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赛特拉斯531年,简称塞拉531年。
秋,奥斯利安圣国南部,恩斯城内
......
“呼......”瑞弗尔朝双手呼出一团热气后,赶忙搓了搓就继续用扫帚清扫教堂门口的落叶。
居住在教堂的孩子们会按照排班,在每天的早上轮流去清理教堂周围。十月的天气虽然不是很冷,但轮到瑞弗尔扫地的今天,气温却突然下降了许多,把毫无准备的他露在衣服外面的部分冻得够呛。
但瑞弗尔并不着急把工作做完。他像往常一样认真地检查着每一个扫过的地方,哪怕是从门前两棵大树上掉下来的新叶子也会被一丝不漏地清理干净。
“啊,蕾切西夫人您好!”瑞弗尔注意到从远处走来的一位衣着华丽的老太太后,便停掉了手中的活,高兴地同对方打起了招呼,“您今天来得也很早呢。”
“辛苦你了瑞弗尔,今天早上比往常要冷些呢。”
蕾切西夫人慈祥地笑着,慢慢走近后才温柔地抚摸着瑞弗尔的头回应道。
瑞弗尔今天才刚刚要过18岁生日,但在蕾切西夫人的眼中他还依旧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子呢。
“哪有,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天气突然转凉就意味着明天的落叶会更多,我算是走运了。”瑞弗尔说着,也对对方露出了笑容。
“愿神保佑。”
“愿神保佑。”
两人寒暄完后,蕾切西夫人便继续向教堂内走去,她每天早上都会来到这里,对着神主教的神像祈祷很久很久。在瑞弗尔的记忆里蕾切西夫人虽然并不是每天早上第一个到的,但却是从未缺席的神主教最忠实的信徒之一。
瑞弗尔目送蕾切西夫人推门而进,在门的缝隙里,他又一次看到了盖德站在讲道台上,那闭目肃然,倾听信徒烦恼的样子。
盖德已经快60岁了,但给人的感觉却依旧硬朗,年轻,前来祈祷的人曾将盖德誉为“行走的神像”。除了他那灰白色的长发外你几乎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衰老的痕迹。
而这些都要得益于盖德的“治愈”体质。
在瑞弗尔被盖德收养时,盖德就已经是神主教的教皇了。但其实神主教从未走出过它的发源地恩斯,其信徒夸上天也不过寥寥数千,实际活跃者更是少得可怜,教会只能维持在勉强能够运行的程度。
所以为了帮助盖德,瑞弗尔很早开始就立志成为一名传教士,好从恩斯城走出去后让神主教也能够在其他地方生根发芽。
“......”
瑞弗尔注意到盖德还是同往常一样,明明背对着高大的神像,阳光却像是从神像旁绕了过来,偏要洒在他那静穆肃然的面庞上。
就好似光在追随着他。
......
瑞弗尔发觉自己又犯了同样的毛病后拍了拍脑门,继续挥动手中的扫帚。对于原本无家可归的他来讲,盖德在瑞弗尔心中等同于父亲和真正的神,他以此为傲,也引以为荣。因为心中有着如此想法,此时的他早已能将门外的寒冷忘却!
“呼——”一阵寒风刮来,让瑞弗尔开始不停地打冷颤。
看来还是高估自己了,哆嗦嗦哆嗦嗦,寒风冻死我,还是赶紧扫完回去吧。瑞弗尔无奈地心想,便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但就在寒风还未结束时,一个佝偻的身影走过瑞弗尔的面前,被突然加速的扫帚绊了一跤。
意识到的瞬间,一股臭味扑面而来,瑞弗尔心里一惊,却并没有在意这股臭气——那身影看上去像个男孩,穿着破破烂烂的布鞋,裹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脏垫子,身形也摇摇晃晃着却依然向前,给人的感觉好像下一刻就会跌入地狱一样。
但令瑞弗尔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刚准备要去搀扶那人时,自己竟然被那人一头布满污浊的,顺风飘散的银色短发吸引了全部注意。
在注意到的时候,一股难以言表的冰冷突然从大脑深入骨髓,那时候,好像......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但还没等瑞弗尔回忆起来,那人便失去了重心,栽倒在瑞弗尔扫好了的落叶堆上。
......
