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歆也看了过来，她很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没吓到你吧？”

    温柠慢半拍摇头。

    南歆：“没有就好，我也不太喜欢让人看到我这个狼狈的样子，不过……能不能让我去你那里躲几天？”

    温柠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意料之中的结局，南歆也没有着急下车，沉默片刻，她忽然开口，语气也比刚才低落了不少。

    “他又跑了对吧？如果你能联系上他，请你告诉他，我不会放弃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放弃他。”

    温柠的眉心拧得很深，正要说话，南歆已经推开车门下车。

    温柠从后视镜看到南歆拦了一辆车，车子很快消失在视线。

    温柠回到家，南歆的浑身是伤的模样还久久地停在她的脑海里，再三考虑，她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秦晋诚，至于他会怎么做，就看他怎么选择了。

    半夜，温柠从梦中惊醒，愣了半天，她才发现自己是被手机吵醒的。

    是景元的电话。

    景元一般不会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除非有非常紧急的事。

    她接起，那头传来景元崩溃的声音：“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能不能报警让人把那个疯女人抓了？”

    温柠：“……柳婉彤又去找你了？”

    “她不仅来找我，还说要嫁给我，我已经三天没有出过门了，我就问你一句，我能不能报警把她抓走？”

    “你随意，这种事情你不用来问我。”

    景元抓狂，“若不是因为你是他们养大的，我早就报警了。”

    温柠说：“我不是他们养大的，没吃过他们一粒米，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去报警。”

    挂了电话，温柠重新躺回去，却发现根本睡不着了。

    打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跟姥姥生活在一起，她性子倔，从不提她的父母，一心认定是她的父母抛弃了她。

    自从姥姥走了，她隐约从柳志诚一家对她的态度里察觉到了什么，但她依然没有找自己父母的想法。可是，姥姥给她留下的东西却一直在提醒她，她和柳志诚没有血缘关系，柳志诚也不是姥姥生的，那姥姥跟她有没有血缘关系呢？

    思及此，温柠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窗外。

    忽然，眼前一个黑影飘了过去，温柠定睛一看，猛地坐起身来：“谁在那里！”

    下一秒，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阳台。

    他缓步走到床前，晃了晃手里的门卡和钥匙。

    温柠瞳孔骤缩，随后冷笑起来，“没想到堂堂战阎王还有偷盗的习惯。”

    战枭说：“秦晋诚给我的。”

    “不可能！”温柠下意识反驳。

    战枭没说话，拿出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该你签字了。”

    温柠抬眼，清楚地看到了他手里的东西，是那份离婚协议书，跟第一次给她的时候不同的是，这一份离婚协议书已经签上了名字。

    温柠认得秦晋诚的亲笔签名，别人模仿不来。

    所以，战枭消失的这些天是去找秦晋诚签字？

    可就算如此，秦晋诚又怎么能在上面千字？

    温柠思绪万千，面上不动声色地看着他，“随便拿个签名就想来糊弄我？”

    战枭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视频里，秦晋诚黑着一张脸，极不情愿地看着摄像头说：“离婚协议书签好了，手续可以代办。”

    视频戛然而止。

    温柠：“……”

    战枭把手机收起来，“现在可以和我结婚了吗？”

    温柠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跟往常一样，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她想笑，“很好奇你用什么办法逼到秦晋诚亲口说出这样的话。”

    战枭慢条斯理地拿出笔，“签字，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抱歉，我不想不明不白地被离婚。”

    言外之意，她不会签字。

    “那就下次吧。”战枭没有生气，而是把东西都收起来，脱下外套躺到了沙发上。

    温柠这次是真的惊呆了。

    战枭竟然这样旁若无人地在她的面前躺下了，难道她就不怕她对他做点什么吗？

    这个想法刚浮现在脑海，就听到战枭闭着眼睛说：“有什么想问的，明天再说，我现在需要休息。”

    温柠抿着好看的薄唇，半晌，她说：“你非留下来不可的话，可以去隔壁房间睡，除了这间房，其他房间你任选。”

    没有回答。

    温柠又等了一会儿，只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她难以置信地走到他的面前，看着那张即使睡着了也英俊得不得了的脸，好几次都有把他扔出去的冲动。

    视线落在他紧闭的双眼上，她才发现他的眼圈很黑，看起来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好。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认命地去抱了被子给他盖上，自己则离开了房间。

    她不知道，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男人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

    很浅地弯了弯唇角，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温柠去了儿童房，抱着电脑打开邮箱，里面躺在秦晋诚发来的邮件。

    温柠打开，里面只有一句话，准确地来说，是四个字：祝福你们。

    温柠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好一会儿，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话：【你和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交易？】

    秦晋诚没有回复，这封邮件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了消息。

    从这一天开始，战枭便执着地让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温柠一直无动于衷，直到这天，她再次见到南歆。

    和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天一样，南歆光鲜亮丽，似乎上一次浑身是伤的人根本不是她。

    她笑着和温柠打招呼，“好久不见。”

    温柠看着她挽着的那个生面孔，喜怒不辩，“也没几天。”

    不过几天的时间，她就挽着别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上次见面她还信誓旦旦地说她不会放弃。

    南歆似乎没有听懂她的意思，笑容不变，“这是我的未婚夫，我就不介绍了，以后也没有碰面的机会。”

    温柠没说话，男人似乎也不生气，反而愈发宠溺地看着她。

    南歆又说了两句什么，温柠没有听进去，一直看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

    她忽然就替秦晋诚感到不值。

    尽管这些年秦晋诚什么都没说，但她很清楚，秦晋诚一直放不下她，可是，南歆竟然要结婚了。

    “她不是秦晋诚和你离婚的原因，没必要这么耿耿于怀。”

    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温柠就是不回头都知道是谁。

    她淡声道：“我们还没有离婚。”

    “早晚的事。”

    温柠皱了皱眉，正准备说点什么，手机铃声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温柠看了眼战枭，走到一边，按了接听键。

    那头传来陆家敏绝望的声音：“杀人了！柳月华杀人了！温柠你快来救救我们……”

    一声惨叫后，电话被挂断。

    温柠心惊，抬脚就走，手臂被人拉住，她回头，带着怒意：“松手！”