上当了啊。凌凡绝望的闭上了眼,身形晃了晃,对李济世和宇文念的死他不是没有怀疑,但是消息是他最信任的师傅告诉他的,所以他也没有多想,而且寒青衣提到的细软短剑的伤口之时,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是陈非的袖里剑,袖里剑和飞虎爪这两门功法是他偷偷传给陈非的,就是为了让陈非帮自己办事的时候,不会因武功路数而被人怀疑,暴露身份。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派了对自己最忠心的青竹以为圣女送吉服的方式,前去探查,果然,寒青衣等人不便为宇文念梳洗更衣,又想要封锁消息,便顺势由青竹代劳,因此自己再听到青竹的回禀后,自己才放心了不少,而且自己安排在主殿护卫的冥使眼线也传回消息,证明了寒青衣确实带回了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多方消息汇总,凌凡确认陈非真的撞了大运,为了尽快达到自己的最终目的,凌凡才决定临时变招,重开棋局。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时贪念,竟然功亏一篑,得陇望蜀,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