......
......
随着那人的栽倒
原本已经落地的树叶却再次回旋到了空中
瑞弗尔手中的扫帚,随着他自己的松手而缓缓倒向地面
街上散乱的行人们像是才发现什么一样
仍在一边赶路一边向此处投来好奇的目光
与此同时,命运的齿轮却在此刻开始了转动。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任谁也无法阻止它前进的步伐。
但从古至今,各路英雄豪杰却从未停止过去改变它的方向。
在圣国的南方,那人倒在了一位修道士的面前。
圣国的北方,一名男人正紧紧注视着一位女士的双眼。
更遥远的北面,小王子与村姑第一次在月下相见。
而东方的王朝,年少有为的将军正在向挚友们告白。
南方的帝国,那位少女遇见了她失散多年的兄长。
同时,在西方联邦,一场不为人知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话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帝国已有五百多年的国祚,但它仍然蛰伏在南方伺机而动,对自己曾经的疆域虎视眈眈。北方王国依靠天险虎踞龙盘于雪山之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整个中原大陆。东方王朝坐拥最富庶的区域,其军队也拥有最恐怖的战斗力。而中央圣国,这个结束了帝国统一历史的国家,正是现世的实质统治者!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英雄之间无需多言!
在苍茫的大地上,再回首,究竟会是
鹿死谁手,谁主沉浮?
......
......
......
赛特拉斯531年,简称塞拉531年。
春,奥斯利安圣国东北部边境。
......
“他们的动向如何?”一位年轻的将军问道。
盖亚和他的马儿一同站在荒芜的丘陵之上,眼瞅着自己刚刚击溃的那支军队正在缓缓向后撤离,想要逃回他们的国家去。
“报!大人,他们说正在重新收拢部队,一旦重整态势,立刻向您汇报。”
“放屁!敌人现在就在眼皮子底下,你让我放他们大摇大摆地回去??!”盖亚指着报信的人大发雷霆,眼巴巴地看着那股军队越走越远而自己却无可奈何。
“吕立将军呢?!黑岩信义呢?!他们都没回话的吗??”盖亚仍抱有期待地问。
“大,大人,他们......”
“喂!”一声阻喝传来,一位年老的将军牵着自己同样不年轻的战马向盖亚缓缓走来,停到了他的身边。
“已经够了,军队里的士兵再怎么强健,也架不住你这般折腾。敌人已经溃——”
“父亲!!不在这里把他们全部消灭,日后他们定会卷土重来的!刚刚他们的反扑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到时候我们卫国岂能有安宁之日啊父亲!!”盖亚对他怒吼着,却被老将军一个挥手给压了下来。
“孩子啊,你做的已经够好了,圣上他——”
“父亲!!——”
“够了!!!你做的还不够吗?先是斩首了北边的老国王,然后又揍跑了南边的臭流氓,现在连奥斯利安那帮不可一世的家伙们都被你打怕了!我告诉你,我打了一辈子仗要是能像你今天这样我连做梦都能笑醒!!我都看不惯你立这天大的功劳!!!”老将军对盖亚厉声喝斥道。
“更别提,更别提下面那帮子败家玩意了。”老将军长舒了一口气,满脸都是遗憾。
“那...那我拿什么,去告诉下面的兄弟,说我们尽力了啊?...”盖亚紧绷着的弦还是没有断掉,他拍打着和自己一般高的父亲的胸脯,苦苦哀求道:
“我拿什么去面对他们啊?”
老将军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上马,准备离去。
但在离去前,老将军却突然笑出了声,然后说:
“这一仗算是让我明白我们老东西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儿子,等这次回朝......”
“就是属于你的时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