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的拳头一紧，刚要开口，月曦抢先出声了：“我从没见过这么愚蠢可笑的人！”

    吴梁的笑容凝固了：“你说我？”

    “不然呢？”月曦鄙视地看着他：

    “别人根本都懒得搭理你，你还一直挑衅。使劲蹦着高想让别人看你一眼，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真把乐天惹急了，他一个人能打你这样的三个。上赶着让人揍你，不愚蠢吗？”

    吴梁的脸气得都扭曲了，抖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

    月曦却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不就是觉得自己很有钱，想显摆一下，还想用这个压乐天一头吗？

    “也是，你要长相没长相，要人品没人品，也就只能靠给女孩子买那些没用的破石头，来巴结她们了！”

    她把右手的塑料袋交到左手，伸出右臂挽住了乐天的左臂：

    “可是乐天不用。他又高又帅，还是暖男，还有才气。

    “他根本就不用大把花钱，就有女孩子喜欢他！”

    吴梁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月曦不再理他，挽着乐天的手微微用力：

    “乐天，别理这种无聊的人。快点回家，我给你做饭吃啊！”

    从她开始说话，乐天就一直侧头看着她。这时，对上她狡黠的目光，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他被月曦挽着，头也不回地走了，懒得看吴梁的表情有多精彩。

    那件事以后，乐天从来都是一副不把吴梁放在眼里的样子，但那多少有粉饰太平的意思。

    心中的愤怒、厌恶，其实从未平息。

    可是今天，月曦就那样站在他身边，一字一个钉，全钉在了吴梁脸上。

    让他觉得，比当年自己动手收拾他还要解气！

    乐天看着月曦，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干嘛一直看着我？”走出商场大门，月曦就抽出手，重新把塑料袋匀到两只手。

    她松开他的手臂时，乐天居然有些不舍：“没什么，就是有点惊讶。这些话，你从哪儿学的？”

    “电视剧和小说里啊！”月曦理所当然地说。

    乐天真心地夸她：“你学得还真快。我还担心，你会动手揍他呢！”

    月曦不满地睁大了眼：“才不会呢！你都说了，‘能哔哔，绝不动手。’，我哪儿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乐天的笑意直漫到眼角：“嗯，你最聪明了！”

    回到家已经下午5点了。

    月曦百度了一下土豆炖排骨的做法，就准备上岗当大厨了。

    乐天对她的厨艺不太放心，跟着她走进厨房：“我帮你吧？”

    “不用！”月曦自信满满地说。

    月曦把剁好洗干净的排骨焯水、捞出，把土豆洗净、削皮、切块。

    然后认认真真地准备配料：青椒、蒜瓣、生姜片、葱段、红尖椒……

    该洗的洗，该切的切。

    动作算不上熟练，但也绝对没有笨手笨脚。

    嗯，是个可造之材！

    正想着，扔在客厅沙发上的手机响了。

    乐天出去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方妍。

    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钟，按了挂断，再次走进厨房。

    厨房里已经弥漫着花生油的香气。

    月曦正把各色配料往油锅里倒。

    乐天一见，大惊：“等等！”

    哗——

    切碎的配料一下锅，又飞快地蹦了出来，还有飞溅的热油。

    “啊——”

    月曦被烫得向后一跳，连连甩手。

    乐天两步抢上前，关了天然气，一把把月曦拉到洗菜池前，打开水龙头冲着她烫伤的手：

    “水都没沥干，怎么能往油锅里放？而且油也放得太多了！”

    月曦小声说：“那里面没有说，还要沥水。”

    呃，没有说，是因为这是常识！

    算了，不能对一个来自废土的人要求太高了。

    两人都沉默下来。

    清澈的水流过月曦白皙的手背。乐天的五指扣着她的手腕，稳稳地举着。

    月曦不安地动动手腕：“可以了吧。”

    “不行，至少冲五分钟！”

    月曦从没觉得五分钟有这么漫长。

    他的手指挨着她的手腕。时间一久，就有些潮热。

    他的鼻息喷在她的发顶，一下，又一下，痒痒的，让她很想躲。

    乐天起初没有任何杂念，就是单纯地想帮她处理烫伤。

    可是，这样静静地站着，不言不动，气氛就渐渐发生了变化。

    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她线条流畅的侧颜、白皙纤细的脖颈。

    她的头发上，有淡淡的清香。

    乐天的喉结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他突然放开她的手，退后一步：“你自己冲，我去给你拿药。”

    说着转身往外走。

    咚——

    他结结实实地撞在门框上，趔趄退了一步，捂住额头。

    “你没事吧！”月曦关切地走过来。

    他伸手向后摆摆：“没事没事，你冲你的！”

    说着一头钻进月曦的房间。

    药箱在她床头柜空格里放着，是以前贺辰准备的。

    乐天蹲在地上取出药箱，将要起身的瞬间，突然闻到她床单上有一股淡香，直往他鼻子里扑。

    干净、清甜，就像她头发上的味道。

    他觉得心里有点乱，大步走出来，把药箱放在餐桌上，拿出百多邦：“差不多了，来抹药吧。”

    月曦闻言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药。

    也许是手有些疼，她拆包装的动作有些僵硬。

    乐天见状，拿过来帮她拆开，挤了一段药膏在她手背上：“抹开。”

    上好药，乐天让月曦把药箱放回屋里，自己走进厨房。

    锅里的油已经凉了。

    乐天倒了一半出来，重新把配料炒过，再把排骨放进去炒一炒。然后放进电压力锅，定上时间。

    月曦默默走进来，拿起刀，在西红柿顶端划个十字，丢进开水碗里。

    乐天说：“你的手烫伤了，今天我来做吧。”

    月曦摇摇头，又打了几个鸡蛋，麻利地打着蛋汁：“这也算伤？”

    “那怎样的伤才算伤？”乐天随口问道。

    “断手断脚，伤及内脏那种。”月曦理所当然地说。

    乐天一滞，想问什么，但最后还是改了口：

    “听我的，你那手要保持干净，不然会留疤。等你手好了，有的是做饭的机会。我很懒的！”

    月曦这才乖乖地出去了。

    土豆炖排骨，西红柿炒鸡蛋，颗粒分明的米饭。

    柔和的灯光下，两个人对坐在餐桌两边，静静吃饭。

    这顿饭是什么滋味？

    月曦吃的是安稳和温暖，终于不用活在饥饿和警惕中。

    乐天吃的是感动和热闹，终于不用再面对空空的房间，空气中只有手机的声音。

    手机受到主人召唤，突然响了起来：

    “我喝过你喝过的西北风，那我们算不算很穷？再看看钱包里的口袋空空，心好痛！”

    乐天拿起来一看，是大学室友刘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