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暴露的诱饵行动，并没有打击专案组的士气，反倒是让每一个人认清，自己正在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对手。正因如此，大家不约而同地把更多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更加具有针对性的搜查中。

    关于这部分工作，张队特意将其分成两个部分分头执行。首先把已知的十四起案件的全部线索整理汇总到一起。一部分人继续按照原本的调查思路，继续正常调查，寻找任何可以指出其他嫌疑人的可能性。而另一部分人，则是继续针对性的调查赵芃作为嫌疑人的可能性，这一调查方向就如同黑小川之前所言一般，当把赵芃摆在嫌疑人的位置上后，确实会让很多之前难以解释的问题，都出现了新的可能性。当然，张队也认真地考虑了赵芃可以认出当年负责警员样子的可能性。

    至于黑小川，为了避免自己的视线过于狭隘，则是选择双管齐下，两边的调查一起进行。虽然根据自己的推理来说，赵芃无疑是最为可疑的，但是，这世间所有的事，有时或许只是一连串的巧合使然，因此黑小川自然是不准备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当然，为了避免自己思绪混乱，黑小川的整个推理过程一直是与车煌对话的方式进行，对于黑小川话里的一些纰漏，车煌也能及时进行补充。因此整个过程比黑小川预想中要顺利的多。

    几天下来，便把一切整理妥当。

    先说正常推理的情况。眼下最大的可能性只能寄希望于监控上。十二年前的监控并未像如今这么普及，因此绝大多数的犯罪现场附近并没有监控，即使少数有监控的情况，基本上画质也都参差不齐，有些能看清个体型就不错了，想要看清容貌特征，基本是痴人说梦。该说是幸好么，对于选择在十二年后再次重新犯案的犯人，想要再躲避监控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第一起案件发生在中心公园，虽然尸体被发现的位置附近刚好处于园区监控的盲点，不过园区内部的监控不少，包括公园的出入口还有四周，黑小川当时也是通过这些监控这里出来了一些大致的嫌疑人范围。不过由于多是流浪汉，想要追踪起来也有一定的难度，虽说之后在警方的努力下，确实找到了其中的一部分人，但是就结论而言，基本上都是巧合而已，并没有什么嫌疑，即使是稍稍有些可疑的，也不存在在其他案件中作案的可能性，因此所有人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至于其他时间，由于横穿公园本来也是很多附近居民爱走的近路，所以来往的行人很多，很难发现其中有什么可疑的部分。

    不过到了第二起案件却变得不太一样，被害人居住的公寓出入口和电梯里都有监控，理论上应该是可以拍到进出的每个人。但是犯人应该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犯人能选择的行动方式应该是有三种，由于并没有其他后门，因此犯人进出的时候一定会被入口的监控拍到。可能性一，犯人被拍到进入公寓，为了避免在电梯被拍到而选择爬楼梯，但是这样想来，只是在大厅出现过，却没有做过电梯的身影，也很显眼，但稳妥起见，黑小川还是仔细的分析比对了录像，结论是并没有类似的人出现；可能性二，犯人也知道刻意回避乘坐电梯反而会让自己更加显眼，所以选择直接乘坐电梯，同样根据监控来看，乘坐电梯到被害人居住楼层下电梯的人本就不多，经过基本的排查，都可以确定都是住在该楼层的居民。可能性三，前面部分都和可能性二一样，但是犯人刻意选择在其他楼层下了电梯，之后再通过楼梯前往被害人楼层。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犯人是如何准确的掌握到被害人居住的房间，这一点还不得而知。不过关于监控上拍到的身影，只要逐一排查，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其中不是本层住户的人。

    然后便是嫌疑人是赵芃的可能性，除了之前的推理外，在调查过程中，黑小川也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首先是在案件现场发现的油渍，仔细回忆起来，自己访问赵芃家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正在晾晒的衣物，考虑到赵芃甚至有些洁癖的程度，那么不可能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溅到的油渍。而没有发现晾晒的衣物，则证明如果不是特意提前收了起来，就是早就已经整理好。不论是哪一种可能性，占有油渍的衣物这条线继续调查下去收益不大。

    其二，便是在调查监控录像的时候，黑小川突然想到，如果嫌疑人真的是因为和自己在同一辆车上目睹了同一场争执之后产生的杀意，那么，在这个过程中，嫌疑人极有可能没有换装的时间，虽然对于赵芃当天所穿的衣物并没有什么印象，但说回来果然还是那双鞋，以此为目标的话，果然在监控中发现了端倪，确实能以此找出嫌疑人的身影。

    只是眼下行动暴露，不知道嫌疑人是否已经有所察觉，一旦察觉的话，应该也会想办法把这双鞋处理掉。

    既然监控中拍下的应该就是嫌疑人的身影，那么只剩下从不同的监控中去逆推出嫌疑人的路线，但是如此来说需要耗费的人力和时间无疑是巨大的，毕竟包括案发公寓周遭的监控，以及公交上的监控。只是就算到推出路线，恐怕也算不上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就是了。

    眼下最能成为实质性的证据的只有两样。

    第一是凶器，作为凶器的绳索拥有独特的纹路，并且应该是犯人自己制作的，所以如果能在嫌疑人身边发现凶器的话，自然能成为铁证。

    第二则是红绳，根据法证的资料，红绳应该是犯人在编织后重新进行染色的，因此编织、染色、晾干，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犯人应该是提前就将这些红绳准备好，同样是出于别无二致的编织手法，也能作为铁证。

    想要找到这些证据的机会就只有……找机会偷偷地潜进嫌疑人家，翻找确定凶器或红绳的存在。但这种非法闯入搜集到的线索无法成为证据，因此还需要再想办法申请搜查令，而在这期间还要避免嫌疑人有所察觉。而且只是以单纯的怀疑，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想要申请搜查令恐怕也有些困难。

    然而就在这时，黑小川接到了一通来自申子琪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